第72章 男為心儀者砸錢
沈舒毫不遲疑，立即回道，“你說。”
隻要不殺人放火，不做違背底線的事，她都可以。
“先留著，日後討要。”
謝汐兒彎眸一笑，散去剛才的凝肅，隨即又道，“紙墨筆硯，趁你在青泯，我將知道的，都教給你。”
邊塞高歌罷了，對她而言，算不上多難。
沈舒眸中盡是欣喜，她沒想到，一答應就立馬教，如此幹淨利落。
可惜，人在青泯，若在齊京，興許兩人能成為無所不談的好友。
不一會，沈舒走出屋門，吩咐丫鬟拿筆墨。
很快，東西就已擺在桌上。
謝汐兒提筆，筆尖觸紙時，動作又停住。
她的書法，由姑母親自教導。而姑母，最拿手的就是字，撇開皇貴妃的身份，更是書法大家。
無論入筆還是抬筆，幾近風骨，就算當今文壇之首，當朝太傅大人，都不及姑母。
而她，在姑母的嚴厲教導下，承襲大半。
思及此，她刻意換了左手。
沈舒一瞧，當即驚了，“你這是……”
左撇子？
“我右手不能寫字，字跡醜陋，見笑了。”
說罷，謝汐兒抬手落筆。
一個個黑字躍然紙張，歪歪扭扭亂成一團。
好在清晰，沈舒知道寫的什麽，人無完人，彈的一手好琵琶，這字……
畢竟左手寫的，如果換做右手，會好很多。
謝汐兒繼續寫，直到滿滿一張，她才收筆。
“幾個要點，熟背在心。”
沈舒慎重點頭，接過來仔細看，前麵是樂理，每一點都和琵琶相關。後麵是曲譜，標明關鍵部分。
完整的曲子，被解析成一個個小部分，分門別類依次攻克。
相當於一本書中，最精華的部分。
沈舒看的出來，她沒有一點保留，傾囊相授。
“謝謝，你今後提出的條件，隻要我能做到，定全力以赴。”
謝汐兒擺手，語氣淡淡，“不必道謝，一場交易。”
她教邊塞高歌，換取今後的益處。
說罷，她走向旁側挑起珠簾，入了右側內寢。
沈舒站在原地，看著晃動的珠簾，片刻，她拿起紙張，坐在椅上仔細研讀。
一整個下午，謝汐兒都在內寢，到了傍晚，她才出屋。
離開前，她發現沈舒還在看。
世間盡是多情女，奈何付錯人，蕭瑉那樣的，瞧著有禮，實則無情冷血。
不過，她不會和沈舒說。
出屋後，謝汐兒就要去找謝敏珠，卻在這時，值守北苑的幾個丫鬟走入。
一個朝她走來，恭敬道，“晚膳已備，謝大小姐隨奴婢去老夫人院中。”
謝汐兒點頭，很快就見謝府庶房妹妹走出。
不多時，沈家兩位小姐也出了門。
沈舒見到她時，特意朝她點頭，眼裏含了幾絲微笑。
瞧的一旁沈碧十分疑惑，為什麽姐姐要接近謝府女子？
小門戶罷了，主動靠近，等於自降身份。還要和謝家那位同住一屋，就算有兩個內寢，也太……
實在不符身份，她們可是京城閨秀。
沈碧心裏不明白，但她一向敬重嫡姐，不好多說什麽，隻能憋下納悶，一起走出北苑。
知州府老夫人住在東苑，兩扇院門，比北苑大了不少。
兩張大圓桌已經擺在庭院，一些午時沒參宴的庶出小姐，就連幾個少爺，此刻都在。
原先還熱鬧的院落，因為謝汐兒進來，瞬間靜悄悄。
所有人都在看她，有羨慕，更有嫉妒，不止才藝，更是容貌。
一月前縣中詩會，謝家庶女代替嫡姐參加，她們都以為，這位謝大小姐草包一個，上不了台麵。
否則，哪個嫡小姐會將這麽好的機會，讓給庶妹？
而今天，當初的謠言不攻自破。
謝汐兒步步緩緩，神情淡定，沒有因為密切的關注轉移視線。
就這樣，她一路進了正廳。
“真高傲，稍微給點甜頭就這樣了。”
不知哪個小姐率先出聲，語氣盡是不滿。
她們那樣瞧，連個正眼都沒，太不尊重人了！
“誰叫人家有驕傲的資本？被蕭統領當眾誇讚，還得了賞賜。”
酸溜溜的口氣，幾個小姐心裏實在不舒坦。
這時候，謝汐兒已經走到正廳上首，朝兩位老夫人行禮。
知州府老夫人是個精明人，立即叫她起身，“這丫頭，長得真好看。謝老夫人，我真羨慕你，有這樣才華橫溢的孫女。”
今日宴會，謝家這位姑娘，出了大風頭，多少小姐羨慕。
偏偏人家靠才藝取勝，實至名歸。
謝老夫人也疑惑，汐兒什麽時候會彈琵琶了？
不過，她心裏這樣想，麵上仍笑著，“她啊，從小就喜歡琵琶，日日練習。”
說罷，謝老夫人朝謝汐兒擺手，“過來。”
“是，祖母。”
謝汐兒立即走過去，站在祖母身後。
她明白祖母的意思，叫她快點過來，省的有人問東問西，怕被人瞧出端倪。
很快，話題就轉移了。
謝汐兒在廳堂呆了沒多久，人就到齊了。
她一眼就看到知州大小姐，更被安排在一桌，旁邊便是沈舒。
不過，多了另外幾個，還有沈碧。
比起午宴，晚膳氣氛沒有那麽拘謹，也沒有太重的規矩，大家隨意很多。
謝汐兒緩緩吃著，偶爾抬頭，就見對麵嗖嗖冷眼，知州府大小姐心裏有氣，正冷冷瞧著她。
這氣，憋到現在還沒消，就不怕把自己氣壞了？
當然，隻要不惹她，鼻孔翻到天上去，她也不管。
“沈大小姐，這是特意給您備的。”
忽然，一名丫鬟端著托盤走來，上麵放著一個小湯蠱。
謝汐兒隨意的看去，湯蠱側邊有個藍色印記，是德北一帶出產的白瓷。
上等瓷器，齊京大戶才買來用，一個就不少銀子。
“血鴿湯，大少爺特地吩咐端給您，就連湯蠱，也是大少爺親自采買。”
說罷，丫鬟小心翼翼的放下湯蠱。
謝汐兒離得近，就算丫鬟聲音很輕，她也聽到了，繞了那麽多，終於說到重點了。
女為悅己者容，男為心儀者砸錢。
沈舒擰眉，稍稍扭頭看向隔桌，隻見知州府大少爺朝她笑著。
瞬間，她的眉頭更緊。
謝汐兒早已收回視線，低頭緩緩吃著。
忽然，她一個抬頭，白瓷湯蠱到了她麵前。
“謝大小姐，午宴那會，我見你喜歡湯，不如你喝？”
謝汐兒神色如常，正要拒絕，就聽啪——
重重的一聲，知州大小姐狠狠拍了下桌子，滿聲厲責，“貪圖便宜！這湯，不是給你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