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父與女
人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但是自閉的人呢?
自閉的人最為清醒,什麽他都能看的很透,葉楓兩世為人,他就是一個特別清醒的人,關於人性,他看的很透,前世的時候,他就跟別人討論過一個問題。
經常會有人罵漢奸,漢奸這個稱呼。
那麽,換位思考一下。
換做自己呢?
自己換做過去的那一些人,自己被小鬼子抓住會出賣自己的鄰居,朋友嗎?
會嗎?
葉楓前世本來就在抑鬱的邊緣徘徊,他問過自己,得出來的答案是除了家人,他會出賣,或許有人罵他,那你不成了漢奸了嗎?葉楓很清醒,也很想反問對方。
如果換做是你呢?
好,你不出賣,小鬼子先從你的十指開始,一截一截的用錘子敲,敲得血肉模糊,白骨露出,你還能抗住嗎?如果還能抗住,再往上麵撒鹽。
敲完手指。
再從腳趾頭開始,一截一截的用錘子敲,這裏敲完,抓一些螞蟻,在你的腳筋上割一個口子,讓螞蟻,螞蝗順著你的血管往裏麵鑽。
就讓你眼睜睜的看著。
這樣你還能抗住嗎?
可以說,沒有精神上的信仰,根本是不可能扛得住的,所以葉楓佩服那些革命先烈的同時,也清楚,有些時候,人心真的很難經得起推敲。
這也是葉楓從來不叫馮三德漢奸,最多叫他三德子的緣故。
沒有什麽好瞧不起的,更沒有什麽好有優越感的。
更何況馮三德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生死間有大恐怖。
有很多人可以接受自己安樂死,沒有知覺的去死,卻很難接受自己四肢癱瘓,高位截癱在床,陳孟傑丈母娘就是一個例子。
沒出車禍癱瘓之前,成熟,有禮的婦人,臥床三年不到,硬生生的把自己逼成了一個潑婦,一個滿嘴髒話,不可理喻的瘋子。
誰想這樣?
誰又能感同身受?
葉楓可以接受為了家人,又或者為了某一瞬間的感動去犧牲自己,但是被人打成癱瘓在床,絕對是他不願意的,如果真癱瘓在床。
那麽他賺再多錢有用嗎?
沒有一點用處!
可以說,就算是李佳,也不可能這樣跟他過一輩子。
葉楓就是因為思維太過清醒,所以有時候活的特別的孤獨,很難沉浸其中,但是當眼前這個臉上散發著不屑笑容的平頭男人眼神瞄到他膝蓋處時,葉楓一下子恐懼起來了。
很怕。
仿佛看到了自己癱瘓在床的一天,所以,他害怕著,恐懼著,怨毒的對平頭男人說的話也是真的,不是威脅,在說的事實。
如果說自己真被這個打手給廢了,那麽葉楓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報複!
他卡裏還有大幾百萬。
砸出去夠嗎?
砸出去不夠,他再把運動館,w5173給賣出去,過億的金額,扔到滿是血腥和黑暗的世界了,這樣夠那些為了錢不問對錯的人聞風而動了吧?
所以在葉楓用堅定,怨毒的眼神盯著平頭男人的時候,平頭男人心裏也泛起了不舒服的情緒。但更多的是一股戾氣。
不是沒有人對他威脅過。
可是那又怎樣?
以前燕京海澱區一個混混在他麵前,說認識紅三代,跳著腳,說要弄死他,最後不還是被他打的跪在了麵前低頭認錯,四顆門牙都被打掉了!
“真想把你這對眼珠子也給挖出來!”
平頭男人和葉楓對視一眼,眼裏戾氣一閃而過,下一刻,抬起腳,側起,一腳就要踹下來,然而,就在這時,恐慌到極點,不斷怨毒威脅的葉楓也動了。
奮力掙紮!
“我草你媽!”
葉楓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怒目圓睜,腦袋猛地往平頭男人的門麵上砸了過來,不顧一切,用盡全身的力氣!
然而根本沒用!
隻見平頭男人嗤笑,突然後退一步,幾乎是在後退的一瞬間,再次起身上前,仿佛他後退的那一步隻是為了更好的向前一樣。
手肘橫至麵部!
自下而上!
猛地撞出!
葉楓大腦一下子懵了,眼前出現了重影,恍惚間,自己跌倒,再被人拉起,重影重疊的瞬間,看到的是一張冷冽如刀鋒的男人麵孔。
眼神不可自抑下瞥。
接著瞳孔收縮。
害怕,驚怒一下子充斥了整顆心髒!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看不出年紀的中年男人,說他五十無錯,說他四十亦可,麵容堅毅,線條如刀。
氣場強大。
手腕上戴著一枚星標三曆月相勞力士Ref.6061玫瑰金腕表。
他看了一眼外麵的場景,眼神落到平頭男人身上,平淡的問道:“怎麽回事?”
“這小子剛上來就要對我動手,還要說要弄死我。”平頭男人鬆開葉楓,戾氣全消的說道,在中年男人麵前,他宛若一把插入劍鞘的利劍。
葉楓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內衣裏裏外外全部被汗水浸濕。
孔荊軻就在客廳,沒有坐,就固執的站著,她看了外麵一眼,然後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葉楓,臉色一變,連忙跑了出來。
扶住葉楓。
看到葉楓痛苦的表情,以及脖頸,額頭的上,孔荊軻回頭看向了平頭男人,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人是你打的?”
平頭男人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在這一刻,他從孔荊軻的眼神裏看到了老板慍怒時候的影子。
孔荊軻見平頭男人不說話,站起來,向平頭男人走去,這一刻,孔荊軻就真的仿佛古時穿越過來附身的荊軻一樣,帶著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冷意和鋒芒。
平頭男人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沒看他,眼神玩味的打量著坐在地上的葉楓。
平頭男人知道老板的意思了,於是站在原地,平靜的看著孔荊軻,低頭說道:“是他先對我動手,我才還手的,你要為他出頭,我認了。”
孔荊軻笑了。
笑的有些邪氣凜然。
前兩年的時候,不斷地有人逼迫她,甚至強迫她喝下藥的飲料,她沒喝,他們就氣急敗壞,想要動手,然後被孔荊軻拿出刀,一副要麽對方死,要麽她死的態度給嚇住了,大罵她神經病。
神經病嗎?
也許吧。
孔荊軻看到阿平的樣子,就知道了他的態度,一直都是桀驁不馴,除了旁邊這個冷血的男人,沒人能夠降服的了他。
於是孔荊軻轉身進了房間,不一會,手裏已經多了一把狹長帶有血槽的尖刀。
平頭男人眼皮終於跳動了起來。
“阿平,從燕京出來之後,很多人都說我瘋了,你覺得我瘋了嗎?”
孔荊軻抬起頭,握著刀,絲毫沒注意到,她此時冷漠的眼神與旁邊手腕戴著Ref.6061玫瑰金腕表的中年男人是何其的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