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孔荊軻的難過（第一章）
事實證明。
專業的人確實不是業餘的人可以比擬的，在葉楓清唱了幾句之後，孔荊軻已經將曲子大概譜了出來，並且為葉楓在筆記本上做了標記。
“你這也太厲害了。”葉楓看著筆記本上的吉他六線譜，忍不住的說道。
孔荊軻隻是抬起頭，露出清麗的麵龐，平淡的說：“這沒什麽，彈吉他到最後本來就是要脫離譜子的，很多人都做的出來。”
“反正我是真覺得厲害。”葉楓由衷的說道，他被這個曲譜折磨了一個星期，沒有孔荊軻的幫助，他不知道還要花多少時間。
“先練習吧。”
孔荊軻淡淡的說了一句，接著她負責彈，葉楓負責唱。
幾次過後。
開始葉楓自彈自唱，效果自然是慘不忍睹，腦子根本跟不上，又要看著六線譜，又要看著琴弦，彈起來還跟得了帕金森的老大爺似的，一個手指一個手指撥弄。
葉楓雖然自然心理年齡很成熟，此時也不禁臉上發燒，尷尬的看了一眼孔荊軻：“我是不是太笨了？”
“初學者是這樣的。”
孔荊軻倒是沒有嘲笑的意思，陳述著，接著教了一些葉楓彈吉他的技巧，心裏卻是再次浮起了先前的疑問，這首無賴真的是他寫的嗎？
明明對吉他一竅不通，卻能寫出那樣的歌。
漸漸的。
窗戶外麵撒進來一絲光亮，葉楓還在練習著，其實他早就困了，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幫助孔荊軻而已，他根據外麵透進來的光亮，粗略估算了一下，現在估計都六點了，難道她就不困嗎？
終於，葉楓忍不住了，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問道：“你困不困？”
孔荊軻也反應過來了，葉楓是困了。
“你困了啊？那今天就到這裏吧，回頭你有需要的話，再找我。”孔荊軻站了起來，她也不是不困，就是實在太缺錢了，其實她比葉楓對時間還要敏感，幾乎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看一下時間，尤其是快到一個小時的時候，她尤其的緊張，生怕葉楓提出要睡覺。
直到超出一小時十分鍾之後，孔荊軻才會鬆了一口氣，這代表多賺了六十……
看來她是真缺錢啊。
葉楓看了一眼孔荊軻，一臉的倦容還強撐著，他想了想，接著說道：“我倒是不困，主要是怕你困，這樣，如果你還能撐會的話，再幫我彈一下吉他，我把歌錄一下，另外給你錢。”
“錄歌？”
孔荊軻詫異的看了一眼葉楓，然後看到葉楓拿出一個愛華的磁帶隨身聽就明白了，他這是要用磁帶錄歌。
“用磁帶錄歌，音質會有一些受損，還有雜音，你真想錄歌的話，可以去一些專業的錄音棚錄。”孔荊軻提醒了葉楓一句。
“沒事，就錄個大概意思就行了。”葉楓沒當回事的說著，本來他拿這個就是為了應付沈裕他們的。
孔荊軻見葉楓不在意，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接過吉他，她彈，葉楓唱。
葉楓故意唱錯了幾次，然後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意思啊，我有點緊張。”
孔荊軻搖頭示意沒事。
葉楓心道再唱錯的話就有點假了，便按下愛華磁帶隨身聽的錄音鍵，在吉他音響起的時候，認真的唱了起來。
一遍過。
葉楓播放了一遍，對效果很滿意。
孔荊軻就坐在那裏，看著葉楓，有點不好意思提錢的事情，不過讓她鬆了一口氣的是，葉楓聽完歌之後，主動開口說起了錢的事情。
“我們是從夜裏一點半開始學的。”葉楓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六點半，剛好五個小時，應該給你三百對吧？”
葉楓把錢給了孔荊軻。
孔荊軻看了一下，四張一百元的鈔票，多了一張，連忙要退。
葉楓沒收，伸了個懶腰，笑著說：“多出來的一百，就當我聽野蜂飛舞的費用吧，而且你還幫我錄了歌，沒有你的話，我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把曲子譜出來呢，我先回房間補睡眠了。”
孔荊軻猶豫了下，低聲說了一句謝謝，然後心情複雜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的房間很簡單，一張床，一個衣櫃，多餘的就沒了。
她坐在床上，抱著自己的膝蓋，看著手裏的四百塊錢怔怔出神。
孔荊軻現在確實因為錢的事情有點喘不過氣來了，母親腦溢血住院，每天高額的醫療費以及護工費用都是幾乎要壓倒她的一顆稻草。
每天跑夜場唱歌賺的錢，都貼在了醫院。
但這些收入根本不穩定，時有時無，賺的也不是很多，可以說是入不敷出，這兩天是孔荊軻山窮水盡的時候，醫院的錢還好，她存了五百到母親的賬戶上，還能撐幾天。
但是護工阿姨這個月的工資，她已經拖了快一個星期了，今天再不給工資，人家就要辭職，到時候更是惡性循環，母親沒人照顧，隻能自己留守醫院陪護，賺錢的來源就要徹底斷了。
孔荊軻這兩年來一個人咬牙撐起了生活，沒有向任何一個熟悉的人求助，生來清冷驕傲的她不想被人同情，不想被人憐憫，也不想被人施舍。
可是，現在孔荊軻看著手裏多出的一百塊錢，還是感覺到了被施舍的感覺，她感覺到非常的難過。
孔荊軻擦幹臉上的淚水，打了一個電話，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跟電話裏的人商量道：“王阿姨，我這個月工資先給你四百塊錢，剩下的六百，你在等我幾天行嗎？真的拜托你了，你要不幫我的話，我和我媽真的就走投無路了。”
……
半個小時後。
孔荊軻用僅剩的錢買了一份早餐來到了醫院，先是把四百塊錢給了護工王阿姨，又好言說了幾句，然後這才去了病房，病床上躺著的婦人越加的消瘦，半邊身子失去知覺，說話口齒不清，更多的時候要靠猜。
她看到孔荊軻，便要跟孔荊軻說話。
一句話要重複好幾遍，也說的很吃力，不過孔荊軻還是聽懂了她要說的話：“你，你回燕京吧，不要管媽了，媽不想拖累你了。”
孔荊軻搖頭：“我不會回去的，我在燕京也沒有家。”
婦人歎息：“他終究是你爸啊。”
“我也沒有爸。”
孔荊軻說的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