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作多情的米月
十月的C市碧水青,人潮湧動。大約是遠距離的逃離還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緣故,米月在這裏第一晚睡得意外的好。
整個團隊是一早就乘坐大巴車出發,從住的地方到大白山山腳下還有兩個時的車程。
這段路和所有日常出行一樣寂寞又無聊,米月花了半個時半真半假的將自己要失聯好幾的消息告訴了老媽後,又順道安慰了一下自己那兩個懷有老父親般的心的舍友,便開始盯著微信的界麵發呆。
手機裏新動態全是C市同城的各種廣告,至於微信上,和那人聊的消息還停留在五前。
一旁的bulingbuling一上車就在補覺,這會兒悠悠醒轉,看著頻頻看手機的米月嘟噥道:“咦,手機現在就沒信號了嗎?南風不是要到山頂上才會沒有信號嗎?”
左邊的南風聞言轉過頭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米月,郎聲道:“大家記得給家裏人清楚了,大白山頂上信號特別差,這幾都聯係不上也有可能,免得他們擔心。”
後麵這句話是衝著全車廂的人的,此時車裏大部分人都從回籠覺中悠悠醒轉,車廂裏高高低低的交談聲此起彼伏。
“好,看大家都醒得差不多了,我來一我們接下來幾的行程。”南風接著道。
他介紹得很簡潔,總歸來就是接下來的五日都呆在山上,今主要是在大白山的景區攀爬,而接下來的幾日則會從南到北貫穿大白山的無人區,前兩日主要是向上拔高,接下來的一主要沿著山脊前行,最後一日則主要是下坡路。
道這裏,南風突然麵色嚴肅的提起幾年前一個團隊穿越大白時一之內同時遭遇暴雨暴雨的事情,另外兩位副領隊還補充了一些具體的細節,那日的暴雨如何大如瓢潑,如何來勢洶洶,團隊內部又如何抱團取暖避雨,最後某些人又是如何傷重,如何失蹤難尋。
一些零碎的場景畫麵,加上人類與生俱來的想象,車廂裏一時間靜得隻有窗外的呼呼風聲。米月作為一個第一次參加登山的白,自然是聽得虎軀一震,退堂鼓敲得咚咚作響。
米月平日裏也會去爬山,低者如學校後麵的八寶山,大學社團裏有事沒事就組織一次爬山活動。高者如A市著名的岱山,幾個同學一搭夥尋一個周末去放鬆放鬆,爬不上去了就坐纜車看看風景,也算是一個極為不錯的放鬆消遣之道。
所以,她倒是從未想過自己這次報名的爬山活動居然還要冒著生命危險,米月私下裏頓時就是一輪心有戚戚。
戚戚完之後便見南風朝自己這個方向笑問道:“接下來我來統計一下咱們這個團隊裏第一次參加登山活動的隊員?”
bulingbuling這個姑娘似乎絲毫沒受影響,立馬高高的舉起來手,還順帶將米月要舉不舉的手也拉起來。
南風見狀笑了一下道:“兩位姑娘第一次登山就來大白,起點很高啊!但不要擔心,隻要你願意爬,努力的走,我們領隊就會一直陪著大家.……”
後麵吧啦吧啦的是之前他們所帶的登山團隊裏領隊如何帶領大家一步一個腳印登上山頂的故事。
這套路,怎麽像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啊!
bulingbuling沒接話,直接朝南風翻了個白眼。
米月自認為沒有一個當領隊的哥,求生欲使她謙遜又懂禮貌,她訕笑道:“接下來的幾可能會給各位領隊和同行的夥伴添麻煩,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尾音還沒落下,就聽車廂裏不知道哪位不嫌事多的接話道:“大家夥兒連這位美女的名字都不知道,怎麽關照,來來來,美女先自我介紹一下。”
車廂裏一陣起哄聲,米月也不是臉皮薄的人,隻是這樣趕鴨子上架心裏到底有幾分不舒服。卻見南風笑著接過話道:“咱們在接下來的幾這裏的人都是要同甘共苦的,是要先相互熟識一下,所以就從這個美女這裏開始吧!”
南風這樣一接過話,米月心裏的那點點別扭就消失了,從容的接過話頭,做了那第一個自我介紹的人。
車廂裏的人隨後都依次自我介紹了個遍,一個團隊加上三位領隊一共二十人,其中有兩隊中年夫婦,一堆青年情侶,三位單身姑娘bulingbuling,米月和另外一個目前微信名為Echo的姐姐,剩下的俱是男士,有年齡高達59歲的大爺,也有大約是高考才畢業的毛頭子。
值得米月驚訝的是,領隊南風看起來一臉成熟大叔相,實際年齡竟然隻比自己大五歲,這雖然是一個看臉的世道,但其實大多數的臉都極具欺騙性,米月暗自感慨!
兩個時的時間呼嘯而過,南風在米月心目中此時已經是一個十分全能且為人又好又善良的高大形象,就連後來認識的瓜子和胡楊等人,大家看起來也十分的友好和善。
米月甚至暈暈乎乎的覺得,這世間眾人皆好,獨那一人最不識抬舉。
當然,此一時彼一時,當汽車停在大白山山腳下的時候,米月就推翻了自己剛才的結論。
這個團隊裏,除了望山,其餘的都是好人。
望山此人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一副青春年少的大學生形象。實則,話極其多,又冗長又囉嗦,且還針針見血,要命!
因為就在大家在山腳下稍作休整準備出發的間隙裏,望山此人,對米月和bulingbuling這兩個第一次爬山的不專業二人組不專業的準備給予了毫不掩飾的嘲笑和諷刺。
誠然米月一身上下那一身臨時湊數的算不上登山裝備的裝備看起來不倫不類又不專業,bulingbuling那一身亮閃閃的星星也有些晃眼,但誰還沒有年少輕狂不懂事的時候呢?
她米月能忍,有一個領隊做哥的bulingbuling也不能忍。
bulingbuling當然將希冀的目光投向了她哥南風,南風攤了攤手,示意他也無能為力。她隻好自力更生,但望山其人嘴皮子確實過於利索,有理有據的,引經據典的,姑娘居然敗下陣來,挫敗的看著米月。
米月眼尾暗含利刃,掃向猶不自知的望山,然後輕輕拍了拍姑娘的肩膀,示意bulingbuling稍安勿躁,人生中總有那麽幾個叨不過的人,我們隻需用事實打臉即可!沒有專業的裝備我們照樣登頂,樣,我們走著瞧!
後半日裏上山的路全是在大白山的景區裏,迂回曲折的盤山公路一直延伸到山腰,原本的闊葉林也隨著海拔升高而慢慢的變成細長的針狀。一行人走走停停,終是趕在日落是分到了景區山頂的民宿。
南風這便是這段行程最好的住宿條件了,盡管這隻是最常見的標間配置,甚至連洗澡水也不熱,真是很難想象後麵的住宿條件會是怎樣。
米月當然是和bulingbuling一間,bulingbuling似乎很喜歡她,米月也很喜歡這個活潑的夥伴。
而且也看得出來南風很關心他這個妹妹,睡覺之前還專門過來了一趟,給了bulingbuling一個黑色的包,裏麵是些花花綠綠的糖果,還有白色的藥片。
米月沒有打聽別人隱私的習慣,隻當沒有看見,何況她現在還自顧不暇,她每每睡前都要看一看那饒朋友圈,可山上現在早連不上網了。
乳白色的月光透過民宿的窗在木製地板上形成一片光***ulingbuling呼吸聲均勻,偶爾還翻個身,米月從床上翻身起來坐了兩分鍾,下了床。
米月問過南風領隊,他山上也不是完全沒有信號,有的地方,還是能偶爾接收到一些消息。
山頂的風又冷又大,米月裹緊身上的外套蜷坐在民宿後方的一塊大石頭上,這個石頭正處在山脊的平台上,雖然看起來有些危險,但信號賊好。
米月看了看手機上滿格的信號以及那人十一出行的照片,一張麵無表情的臉仰著看了看上又大又圓的月亮,深井般的眼睛裏風暴暗湧。
半響,大石頭後方的樹下有饒腳步聲響起,米月一點也不慌,因為這更像是故意弄出來的動靜!
她轉過身去,先看見的是明明滅滅的火光,然後順著火光往上,是南風,他手裏還有未滅的煙頭。
然後他輕咳了一下,當著米月的麵滅了那個煙頭。
“北醒來沒有看到你,讓我出來看看!”大約是抽煙的緣故,南風白日裏清朗的聲音多了一些沙啞。
米月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昨日裏南風叫過bulingbuling“紀北”
還未回話,就聽對方接著道:“姑娘膽子很大啊!大晚上的一個人跑這兒來!”
米月默了默,:“平日裏難得隔月亮這麽近,我就過來看看,過會兒就回去。”
“嗤~”對方輕笑了一下,不同於望山白日裏直白又傷饒嘲諷,但米月卻有一種被看穿的窘迫,她打算回去了,卻突然聽南風笑著道:“我這兩年帶過不少登山隊,像你這樣的姑娘,還見過不少。”
這是……打算深夜談心嗎?米月心想。
還未想好拒絕的托詞,就聽對方指著溶溶月色下的暗色群山道:“你看這大白山,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一重接一重,呈上升之勢,依此而上,山勢陡拔,雲海浮沉,怪石嵯峨。”
不知怎麽的,米月突然想起自己的老父親,米爸爸平日裏最喜歡拍照,每每發現自己不開心的時候,他都會發過來幾張照片,然後告訴自己這個世界很美也很好,風景多美,皺著眉頭幹什麽.……
再看了看麵前這個人,米月覺得這很有可能就是他們這類人安慰別饒一種方式。唉!別人也是好心,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些姑娘有沒有被安慰到,反正米月現在隻想結束這段對話。
她依著自己平日裏敷衍米爸爸的話道:“我明白的,這世間有很多美好的風景,值得我們慢慢的品味,我不會想不開的,我就是出來找找手機信號的。”
話到這裏,米月認為自己已經得很明白了
卻看到對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頓時笑了起來,而且這人竟然直接笑彎了腰!
南風再次直起身來時,臉上還有笑意以及一笑起來就會隱隱出現的酒窩。米月盯著那個酒窩,有些窘迫,也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忍不住瞪了對方一眼。
南風臉上的笑被這一眼瞪停了,人卻還不消停,接著道:“我就是想,明都是些上坡路,路還不好走,又滑又陡,姑娘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才好。”
米月一點也不想看月亮了,甚至於連招呼也忘了打就直接回了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