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沒那麽簡單
蔣玉沉的聲音輕輕，動作溫柔，卻讓我的心底瞬間冒出寒氣。
我轉頭看著他，他的眼睛黑亮，眼底深處蕩著波紋，映著我略顯蒼白的臉。
他迎著我的目光，慢慢綻出一個笑，露出雪白的牙，他用鮮紅的舌頭舔了一下牙齒，在我耳邊低聲說道：“馬警長剛才暈倒了，被人帶下去了，你遇到了沒有？”
我收住呼吸，“你殺了他？”
蔣玉沉微微搖頭，笑意更濃，“怎麽會？他喝多了，不過，很可惜，他好像不知道他自己對那道刺身過敏，酒醉加上過敏，不知道能不能搶救得過來。”
我緊緊抿住嘴唇，頭有些暈，感覺全身的血似乎都凝固住，無法動彈。
他低笑一聲，伸手攬住我的腰，下巴摩挲著我的頭發，“沒事兒，別害怕。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他攬著我沒有回座位，而是走向旁邊的一個通道，我問要去哪兒，他說看我臉色不好，讓我先休息一下。
房間裏很安靜，把大廳的聲音都隔開，窗外可以看到這個季節不應該有的滿眼春色，在夜色燈光裏美得不像真的。
但我無心觀景，已經九點半多，我和姍姍約好，事成以後，她會發條微信給我，一個笑臉符號。
我知道馬警長的事不是巧合，但不知道蔣玉沉是怎麽知道的，現在我把希望都寄托在鉑金宮和姍姍身上，即便蔣玉沉勢力大，但麵對大眾輿論壓力，也夠他頭疼的。
我不信，他那雙手，真的可以翻雲覆雨。
在沙發上坐下，蔣玉沉倒了杯茶給我，騰騰熱氣裏他的笑容暖得不真實，“好好休息一會兒，外麵的確有些吵，要知道你不習慣就不帶你來了。”
我低頭說沒事，是我掃了蔣總的興。
他用手指繞住我的一縷頭發，歪頭笑道：“如果……你的性子能一直像現在這樣溫順，該多好。”
我心頭一跳，不知道他這句是不是另有深意，“蔣總去忙吧，我自己在這裏就行，一會兒別人找到不您了，那多不好。”
蔣玉沉點點頭，讓我在這裏等他，他起身往外走，剛到門口，有人在外麵敲門。
他打開門，豹子站在門口，張了張嘴，轉頭看到我又閉上了嘴。
我立時意識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會不會是那邊得手了……
蔣玉沉說道：“什麽事，說。”
豹子這才回答道：“四爺，彪哥打來電話，鉑金宮那邊……”
他後麵的話沒有再說，我卻聽得真切，心頭狂跳，一種無法形容的喜悅立時從心底冒了出來，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大批的娛樂記者，還有那些八卦的自媒體經營號什麽的都在鉑金宮外麵蹲點兒，拍到關於著名畫家梅若鴻，藝術家的形象全部喪失，和一群小姐磕藥玩得特別嗨的新聞，當然，鉑金宮肯定也得受到牽連。
我低頭暗自想著，心裏爽得很，不知什麽時候蔣玉沉又走到我身邊。
他彎腰伸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看著他，唇角噙著一抹笑，扯出一絲冰冷的弧度。
“楚小姐，”他的手指慢慢摩挲著我的嘴唇，“我該誇你聰明，還是該說你笨得可愛？”
蔣玉沉會惱怒，這一點我早就預想得到，但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死咬著不承認就是，我做那些事兒完全沒有留下痕跡，他能把我怎麽樣？
殺掉嗎？我知道他有這個能力，但我……內心裏覺得，他不會這麽做。
我早就決定了賭一把。
我咧嘴笑了笑，“我不明白蔣總的意思。”
“不明白嗎？”蔣玉沉的眉頭一擰，若有所思的說道：“不如我給你提個醒兒，從什麽時候開始呢……就從你們跟蹤馬警長和那個女人開始，你懷疑複玉關的事情和馬警長有關，懷疑我是幕後主使，所以你想讓馬警長在今天的慶功會上，當眾演講提到我，想給我個難堪，想打劉局的臉。楚小姐好手段，馬警長也真夠蠢。”
蔣玉沉的動作溫柔，語氣平靜，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嗯，還有那個女人，你讓她把梅若鴻帶到鉑金宮去，不但要毀了他，還要通過他的事件把鉑金宮也拖下水，兩件事情同時進行，讓我左右不能兼顧，兩邊丟醜，楚小姐，你的算盤……打得真不錯。”
他說著，忽然低頭吻下來，唇齒特別用力，我想掙紮著躲開，他的手像鉗子一下幾乎要把我的骨頭捏碎，絲毫不能動彈。
他用力的吸/吮，到後來是咬，直到我和他的嘴裏都充斥著血腥氣。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他的嘴唇上沾著一點血，不知道是我的還是他的。
“複玉關究竟有什麽好，讓你值得這麽對他？你以為就憑你的這點兒伎倆就可以整挎我嗎？”他目光沉沉，像冰冷的刀鋒，刺穿我的肌骨，直指人心。
“我給了你很多次機會，也提醒過你很多次，書房裏的字畫落款，樓後的山茶花，甚至讓老宋出麵給你警告，但你仍舊不肯放棄。”
蔣玉沉的眼睛裏閃著怒意，如同鬼火，我刹那間渾身冰涼，原來……我果然沒有預感錯，他的每句話都是有深意的，他早就知道！
我微微顫抖，眼睛看著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慢慢鬆開我，極慢的笑了笑，“楚小姐精心為我準備大禮，我也有禮回贈，走吧。”
他沒有強迫我，但我也清楚，我現在根本走不了，不知道他到底讓我看什麽，更不知道現在的鉑金宮究竟是什麽情況。
我悄悄給姍姍發了微信，但是她一直沒有回複我，更沒有什麽笑臉的表情符號。
最初的喜悅，一寸一寸沉溺下去，深不見底。
貌子開著車，我看著窗外的景色，夜色深濃，卻是某些人的狂歡，忽然，我發現這些這條路線很熟悉。
終於，在幾分鍾以後，我看到了燈火輝煌的鉑金宮，晚上的鉑金宮猶如一個精靈，奇異美煥的燈光交錯，吸引著無數的年輕人。
哪裏有半點我預想中的樣子？這裏依舊是歌舞升平。
我顫抖著按開手機微信，依舊沒有姍姍的任何消息。
不甘心的撥打她的號碼，提示的是“暫時無法接聽”。
我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姍姍呢？”
蔣玉沉目視著前方，嘴角微翹，“你說呢？”
我死死握著手機，心都揪成了一團，“蔣總，她是無辜的，她隻是以為我和梅若鴻有過節，隻以為我是針對梅若鴻，和鉑金宮沒關係，她如果知道，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做什麽對您不利的事情。”
蔣玉沉低笑一聲，“那麽你呢，誰給你的膽子？”
我悶住一口氣，堵在喉嚨裏，嘴裏泛起腥甜的味道，姍姍不算什麽好女人，但是，罪不至死，更不應該被我害死。
我沒辦法去想她現在怎麽樣，我怕自己會瘋。
車子飛速行駛，穿透夜色，最終在一個院子前停住，燈光閃亮，大門徐徐打開。
蔣玉沉下了車往屋裏走，我踉踉蹌蹌跟在後麵，屋子裏暖風撲麵，我卻隻感覺到冷。
他上了二樓，頭也不回，我隻能快步跟上去。
走到一個房門前，他一邊開門，一邊淡淡說道：“關於那個女人，並沒有那麽簡單，不隻是因為今天晚上，她聽你的話，帶梅若鴻去鉑金宮的事。”
我一愣，那還有什麽？因為馬警長？
這個疑問還沒有想出答應，蔣玉沉一把把我拉進了房間，我差點栽倒，等好不容易站穩，我抬起頭往四周一看。
目光所及之處……看到的東西讓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伸手捂住嘴防止自己叫出聲來。
那一刻的感覺，如墜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