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救贖
小乞丐咽了咽口水，想著自己的答案可以換來一大筆的財富，便有些忍不住想告知詳情。但此刻，他身後的一名乞丐的眼底劃過一絲狡黠，硬是將那小乞丐拉到了一邊，滿口的仁義：“這位兄弟，我看你也是苦命人。這女人呢，老子倒是見到了一個，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呀。”
見他右手的大拇指與中指抵在一起互相摩挲起來，白易立刻明白了他所要的是財，帶些嘲笑意味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各位不願意說，那就請把東西還給白某。”看他們有些緊張的拿起棍子，他輕輕掃過一眼，又道：“當然，白某的武功也需要各位來‘鑒別’一下，是否能夠以一抵十。”
那老乞丐一看這形勢就覺得有些不大對頭，他們雖然沿街乞討，但對自己的命還是很重視的。畢竟，生的機會每個人都隻有一次。
“這位兄弟，有話好說。”老乞丐把幾個人推搡到一旁，打著圓場笑道，“兄弟啊，這女子我倒是真見過一個。長得挺水靈的，穿的似乎是……一件白色的衣裳。我倒不知這是不是你要找的小姐，隻是看她不像一般的叫小姐，好像會些武功。”
“哦？請問這位大爺，我家小姐出來的時候可否騎了馬？”白易拱了拱手，對於這老乞丐，他絲毫沒有什麽不敬的意思。
“這……”老乞丐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眼神一個閃爍，立刻鎮定了下來，“我肯定，當時她沒有騎馬來。因為她的氣質實在是很難讓人忘記，所以我也就多看了那女子幾眼。不過，說也奇怪……她的衣服上好像有些被刮破的痕跡，真不知道她怎麽一個人從外地來的……”
沒等他說完，白易已經開始向胡同外走去了。他心裏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最有作案時間和作案動機的人還是離幻羽。但他現在沒有證據，如果公然說出這個疑惑，不僅是她，連顏以亦都會懷疑。那蕭錦芸的狀況，他就更不得而知了。
這邊的調查仍舊在繼續，顏以亦那邊也不見絲毫的懈怠。整個大帳快被掀翻了，所有的人都知道皇上的黎妃不見了，那個負責和談的黎妃不見了。不過因著紀律的嚴明，這件事情並沒有泄露到外麵，雖然是這樣，顏以亦還是派人去報信，把和談的事情延期了。
在距離大營不遠的一個小茅屋裏，一個女子正躺在雜七雜八的茅草上，臉色有些蒼白的嚇人，華麗的衣裳拖在地上顯得有些肮髒，而她的額際落滿了細汗，柳眉微微皺起，似乎在她的腦海裏有很多不該有的東西在混亂著她的思維。
緩緩翻過身子，她的外衫鬆鬆垮垮的斜到了一邊，裏麵合身的白色裏衫露了出來，更襯得她有幾分虛弱。
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來，看著茅草上仍舊昏睡的女子，進來的人輕笑一聲，又將門關了起來，緊接著便是鎖扣扣上的聲音。
當夕陽的餘暉落到茅草上的時候，那個女子才緩緩睜開了雙眼。扶著腦袋從茅草上坐了起來，她晃了晃頭，然後又看了看周遭，而眼前陌生的環境也讓她立刻清醒了過來。沒有平日裏起床時的懶散，她現在擁有的隻有無盡的恐懼和自嘲。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根本不需要任何證據，她就能猜到是誰把她綁到這裏。而她，正是被人苦苦尋找的黎妃――蕭錦芸。搓了搓手，有些冷意向她襲來。
“該死的。”暗罵了一聲，她將係著的腰帶鬆了下來又重新係緊，她現在沒有一點走動的力氣，否則她早就一腳踹開那扇門了。恐怕不是餓的緣故，是那個女人給她下了藥吧？也是，白易是學醫的，她也不差啊，否則怎麽會讓淺飾丟了一條命呢？
等到下半夜的時候，蕭錦芸實在沒有精力了，餓的發昏不說，身體還冷的嚇人。平時還可以有一條被子蓋著，這裏除了不保暖的茅草就沒有其它東西了。而她又沒有什麽可以生火的東西，根本點不著這些柴草。要不然，她還可以用這些東西取取暖。
正當她想要昏睡的時候，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在她耳邊響了起來。這個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在寂靜的夜裏卻顯得格外明晰。
推開門，望著柴草上的女子睜著雙眸，她的眼底不期然地閃過了一絲詫異，的確，她沒有想到她這麽快就醒來。要知道她可是給她下了足足可以睡一天的藥量。不過也沒有什麽關係，這件事情她們早晚要麵對麵說清楚的。
“你終於來了。”蕭錦芸淡淡地開口，那一襲黑色的外衣無一不彰顯著女子的傲慢，領口處微微露出的鎖骨顯得她柔媚無比。
“你知道是我？”看著她沒有一點點的詫異，離幻羽倒是吃了一驚。難道她對自己的演技就那麽沒有信心嗎？
“嗬，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把我綁過來，但我知道，能有這個能力的人一定是你。你雖然是悄無聲息地接近我，然後把我給打暈了。但我能看到你的鞋子，那是一雙隻有女人才可能穿的鞋子。試想，整個軍中的女人又有多少呢？而能進入我的大帳卻不經通報的，隻有你了。”蕭錦芸輕笑，是那麽自然，沒有一絲雜亂。她不是不害怕，而是覺得害怕也沒有什麽用。如果離幻羽現在要殺她，那也不需要花太大的力氣，她根本不可能反抗成功。
“果然，聰明過人。難怪我的兩位師兄都深深愛著你。”瞧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光芒，離幻羽撣了撣灰塵，而後找了一片還算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漫不經心地說著，“你以為你自己掩藏的很好嗎？是，我是被你騙了過去，我不得不承認你說謊的本事見長了。你一直對我示好，就是想讓我幫你打消二師兄的疑慮吧？你根本就還愛著他！如果今天不是楚楚出現了，我還要被蒙在鼓裏多久？蕭、姑、娘。”
蕭錦芸躺在柴草上，也顧不得她的叫囂。雖然她之前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知道了實情那該怎麽辦，可現在事情按照她不想發展的方向發展了，她反而沒有什麽顧慮。木已成舟，就算她再做什麽也改變不了結局。現在她去否認一些什麽，隻會讓這個女人更瘋狂而已。
“師兄瞞著我也就算了，我能理解。可是連二師兄也不願意說出實話，我不明白，你到底有哪裏比我出色？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是兄妹，難道在他們心裏我就這麽不值得信任嗎？”離幻羽低落的聲音回蕩在空氣裏，濃濃的鼻音似乎帶著抽泣聲。
蕭錦芸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個“信”字是她給那個人唯一的提示。關於信任，她也沒有一定的把握。至於出色不出色，毫無疑問，她不如這女子，不管是什麽方麵。這是實話實說，也不帶任何的奉承。她對自己還是很了解的。想著，她側過臉去閉上了眼睛，實在很累。
望見她這樣不在乎，離幻羽更加惱火，大聲哭喊著：“你這個女人，現在還生了慕煦慕婉。為什麽他們的娘是你！”
暴怒的聲音顯得那樣不和諧，蕭錦芸不想去安慰什麽，她根本已經不可理喻了……
“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離幻羽走上前拉扯著她的衣服，淚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滑了下來。不是她不夠堅強，而是她突然失去了堅強的理由。她愛的人不愛她，她猛然間去相信的一個人也成了她最厭惡的人……
蕭錦芸想躲過她的糾纏，而她卻突然掉落在自己身上，不再動彈。隻有那一雙水眸正的大大的，盛滿了不可置信。有些後怕地推了推她，蕭錦芸見她沒有反應更加害怕了，雖然不是很喜歡離幻羽，但她也不希望這個女子在這種情況下出什麽事。否則，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吱呀”一聲，門竟然被推了開來。順著月光，一個模糊的輪廓漸漸展現在眼前，竟然是他……
“芸兒，對不起，我來晚了。”白易匆忙地將她身上的女子拉開，將她一把抱到了懷裏。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她會再次從眼前消失。
蕭錦芸愣了一愣，“哇”的一聲就將小臉埋在他結實健朗的胸膛裏哭了出來，整體來說她的心情就是從雷雨變成了晴天，可臉上卻是陰轉雨了。
“芸兒，不怕，我在這裏，一直都在。”白易拍著她的背，輕輕安慰著，盡管怒火讓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湧，他還是忍住去質疑那女子，選擇先把這丫頭的情緒平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