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恢複
墨流風知道蕭錦芸的擔心，所以他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從門口走到白易的床邊，伸出手為他把脈，不一會兒他便抬眸道：“沒什麽大礙，隻是由於邊塞的條件不好，他的傷口又沒有及時用藥導致傷口有些感染。他有內傷，但是不成問題，隻要這段時間內不動武就能恢複。”
“這段時間是指多久？”那個副將看出墨流風還有兩把刷子，立刻就問道。群龍豈能無首？白易這麽一受傷，整個軍隊雖然表麵上依舊是整整齊齊很有條理，但暗地裏已經出現有人投奔敵軍的現象，而且這種現象越來越明顯。那些逃兵甚至還在到處宣揚敵軍的好處，再這樣下去就不是軍心不穩了。
收回修長的手指，墨流風皺了皺眉，很嚴肅地說道：“內傷不是小事，別以為一會兒就好。他的傷不輕，快不得。用我的藥方促進他恢複，加上他的體質，如果他的身體能接受這麽強烈的藥性而且恢複的很好，也要至少兩個月的時間。若偏要動武，他可能以後都不能用武了，得不償失。”
副將還想在討價還價，離幻羽就看不過去了，趾高氣昂地喝道：“我師兄也是人，難道你受了重傷也會有人逼著你到戰場上去殺敵嗎？更何況，這個關係到師兄以後能不能再用武，一個會武功的人如果不能用自己的武功來造福別人，那會讓這個人很失落的。”
“都別吵了。”蕭錦芸看那個副將被氣得不輕，擔心這樣下去會擾到白易休息，立刻勸著，“皇上在這兒呢，就算有什麽大事也是和他商量。一個皇朝並不是在戰場上得利就是好的，它需要有人才，白將軍已經為國受了這麽重的傷，就讓他好好休息養傷吧。”
輕柔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倦意，顏以亦攬過她笑了一下，表示支持她的話。離幻羽看她這麽說，之前對她的敵意也全部放到了腦後。
“要不要回去休息？”他湊近蕭錦芸，輕聲問著。
“我想去看看慕煦和慕婉。”她一邊說著，一邊和他一起往外走。沒有人發現，在她說過話以後，床上的人微微動了動手指。
在夜風揚起的時候，大帳裏的男子緩緩睜開了雙眼，通過帳內恍惚的燭光，他輕易地發現了趴在他不遠處桌上的女子，很像她……他今天好像聽到她的聲音了。呢喃了一聲，他單手硬是支撐起整個身體，忍著身上的劇痛一步步向桌邊走過去。搖搖晃晃的身子在她的身邊停住，他才發現是認錯了人。
支撐著他走過來的信念一下子被滿滿的失落代替，他的身子也站不穩了，“砰”的一聲坐在了女子身側的椅子上，大口地喘著氣。
被聲音弄響，離幻羽猛地抬眸，就看見那個熟悉的人坐在自己身邊，立刻大驚道：“師兄，你怎麽起來了？”
白易沒有更多的力氣來回答她的問題，任由她扶著自己回到床上，他能感覺到身體已經不那麽靈敏了，或許是躺的太久的緣故，他已經開始厭惡起那張床。可他沒有辦法，他的狀況不容許他說“不”。他渾渾噩噩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最終是歎了口氣。
離幻羽聽見了那聲歎息，卻有些不明所以，將被子為他蓋好，她直起身子來，溫柔地說道：“師兄，你別老是想著戰場上的事情。現在你要做的是好好養傷。二師兄來了，有他在這兒你可以放心。而且，二師兄還帶來了墨公子，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墨公子？一個人影閃過腦海，白易修長的手指攥了攥，暗笑：“是不是……叫‘墨流風’？”
“師兄知道？”離幻羽喂他喝了些水，又為他掩了掩被角，這才坐在他的床邊上和他談論了起來，“也是，墨公子的醫術那麽好，現在恐怕都沒人不知道他了。他給黎妃看過病，好幾次將她從奈何橋上拉了回來，二師兄因為這些事情還特別感謝他呢。”
墨流風不就是要他命的那個小子嗎？白易莞爾笑笑，卻也不把話說出來，他知道離幻羽既然能這麽誇耀墨流風，墨流風就一定有他的本事。雖然他也是懂醫術的人，但醫者不能自醫，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暈過去，也不知道什麽藥吃了對自己是有害的。萬一有什麽差池，他還不能及時做出應對的措施。既然墨流風來了，他也不會笨到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動手腳。
不過，黎妃？是皇上新納的妃子嗎？或許以前邊塞的將士會流傳各種的傳言，但自從他到了這裏就已經禁止這種現象了。所有京都的消息，除非是有關皇上的，其他一律讓人攔下，他們身在邊塞，不能讓那麽多消遣人的消息擾亂了戰士的思想。身為將軍，他以更嚴格的要求限製自己充耳不聞外界事。所以，這幾個月關於黎妃的消息，他是一丁點也不知道。
“墨流風怎麽會留在皇宮？”白易問著，眼眸微微閉上，隻有當閉上眼睛的時候，他才能看到心裏的她……
目光停留在他唇邊的一抹弧度處，離幻羽回答道：“黎妃對他有恩，所以他入宮幾次都是隻幫黎妃治病，其他人的事情根本不管。二師兄也很寵愛她，或許是因為她長得很像某個人的原因吧，不然以她的身份是不能為妃的。不過墨公子以後留在宮裏就不再是為了黎妃了，你可能想不到，他和素素看上眼了。他們還是黎妃撮合的呢。”
很少在她的嘴裏聽見她一直誇獎誰，白易一下子對那個黎妃也起了興趣，漫不經心地問道：“你說的那個黎妃，長得像誰？”
離幻羽的笑容凝滯了一下，她有預感，白易是喜歡蕭錦芸的，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把“黎素芸”的事情說出來。猶豫了一會兒，她連白易是什麽時候睜開眼睛的也不知道。伸出手不斷地拉扯著衣角，她的心裏很矛盾，雖然對那個女人她已經放心了，但她真正擔心的人卻是白易。
“不方便說嗎？”看她手中的衣角不消幾下已經成了一堆褶皺，白易不由輕笑。
“不是啦。”離幻羽看她身上的衣服的確是皺的不成樣子，這才發覺自己是多麽緊張，再一想，白易也不是那種膚淺的人，怎麽可能因為一個人的樣貌而去改變鍾愛的對象，如是想著，她便鼓足了勇氣，笑得妖冶而美麗，“黎妃其實長得很像蕭姑娘。”
“你說什麽！”白易聽見“蕭”字，立刻想要坐起來，不經意觸到了傷口，猛咳了起來。
“師兄，你沒事吧？”看到他這般的反應，離幻羽很心痛，她就知道自己的感覺是沒錯的。不過好在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
白易的情緒好不容易穩定了下來，他躺在床上看著帳頂，心中有些不安。天下長得像的人很多，他是這麽安慰自己的，可他還是很慌。說起來，他也的確是很久都沒有收到蕭錦芸的消息了。她過得怎麽樣，好不好？這些問題一天天地在他腦海裏徘徊，從來沒有消失過，就像他對她的愛，從未衰退。
“幻羽，你給我說說黎妃吧。她應該是個很聰明的人，以亦不像是衝動的人，如果她隻會在**中興風作浪，也一樣不能為妃。”
“嗯，這個黎妃的確是有些不同。”離幻羽絲毫沒有意識到她對那個女子的欽佩，白皙晶瑩的麵容上小小的酒窩綻了開來，她開始慢慢講述她所了解的黎素芸。那些機智美麗的地方，幾乎是都沒有放過。她不敢告訴白易，她因為嫉妒去刺殺了那個女子，卻告訴他那個女子是怎麽一次次脫身的。
兩個人一個說一個聽，不知不覺竟然說到了天亮。帳中的蠟燭已經熄滅，故事也隨之落下了尾聲。
白易很想見識一下那個奇女子，最重要的是，他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如離幻羽所說，和他的芸兒長得很像。
雖然想見，但他的身體已經超過了負荷，沒等到蕭錦芸出現就沉沉地睡了過去。到上午幾個將軍開完會以後，她和顏以亦一起去大帳看他的時候，隻看到了離幻羽的笑容。聽她說到白易晚上醒過來了，蕭錦芸就不由得羨慕。她不知道，自己到什麽時候才能有這樣的機會。
後來幾天墨流風都堅持過來為他把脈，而後他也十分訝異地告訴所有人，白易的傷竟然恢複的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在墨流風的調理下，隻用了將近五天的時間，白易就能下床了。這個消息無疑使得士氣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