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紅鸞殿叛變
夜裏送走了顏以亦,蕭錦芸又坐到了搖籃前。慕煦、慕婉,這名字她能夠接受,而且她很喜歡。正在享受咿咿呀呀的三人世界,窗口前一道黑影忽然閃過,緊接著“啪”的一聲,似乎是什麽落到了地麵上。蕭錦芸心中一驚,不敢大意,執起蠟燭往窗口的方向走。
看了看周遭,根本沒有人,她才心有餘悸地關上窗,轉身的刹那,“嘎吱”一聲,腳下像是有什麽東西。展開紙條,隻見上麵寫著:明日行動。
瘋了嗎?蕭錦芸差點把手中的蠟燭丟下,姚靖也不至於這樣就狗急跳牆,還這麽匆忙,莫非是想打個措手不及?她皺了皺眉,從袖中掏出一個竹管,放在薄唇下輕輕吹著。她不會吹這玩意兒,隻是能弄出點聲音罷了,不過這樣也就足夠了,反正她沒學過,也不怕丟人。
“幹什麽?”某男一臉怒容地站在窗口,衣衫那個不整,臉上就寫著欲/求不滿了。
“明天調你的兵埋伏,姚靖那個老家夥準備明天就動手了。我也沒料到會這麽急,不然也不會丟臉吹這個東西。你先準備準備,別忘了這件事情過後你可就能抱得美嬌娘了。”蕭錦芸把話一股腦說完,順道堵上他的嘴,免得他繼續抱怨。大半夜的,她也不想繼續折騰。
“調兵是沒問題的,你一切小心。”韓逆塵歎息了一聲,“日後的事情你最好先做打算,我看這皇帝好像沒有要放了你的準備,你好自為之吧。”
蕭錦芸沒有接話,也由著他離開,反正怎麽樣都好,她已經準備好要離開了。她還以為姚靖會等姚以柔登上後位以後在行動呢,看來他是等不及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就那麽吸引人嗎?她倒是寧願做一個普通人,自給自足的生活多好,雖然她很清楚,有權的總比沒權的好。
“煦兒、婉兒,你們說,娘親該怎麽辦呢?”蕭錦芸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搖籃,她的出宮大計怕是難以實行了,更何況還要帶著這兩個拖油瓶。
趴在桌上,她盯著蠟燭上方冉冉的火焰,怎麽看都是那麽虛無縹緲,就像她的未來。歎息一聲,吹了燈上床。現在通知顏以亦隻會打草驚蛇,算了,反正所有的事情她都安排好了,不如明天看戲吧。好久都沒碰到熱鬧場麵了,她都快發黴了。
和煦的陽光一束一束灑進來,日過三竿,連蕭錦芸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能睡的這麽香,可能是因為對方沒什麽挑戰性。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就是一場遊戲,不過沒有原地複活罷了。她躲得遠遠的,把整場戲看完就成,也不要她動手,百分之八十的安全性還是有的。實在不行,她還可以開溜嘛。
“朔嵐!”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望著跌跌撞撞飄進來的小宮女,她莞爾一笑,“外麵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被蕭錦芸這麽一問,朔嵐倒覺得不自在了,尷尬地回憶著今天的一係列流程,這才吞吞吐吐地答道:“沒有啊。”
沒有?蕭錦芸皺了皺眉頭,怎麽會這樣?難道計劃有變?百思不得其解之中,門外突然嘈雜起來,過了一會兒,陶兒便領著一個小宮女走了進來。乍一看好像有些眼熟,在腦海裏搜索了一圈,蕭錦芸突然想起來,這丫頭不就是溫浮嗎?
“你怎麽來了?”蕭錦芸問著,一邊示意陶兒將她扶起來。
溫浮哭哭啼啼地說道:“黎妃娘娘,求您……求您救救……救救我家娘娘吧……”
蕭錦芸望了望朔嵐和陶兒,見她們倆都在搖頭,便又開口問道:“你家娘娘怎麽了?”
“娘娘在冷宮的時候落下了病根,回到莞榕殿以後也是鬱鬱寡歡,脾氣越來越糟糕,今天早上娘娘說想吃糕點,奴婢就去禦膳房要,可是回去的時候娘娘就不見了。奴婢問了莞榕殿的其他人,說看見娘娘出去了,但娘娘不讓人跟著。奴婢怕娘娘想不開,還希望黎妃娘娘能幫忙找找我家娘娘。”溫浮哭得滿臉都是淚水,人見猶憐。
蕭錦芸恍惚了一下,問道:“你怎麽就來找本宮了?”
“黎妃娘娘上次高抬貴手放過了我家娘娘,除了黎妃娘娘,奴婢想不到能找誰。而且黎妃娘娘得皇上恩寵,找人也方便些啊。”溫浮生怕蕭錦芸不答應似的,又磕了幾個響頭,額頭上現出了青紫色。
朔嵐看蕭錦芸準備答應下來,有些著急,不說其他的,這裴香芹雖然沒有下毒,卻也不是什麽好人,要是讓蕭錦芸出了什麽事,她也吃不了兜著走啊。
“娘娘,奴婢喚人去找吧,這些事情就不勞娘娘煩心了。”陶兒也看出幾個人之間微妙的關係,連忙站出來說道。
微微頷首算是答應下來了,蕭錦芸又側首吩咐道:“給溫浮拿些膏藥擦擦吧。”
溫浮死咬著唇說不要,接著就急匆匆地說要告退,蕭錦芸以為她是因為裴香芹的事情有太多顧慮,所以沒在意。孰不知,這一個小小的失算險些壞了大局。陶兒跟在後麵出了門,她心知如果不能保障紅鸞殿的安全,她的決定是不會被人采納的,但派出去的人手若是太少必定會引起其他人的非議,便將院外的部分侍衛遣去找人了。
蕭錦芸聽完陶兒的稟報,也覺得這樣做最為妥當,誇讚了她幾句,而後又到搖籃前去逗弄孩子了。雖然不是十月懷胎,但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骨肉,蕭錦芸對慕煦慕婉的感情是自然而然的,也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她看到他們笑就會感到開心,是一種很簡單的親情。
一股淡淡的香味彌漫在鼻尖,蕭錦芸略微皺了皺眉,回眸的刹那間眼前的景物都在轉動,心中一驚,整個人卻是向地麵跌去,她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隻有嘲笑。
“把她和孩子都帶出去。”清冷的女聲帶著幾許嘲弄。
身後的響聲讓她的神經緊繃了起來,快速地閃躲,但瓷片已經刮到了手臂。紅色的液體從傷口流出來,染紅了她的手臂,又順著肘部滴滴答答地落到地麵上,綻開花朵。左手捂著傷口處,她猛然抬頭看著來人,眼睛眯了眯,示意自己人往後退。
“娘娘對你不薄。”朔嵐一字一句,帶著恨意,手中的瓷片不禁劃破了那人的皮膚,還紮進了她的手心,她用這痛意告訴自己――不能睡過去。
“但我始終是伺候她的婢女,不是嗎?”陶兒褪去了那一層懦弱的外表,輕笑道,“如果你沒有出現,我或許就不會背叛了。我在她的身邊照顧她不是很好嗎?是她的貼身婢女,同樣可以得到別人的敬重。而你呢,你是皇後身邊過來的人,人脈更廣,我比不上。你自認為頭腦精明,她也把所有的事情安心地交給你處理,對她來說,我就是一枚無用的棋子。與其繼續這樣默默無聞下去,我倒不如做些驚世駭俗的事情,至少能滿足我。”
朔嵐沒料到陶兒是這樣想的,暗自咬牙,冷哼了一聲道:“你以為你帶著娘娘可以出得去嗎?外麵還有其他宮人,還有暗衛,外院的侍衛也都不是吃素的。更何況,你帶著人根本走不了多遠。你現在放棄還來得及。皇上對娘娘的寵愛你不是沒看見,娘娘要是出了什麽事,你也得陪葬。”
“如果我是為了救娘娘而受傷了,皇上還會怪罪我嗎?”勾起唇角,她看著朔嵐眼底的驚駭,慢條斯理地說道,“這還要謝謝你給我的傷。我說過了,我從一開始就是照顧她的,而你是從皇後那兒來的。皇上不會懷疑到我身上。不過,即便他真的想殺我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命了。”
朔嵐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當初藍田和藍落的聯絡她是知道的,的確,如果蕭錦芸有個萬一,別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她,而不是陶兒。
“你是幫誰做事?”猛然間,她心中有幾個名字閃過,是宮中的娘娘嗎?
不……不會,她們不會為自己挖墳墓,那為什麽要帶走蕭錦芸和孩子?她百思不得其解,抬起頭看著陶兒,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完美的解釋,因為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來說,透露什麽都不要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