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媚奴失蹤
涼亭裏，顏以素看著那個與陶兒正談笑風生的男子，不禁有些氣結，她一個長公主坐在這裏難道他沒有看見嗎？在數次被無視以後，她終於忍無可忍，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不滿地問道：“姓墨的，你是看不見我還是什麽？”
墨流風緩緩轉首，瞧著她墨色長發下她小巧精致的臉龐，不覺笑了個開懷：“長公主此話怎講？”
“你從剛才出來就一直在和陶兒說話誒，難道你們之前認識嗎？”顏以素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陶兒，臉上帶著不知名的曖昧，“還是一見鍾情？”
“長公主！”陶兒被她說的不好意思，連忙喊了一句，忍不住跺了跺腳表示自己的無奈。她的小臉憋得通紅，害羞地斜了斜美眸，瞧見那男子的帥氣的側臉，又急急地扭頭低下臉去。的確啊，墨大夫長得很不錯呢……
風從十指間吹過，帶著似水般的涼意，墨流風倚著欄杆，看著這活潑的丫頭也說不出話來。他倒不是要故意忽略她，隻是這樣一個富貴家的女子並不是他所鍾意的，主要是太難伺候了吧。況且，野蠻的女孩子一般都比較容易惹麻煩，他還不想惹禍上身。
遠處來了一批人，看陣勢也知道是什麽人了。顏以素的興致全被打磨光了，索然無趣地看著身側的兩位，問道：“你們打算回去嗎？你們不走我就先走了。”
墨流風有些奇怪地看著她，問道：“怎麽這麽急？”
“你沒看見那邊的人嗎？指不定又是哪個妃子。我可沒興趣個跟她們浪費口舌。”顏以素解釋了一番，沒想到她話音剛落，那妃子已經走近了。
“長公主真是好興致。”裴香芹猶豫地看了一眼涼亭中的男子，努力回想著顏以素身邊的人，始終對不上號，轉念一想，倒是那位墨大夫與這男子的形象相差無幾，於是又笑道，“這位是幫黎婕妤保住孩子的郎中吧？”
她的聲音輕地就像風一般，配上這恬淡的麵容，讓人沒有好感也難。一種無法觸摸到的美麗打在心間，雍容華貴。
“見過娘娘。”饒是極其欣賞這女子的作風，墨流風仍是不卑不亢地說著自己應該說的話，沒有任何請安的動作，即便是他所認為的謫仙氣質也被當成了沒有資本的傲慢。好在沒有人會因為這一點不起眼的小事來刨根問底，追究他的不是。畢竟現在，在皇上麵前他也算是半個紅人了。
“裴美人是‘逛’過來的嗎？如果沒記錯的話，莞榕殿可是在相反的方向，如果隻是隨意走走，美人走的也太遠了。”顏以素帶著冷嘲熱諷說著，她不明白姐姐為什麽這麽看好這個女人，她也不清楚自己怎麽會那麽討厭她。有些感覺是說不清楚的，她總是能看見她身上隱隱藏著的欲望、野心，可身邊的人都在反反複複地說著她的好。
“娘娘帶了糕點過來，想看看黎婕妤。”溫浮見顏以素如此不講道理，又氣自家娘娘默默無言，便站起來反駁。
“溫浮，不得無禮。”裴香芹帶著寵溺的語調嗬斥了一聲，隨後轉過頭來抱歉地看著顏以素，“這丫頭被我寵壞了，還希望長公主不要介意才是。”這孩子對她的敵意那麽深，她怎麽可能感覺不到？就算是其他一些妃子出現在她麵前，並不被她喜歡，她也隻是冷冷地繞道，也不曾出言諷刺過。
顏以素瞥了她們主仆一眼，這樣一唱一和的把戲她見的多了，也沒在意溫浮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冷哼了一聲說道：“不需要，姐姐現在身體不好，很多東西都不能吃。就算姐姐要吃什麽，皇兄和本公主也不至於虧待她，讓她餓著吧？”
“長公主……”陶兒看氣氛不太對勁，連忙出聲，“娘娘醒了一會兒，會不會餓啊？”
明白陶兒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顏以素也不至於為了一個讓她看著不順眼的女人而糾纏不休，忿忿地就往台階下走。回首看那二人還在亭子裏，仿佛是沒來得及回過神，便沒了好氣地問道：“你們兩個還愣在這裏幹嘛？不走？”
“來了。”陶兒隻是這麽一個提議，沒想到顏以素這樣雷厲風行，急急忙忙地跟著她走，經過裴香芹身邊時遞給她一個歉意的眼神，她真的覺得裴香芹好可憐，又沒有招惹到長公主什麽，長公主偏偏要和她過意不去。說來也怪，平日裏也不見長公主會針對誰呀。
“她還是個孩子。”墨流風望著那匆匆離去的背影，眼底多了一抹玩味。
“墨大夫是在擔心本宮會與長公主過不去嗎？”裴香芹袖中的手微微緊了緊，她才不會那麽蠢，把所有的事情都搬到桌麵上來，在**裏，一個善意的麵目才會討人喜歡些，“她畢竟是長公主。況且，你說的對，她還是個孩子。”
麵對她這樣的氣度，墨流風隻能訕訕地笑笑怪自己多事了，而他不知道，眼前這女子的手心已經快被她自己的指甲掐出血來。**女子，玩的就是耐心，她的糕點沒有問題不代表她的心沒有問題，現在沒有問題不代表以後沒有問題，一個很簡單的邏輯。她等待的隻是一個機會，等她把所有的人心都收買齊了，自然會有人替她打抱不平，比如服侍她許久的溫浮。以後這種趨勢會越來越明顯，她不需煩心太多，做好一個德行兼備的後妃即可。
等墨流風回到紅鸞殿的時候，顏以亦因為政事去忙了，但是留下話，晚點會過來一起吃飯；顏以素正依偎在蕭錦芸身邊，好奇地看著她的肚子。
“回來了啊。”蕭錦芸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男子，隨後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雖然她一直不想要孩子，但當這個胎兒在身體裏孕育的時候，她還是選擇接受。畢竟是一條生命，畢竟那是自己的骨肉，二八年華，臉上卻帶著即將為人母的喜悅。
顏以素裝作沒有看見那人的樣子，抬起頭扯開了話題：“姐姐，要不要讓禦膳房給你熬點酸梅湯？”
“隨意啊，你看著辦就好了。”對於顏以素突然轉變的態度，蕭錦芸明顯感到了不適，不能說是她的神經質，這丫頭的確有點不對勁，剛才墨流風往那兒一站，她的眼神似乎是呆滯了一下。正想問出口，她又不得已把問題都咽了回去，都說好奇心會殺死貓，他們之間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處理會比較好。可嘴張了張，她已經瞥見了顏以素疑惑的目光，便順水推舟地問道：“素素，說起來，你知道那個女人去哪裏了嗎？”
“女人？哪個女人？”顏以素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她還以為她想說什麽呢，結果偏偏是這麽一句不著邊際的話，讓人摸不著頭腦。
蕭錦芸也有些尷尬，她就是隨口一問，腦海裏閃過一道麵容，皺了皺眉：“我是說媚奴。我怎麽感覺從醒過來就沒再見著她？”
顏以素一愣，訥訥地開口：“前幾天一直在擔心姐姐的身體，所以一直沒有關注到她。聽姐姐這麽一提，好像的確很久沒有看到她了。”
一個人不可能就這麽無緣無故地消失，莫非她出事了？女子眼底閃過精光，這個想法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雖然顏以亦已經不再追究了，但這宮裏忠誠於他的人難保不會為他的安危考慮而鏟除媚奴。刺客，這個詞的危險性不言而喻。
蕭錦芸壓抑住心底的恐懼，拉住顏以素顫抖著說道：“快，快去找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有愧於她，而且，我也不想讓她就這麽死在宮裏。”
“姐姐，你別急，身體要緊，我這就吩咐下去。”顏以素生怕她一著急出什麽事兒，傷了自己的身體，現在可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容不得半點馬虎。她剛一轉身，就對上了墨流風探究似的眸子，從他身邊走過，她的眼裏就像沒有他的影子一樣。
望見她這般，蕭錦芸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無奈地看了一眼那似笑非笑的男子：“你到底哪裏招惹她了？素素可從來沒有這麽頑劣地對待過什麽人。”
“誰說沒有？”墨流風急急地反駁，他剛剛還碰到那位天涯淪落人。不過，顏以素的反應的確是要好好研究研究了，他沒有哪裏對不起她吧？就算是拈花惹草的事兒，他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