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想他
聽著良金緩緩訴說起半年前的情景，蕭錦芸已經暗暗確認，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可接下來她又該怎麽讓這兩個人見麵呢？如果是她帶著良金去找韓逆塵，怕是會遇到麻煩。畢竟現在想對付自己的人肯定不少，比如周素穎，要是被那群女人抓住把柄，想要脫身可就不是那麽容易了。就算顏以亦再怎麽偏袒著她，他終究是帝王，必定是以自己的權利為中心才是。
還有顏以素，她現在似乎對烏夜有那麽點意思，但隻要滋生了這個念頭，她的地位就會更加不利起來。她和顏以素並沒有什麽直係血緣關係，而她也深刻地領悟到，愛情可以讓一個人瘋狂。更何況素素並沒有控製自己感情的能力，她怎麽說都隻是個孩子……
“良金，你願意聽我一言嗎？”蕭錦芸看向那女子的眸子，她的安靜讓人害怕，是因為在冷宮待久了的緣故吧？“放下仇恨，忘記過去的是是非非。”
“不可能。”良金聞言，好不容易勸說著自己丟棄的戒心又回來了，“你剛剛還口口聲聲說對淺飾很愧疚，現在就要我放棄恨嗎？你應該知道，淺飾和我以前是一起服侍她的，可她呢？她那樣無情，還要我怎麽樣？我已經在一個小角落裏承受下了一切，我恨我的，我不打擾你們還不好嗎？”
蕭錦芸皺了皺眉，心知自己一時半刻也不能讓她改變想法，轉念又想到了一個主意，立刻道：“良金，明天早上你早些到我這兒來。如果明天過後，你依舊要恨，我不介意。但是請你，給素素一次解釋的機會。”
似乎是明白她要做什麽了，良金有些不屑地撇開眼，她為何要聽那個人的解釋？明明……可……她還是動搖了。主仆之間的情誼還在，她沒有辦法說出那麽無情的話來。歎了口氣，她不想忘記淺飾，可與其讓自己在夜裏無助地傷心，倒不如聽聽那個人的說辭，也許，也許她真的是情非得已？
“良金，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哦。”蕭錦芸試探性地說著，見她也不反駁，心裏頓時鬆了口氣。隻要明天的對話沒有問題，這個丫頭應該就能和素素冰釋前嫌了。
“你，很多事。”良金有些靦腆地側過臉去，故意說著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多事也能解決很多事。”蕭錦芸笑罷，看這她自顧自地轉身，自顧自地離開，不免有些好笑，也跟著起身向門口走去。想來這偌大的紅鸞殿，也隻有她敢這麽做了。就如同整個**裏，隻有她敢和顏以亦做對一樣。
打開門，良金若無旁人地走開，朝著自己歇息的房間走去了，身邊的人大多是竊竊私語，說她態度傲慢。蕭錦芸皺了皺眉，良金這個習慣的確不是很好呢，不過也不能怪她啊，她在冷宮裏整整一年，偶爾才能和一兩個人說上一兩句話，這樣能不自閉嗎？
微微歎息，她剛準備關門，卻見陶兒也若有所思地看著良金離開的方向。別的宮女怎麽看待那個女子她管不著，但她不容許陶兒也那樣看她，她對陶兒特別並不是她隨意就決定下的。別人對她好，所以她對別人也好，她一向這麽做人。
“進來一下。”蕭錦芸從她身邊走過，輕聲說了一句。
陶兒從迷離中回過神來，忙跟上前麵那女子的腳步，匆匆走進殿內，順手關上了殿門。冷寂的宮殿，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這裏的話，那一定是最恰當不過的形容詞。蕭錦芸不喜歡很多人站在一起，看著她做同一件事情，所以沒有別的情況，她都是讓宮女在門外待著的。可以輪班，隻要保證有“客人”來的時候她有婢女可以使喚就行。所以在紅鸞殿裏的人工作也格外輕鬆，甚至可以三四個人一輪。
“陶兒，你怎麽看良金？”蕭錦芸坐在椅子上，執起茶壺親自倒了一杯茶，將茶杯遞到唇邊才問道。
陶兒詫異地抬眸，看見的隻是這個女子若無其事地品茶，如此的悠閑反而讓她不知應該從何說起。她咬住下唇，低垂著腦袋說道：“那個宮女原先是在皇上身邊伺候的，自然帶著一些傲氣。”
果然麽？蕭錦芸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也是，良金以前是做什麽的，怕是很少有人知道。她放下茶杯，淡淡地說道：“你和她住一個房間，行嗎？”
“娘娘？”陶兒詫異地抬首，難道她說錯了什麽嗎？竟然就這樣被調動了。
“你到底在擔心什麽？我隻是想讓你跟良金做個伴。”看她驚詫成這樣，蕭錦芸也暗想著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於是更加耐心地解釋道，“我和她很久以前就認識，我知道她從前是在長公主身邊照顧的，隻是後來長公主入宮，她被調到了冷宮。你應該可以想象，在那個無人的宮殿裏，每日吹著寒風是什麽樣的滋味。沒有人會聽你說話，沒有人會去同情你，她就這樣過了一年，以至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和她之間，畢竟不可能做到平等，在外人眼裏她仍舊是仆，而我就是她服侍的主子。有些話我去說反而不合適了，所以我想讓你幫幫她。”
“奴婢……奴婢知道了……”陶兒抿了抿唇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很擔心這個主子會不會把她趕走。因為在整個皇宮裏比起來，紅鸞殿雖然不是最華麗的，卻絕對是一個小天堂。至少對於她來說，是那樣的。
“傻丫頭，你怎麽了？”蕭錦芸看著她的樣子，倒像是想哭了，她隻不過讓她照顧著一點良金，難道就這麽委屈嗎？或許，她應該換個人？歎息一聲，她緊接著說道：“這隻是我的想法，你不喜歡的話沒什麽的，唔，找……”
“不是的。奴婢是……”陶兒吸了吸鼻子，酸酸的味道揮之不去，她有什麽辦法嘛。她的話全部哽咽在喉頭，天，她的眼淚是因為被她的話感動了想要落下，這樣的理由會不會太不可思議了。她也不想哭啊，可是想到她是真的信任自己，才把這件事情交給自己的，她就沒由來地開心。然後……然後就想哭了……來個人打暈她吧，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的想法會這麽古怪啊。
“誒？”蕭錦芸看著她扭扭捏捏的樣子，更加摸不著頭腦，隻好略略扯了扯嘴角裝作懂了。
“娘娘還有其他事嗎？”陶兒平息了一下心情，抬眸問道。
“沒了，其實你不用這麽辛苦。我看她們都找人代著輪流工作，你也可以啊。你要是累垮了，誰聽我嘮叨？”蕭錦芸輕輕笑著，別人都那麽輕鬆，就她那麽累，難道她的心裏不會不平衡嗎？
“奴婢……奴婢知道了……”陶兒甜甜的一笑，回應道。蕭錦芸這一句關心的話在她心裏泛起陣陣的漣漪，說不上是什麽好不好的，反正她覺得能攤上這麽一個主子，已經是她三是修來的福分了。
一件事情就這麽了結了，當殿門再次關上的時候，她又隻剩下了一個人。蕭錦芸抱著膝蓋，蜷縮在柔軟的床上，怔怔地望著一旁的窗子。她之所以不讓任何人在她休息的時候進來打擾，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因為她總是會無意識地看向戰場的方向。她的思緒在每個夜裏都和那個男人相連，她恨不得長上一雙翅膀，可以飛到他的身邊，陪伴他生生世世。之前已經被周素穎拿去做過一次文章了，她不想再把自己弄得那麽被動。在**，隻有掌握了主動權的人才有存活下去的可能。
夜風裏，窗子未關，她望著殘缺的明月，那散落的長發隨著風的舞動撫過她的臉頰，映襯著她的思念，以及不絕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