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用刑
“我不是。你根本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麽。你想要我的臣服，因為我和你**裏其他的女人都不一樣，所以你才會這麽說。可你真的喜歡我嗎？顏以亦，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愛情不是過家家的遊戲。我不會再說我想要走的話，但也算我求你了，給我一個安靜的屋子，讓我安靜地住下去，就這麽簡單。我想要的生活不過如此，你又何必想的那麽多？”蕭錦芸絲毫不領情地反駁著，如果他真的愛她，又怎麽會一點也不顧她的感受，在她離開皇宮半月未滿就把那麽多紅顏娶進宮內？他又怎麽會利用她的感情去奪他的皇位？說到底，他對她始終是不信任的。連信任都談不上，又談何愛情？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被自己的妃子說成不懂愛，顏以亦的自尊被她毫不留情的言辭傷害著，他看似自然地托起她的下頜，盯著她的目光如墨深邃。蕭錦芸承受著那駭人的視線，感受著他指尖的溫度一絲絲陷入神經，從皮膚傳遞到心底，帶著熱度的手緩緩下移，在某個地點微微用力，那白皙的脖頸處瞬間抹上了暗紅色，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小小的顫栗。
呼吸有些困難，窒息無疑是最痛苦的死法，而被卡住脖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難受得踮起腳尖，她看他沒有要鬆開手的意思，雙手已經下意識地抬起，扯著他的衣袖，他眸中的笑意讓她渾身發冷。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果真沒錯。算了吧，她這麽想著，強迫自己不要再去刻意感受那份痛苦，靜下心來，她由著痛楚之意傳遍全身，闔上了眼簾。
他猛地鬆開手，空氣在一瞬間灌入她的鼻尖，突然失去了支撐，她一下子便跌坐在了地上，並沒有如饑似渴地尋求空氣，她垂眸望地，不做任何的解釋。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再說什麽也是無益。
“既然你那麽想要安靜，那朕就成全你。”顏以亦冷冷地瞥了一眼，他不想殺她，可他連一聲求饒都聽不到，她太過倔強，而他，容不下他的倔強。推開門，看著呼啦一下全部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他冷笑一聲，說道：“黎婕妤觸怒龍顏，降為良人。”
他很清楚，這句話的威力有多大。他要的，就是她的不得安寧。一個降了位份又不受寵的女人在皇宮裏是沒有好下場的，隻要她開口，他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他有耐心等待，等到她服軟的那天。
“恭送皇上。”蕭錦芸忍下所有的恥辱，跪在地上送他離去。
眾人不知所措的目光在她眼裏沒有任何意義，對她來說，是婕妤，是良人，沒什麽太大的差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的原則一向如此。明天她照樣會去皇後那裏品嚐，下午回來照樣會陪著顏以素去學畫，他的決定不會改變她分毫。耳邊開始的小聲議論，從她身上掃過、那帶著蔑視的目光，她都可以不在乎。反正，她早晚要離開這個破地方，到自己心愛的人身邊去。
“娘娘。”陶兒回眸看著那些還在竊竊私語的人，忍不住嗬斥，“你們這是幹什麽？她還是主子，還是紅鸞殿的娘娘，也不知道是哪些人之前到處在外麵炫耀，是黎婕妤宮裏的人。現在吵成這樣豈不是讓外人看了笑話？”
“外人？誰是外人？你這小蹄子，你進宮才多久？”一個年齡稍長的宮女冷哼一聲，說的話一點也不客氣，“她是主子沒錯，我又沒說不是。你那麽維護著她有什麽用？一個不受寵的妃子，我勸你還是早點找好後路吧。”
的確，一個品級本來就不高，隻是靠著傳奇色彩而在**裏傳得沸沸揚揚的人物，一下子就被降為良人，也可以從本質上說明一些問題。更何況她還沒有任何的靠山呢？像她這樣的人，怕是很難再往上爬了。
“你……”陶兒無言，氣憤的是自己的主子在這裏一言不發，由著那些人胡言亂語。她想幫忙也幫不上，以她的身份連話都說不上。可她知道，這位娘娘很好伺候，不會無緣無故地發火，不會莫名其妙地生事端，有好吃的也時常分給她，和長公主一起玩的時候也會帶上她。試問，在宮裏還有哪個娘娘會如此不拘小節，口口聲聲用“我”自稱？雖然隻是一個稱呼，可無意間也拉近了下人和主子之間的距離。
“哼，你這麽愛照顧她，那你就照顧她好了。”那宮女高傲地看著陶兒，見蕭錦芸對她的言論不加管束，便更加放肆起來，罵罵咧咧道，“這女人都不知道是從哪個窮鄉僻壤來的，她能帶給你什麽讓你對她這麽死心塌地的？”
“你別太過分了，怎麽說她也是個妃子。”陶兒第一次這麽生氣，她小心翼翼地扶起還跪在地上的人，她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能感覺到，她的皮膚是冰冷的，像是從心裏透出來的冷意。
幾個跟風的宮女瞧見蕭錦芸這般模樣，也愈加不懂得規矩，其中有一個大膽的，直接撞了一下陶兒，害的陶兒險些跌倒。
“本宮還沒落魄到要你們這幾個小宮女來教訓的地步吧？”蕭錦芸微微抬眸，眼底的冷意讓人不寒而栗，“本宮還沒出事呢，你們都一個個想著要尋好下一個主子了。這事若是傳到皇上、長公主的耳朵你，你們是什麽樣的結果，不用我多說吧？”
她原本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可這幾個人也實在是欺人太甚，陶兒幫著她多多少少讓她想起了楚楚，特別是她小小的年紀，和當初她遇上楚楚的時候很像。她的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就算再怎麽不想惹是生非，遇到這樣的情況也會怒不可揭吧？她已經在盡量壓製自己的情緒了，不然按照她的性子，她可指不定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本宮？嗬，你都已經被貶為良人了，和我們這些宮女也差不了多少。”最初出言不遜的宮女看不少人有些退怯，心一橫也就把心裏想說的說了出來，畢竟這等以下犯上的事情被人知道也會出亂子，唯一的方法就是堵住那女子的嘴了，“想讓我們忠心於你？可是你沒那個本事。這也是我們的錯嗎？”
她的強詞奪理在蕭錦芸眼裏算不了什麽，她冷聲衝著院外喊道：“來人，把她們給我拉下去，每人二十大板。若有徇私者，一並處理。有擔心本宮沒有這權力的人，那就等著明日長公主來下旨，亦可。”
這皇宮裏如今有誰不知道蕭錦芸和顏以素的關係？此言一出，那幾個本來打算置之不理的侍衛立刻忙了開來，準備行刑。那幾個宮女一看大事不好，立刻軟了下來，跪在地上紛紛討饒。
“晚了，你們說不該說的話，就要受到懲罰。”蕭錦芸看也不看她們，徑自拉過陶兒進了殿內，關上門，任由外麵的哭聲震動天地，反正與她無關。
陶兒不喜歡那幾個人也是真的，但她畢竟進宮的時間還短，從未經曆過這樣的事件。進了屋以後也心神不寧的，特別是聽到外麵一陣陣叫喊聲，更是膽戰心驚，雙腿不停地顫抖著。
看出她的害怕，蕭錦芸也問著自己的心，這樣真的好嗎？殺雞儆猴不就可以了？她什麽時候也變得如此血腥……坐在椅子上，她看著燭火一點點燃燒，大約過了有一盞茶的時間，才聽到門外的侍衛來報，每人二十板已經打完了。
“你們……你們下去休息吧……娘娘累了，要先休息了……”陶兒看見蕭錦芸瞥向她，立刻朝著外麵回應道。
隨著腳步聲漸漸遠去，蕭錦芸發現，陶兒始終沒有看她一眼，平日裏的她不會這般心不在焉，看來今天的事情是真的嚇到她了。她輕歎一聲，起身朝著她走了過去。
陶兒聽聞漸近的腳步聲，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已經走到眼前的女子，她驚慌地退後了一小步，期期艾艾道：“娘娘……”
“陶兒，如果不這麽做，我不能保護我自己。”蕭錦芸撇開臉去，似是自言自語，“我是有些自私了，可誰不是自私的？現在教訓一下她們也是好事，讓她們知道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今天她們碰上的是我，以後碰上個什麽妃子，也這般胡言亂語，那她們的小命也就沒了。”
陶兒垂下頭，她知道蕭錦芸是在向自己解釋，其實她都懂，她也看得清楚自己的身份，作為一個宮女，她根本沒有資格去懷疑主子的命令。
“你也不用在這裏守著了，回去休息吧。還有，她們說的話也不是全錯。你還是為自己找條後路吧。”蕭錦芸囑咐了一句，然後向內室走去。
“娘娘。”陶兒突然喚住她，鼓足勇氣道，“您是奴婢進宮第一個服侍的人，奴婢感謝娘娘的教誨，但是，不到最後一刻，奴婢是不會背叛娘娘的。娘娘信也好，不信也好，奴婢已經做了決定。”
她說完，有些失意地往外走，卻聽見耳畔，那女子低低的聲音：“我信。”
瞬間，心間開起的花，眼中落下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