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南妃
一晚，他不知道要了她多少次。這是他們最後的歡愉，他一夜無眠，早上起來也沒有忍心吵醒他。急忙中為她做了頓早飯，騎上駿馬翩然離去。他看不見，他的身後，那雙期待的眸子。如果他回眸，他一定能看見。可惜，他沒有。他對她，始終不夠了解。
快馬加鞭，他趕回皇宮。一路上，不再有歌舞升平，大多是緊張的氛圍，百姓個個都麵色沉重，怕是已經意識到戰爭的來襲。如果不是那個混蛋耽誤了，他一定可以更早趕回來的。可是，如果他早些知道，那就不會有昨天晚上了。腦海裏，女子嬌嫩的容顏揮之不去，如是想了一路，終是到了城門。
“來者何人？”守城的侍衛攔住馬上焦急的他，問道。
“讓開。”白易實在沒有興趣和這個小卒解釋點什麽，他急著回去見顏以亦。
“你到底是什麽人？”很可惜，那侍衛根本不在意他不佳的臉色，硬是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皺著眉瞥了一眼他，看來是新來的，不然哪能這麽攔著他？想他進出皇宮，向來連道聖都不要，現在讓他碰上這麽個木頭，可怎麽說……
“呀，是白公子，您可回來了，皇上都等了你好幾天了。”一名之前見過白易的侍衛匆匆趕過來說道，“快進去吧。”他剛才還納悶呢，這人怎麽看著這麽眼熟，走近一看，他才猛然想起這不就是白易麽？
那名之前攔下他的侍衛頓時愣在了原地，他到底做了什麽呀？攔住這麽重要的人，諒他有幾條命也不夠用啊。雖然心中很恐懼，但他卻沒有任何表示，隻是收了兵器往旁邊站開了些，不再擋著白易的道。
白易輕輕一笑，說道：“你是個忠心的侍衛，等著受賞吧。”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那侍衛再次愣在原地。他沒聽錯吧？白公子讓他受賞？一看這陣勢，身邊的侍衛紛紛過來寒暄，開玩笑，這麽個即將升官的主兒還不巴結點，以後可就沒機會了。可那個被點名要升官的人，仍舊在雲裏霧裏，還沒來得及回神。
到了禦書房，下人說顏以亦不在，讓白易先回去整理整理，過會兒再來。他一想也是，趕了幾天的路，身上還真是亂糟糟的，雖然他和顏以亦是同門師兄弟，小時候一起打鬧著長大的，但畢竟他的身份讓不少人都羨慕嫉妒恨，不能讓那些人抓住可以進讒言的把柄，更不能讓顏以亦因為他而左右為難。
踏進本該屬於他的地方，撲麵而來的味道卻讓他頓時皺了眉。耳邊歡笑的女聲讓他更是懷疑自己走錯了地兒。快步往裏走去，隻見幾個貌美異常，隻有二八的女子，全身隻裹著薄紗，在“他的”浴池中嬉鬧，任由其中的水打濕她們的“衣服”，露出凹凸玲瓏的體態。那半濕的紗貼在身體上，濕的地方更是像貼在皮膚上一般，所有的所有都一目了然。
換了別的男人，怕是早就撲上去了，可惜，這些女人在他眼裏挑不起一點點的興趣。還是芸兒好，雖然不會做出這麽露骨的事情，不過那丫頭傻的可愛。歎了口氣，他緩緩轉身，絲毫沒有要介入這豔福的感覺。
“公子……”
低低的細吟，白易皺了皺眉，看著攀上自己的女子，實在是沒有好心情，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他還是選擇先禮後兵：“讓開。”
呃？女子稍稍一愣，立時梨花帶雨地更靠近了那具溫暖的男性身體，一邊說道：“公子，難道妾身不好嗎……”
厭惡地瞥了她一眼，冷厲的神情不容懷疑：“別讓我說第三遍，讓開！”
早就聽說過白公子溫柔如水，現在才知道**傳聞有多麽虛假。看他真的發了火，這些女人哪裏還顧得了討他歡心，紛紛從水裏走出來，披上外衣就往外跑。人家可是鼎鼎大名的禦醫，隨便撒過來一包藥都能讓你生不如死，你觸了他的底線難道還要留在這裏等他收拾嗎？
片刻間，耳根清淨了不少。白易的眼睛暗了暗，他剛回宮就安排這出，難道是因為芸兒的事情？按理說不會讓他知道。除非……有人泄密。想到此處，他的眼睛眯了起來，每當他想到嗜血之事，他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稍稍整頓了一下，自然是要去禦書房找顏以亦的。還未到目的地，眼前的一抹黃色就吸引了他的視線，歡聲笑語，好一派景象。
“白公子。”一個公公眼尖，瞧見白易站在遠處，立刻獻媚似的朝那方作了一揖。
倒不是說在宮中不拘謹，而是聰明人知道在什麽時候應該做什麽事。且不論顏以亦和白易的關係，在這種緊要關頭，看向白易怎麽也得先招呼一聲，若是不然，過後皇上怪罪下來這責任還要自己擔著，豈不更虧？
南馥言停下了舞步，美眸微抬，看向正朝這邊走來男子。好一個翩翩少年，她垂下眼瞼，暗暗想著什麽，噤聲退到一旁。
“白易，你回來了。”顏以亦站起來，看著他的目光有些釋然。
以名字相稱呼，一向是他們兩個人的習慣，就算是現在，在人後，白易依然用名字直接稱呼顏以亦。兄弟之情，其實就是這麽簡單。
“我屋子裏倒是被弄得烏煙瘴氣的。”白易冷不防地說出一句，意在試探眼前黃袍加身的男子，察覺他隱隱透露出的訝異，白易則更是不解。沒有顏以亦的命令，誰敢在他的屋子裏動那些手腳？被他拒絕過的女人不計其數，那些蠢蛋不會到現在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怎麽回事？”顏以亦側首問向旁人。
南馥言輕移蓮步行至二人麵前，盈盈福身道：“皇上，是妾身自作主張安排的。隻聞白公子尚未娶親，這次趕回來想必也勞累，所以派了些人去服侍。未想竟擾了白公子，真是妾身的錯。”
白易看著眼前柔柔弱弱的女子，眸子隨即移開，剛才的舞他在遠處看的一清二楚，並非本國所有，那這個女子就應該是白易在他離開的這幾個月裏娶的南國公主了。
“南妃嚴重了，白某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我不喜歡別人亂動我的東西。”白易把自己的觀點先說明，也不顧在場的人是不是有些“別的意思”，總之，他和顏以亦互相信任就好。本是同根生，他希望他們不會“相煎何太急”。
“那……”南馥言作為一個聰明的一國公主，怎麽可能不打聽清楚如今西陵國麵臨的形勢，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那兩個人現在需要獨處談話的時間？莞爾一笑，她垂首道：“皇上，妾身出來也有大半天了，有些累。”
嬌柔的聲音讓人心顫，顏以亦朝著她淡淡一笑，道：“愛妃回去休息吧。”
浮華一世，她要的，隻是剩下的平安。她遠嫁，說的好是和親，不過是南國保全的計策。嗬，麵對那樣的父親，她還有什麽好說的？不是她不願意，而是她與那個高高在上的王，除了血緣，沒有再多的羈絆。身在皇家又如何？沒有任何人的庇佑，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到頭來隻能淪落此等下場。她嫁出去，踏出南國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南國的公主了，她隻屬於她自己，南妃……
嘴邊噙著的苦笑始終沒有落下，也沒有落下的理由，她的一生已經這麽注定了。容顏易老，她必須趁著自己還年輕，趁著自己能跳出數一數二的舞蹈來贏得寵愛。因為，即便她是南國的公主，在這裏，在**人眼裏，她也是個眼中釘肉中刺。她們清楚，就算把她除去了，以南國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出軍討伐。更奈何她是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呢？
“就在這裏談？”白易瞥了一眼那遠去婀娜的身姿，隨口問道。
“你不放心？”顏以亦笑他的謹慎，隨後搖了搖頭，突然抬起的雙目裏摻雜著一絲清冷，“白易，這幾個月你去了哪裏？一點音信都沒有，知不知道這樣很讓人擔心。師傅讓幻羽來了好幾次，那邊也在到處查你的下落。”
“抱歉，很想清靜一下，所以就去了山裏。”白易不動聲色地入座，問道，“情況怎麽樣了？”
顏以亦遞過來一個信封，嚴肅道：“很緊急，他們很囂張。近來的兩座城池他們都主動通知攻城時間，可惜，還是防不勝防。下一次，是在七天後，你在七天內趕到那裏就行。”
“我現在就動身，早去可以早作打算。”收下那信封，白易環顧四周，漫不經心地又開口道，“對了，你看到蘭溪沒有？”
“以前照顧過她的那個侍女？之前離開了一些日子，後來回來了。怎麽，你要見她？”
“沒事，我先走了。”白易歎了口氣，蒙混過去再說吧。
顏以亦看著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腦海裏閃現著蘭溪剛回來那天說的話：“如果他回來告訴你什麽，那說明他對你很忠臣。”
“瑤兒，去把蘭溪找來。”他淡淡地說著，轉身朝禦書房的方向走去。
有些事情他現在必須要弄清楚，他信任白易，但不代表他真的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