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魔教
“我又不是故意忘記的,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被秦逸風刺人的目光一直盯著,蕭錦芸終是忍不住說道。
“是啊,蕭姑娘能記得顏公子,記得四皇子,記得‘夏’,唯獨不……”
“你說誰?”猛然抬頭,她詫異地望著他。末-夏一直是她心中的秘密,連楚楚這樣親近的人都不知道,他是通過什麽方式知曉的,聯想起自己之前被顏以亦利用,她不由懷疑起眼前的人,掩去笑容,她冷冷地開口,“我現在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把我帶到這裏來對你也沒什麽好處吧?”
被她冰冷的語氣刺痛,秦逸風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轉念又道,他為什麽要和她解釋呢?如此思過,他的臉上反而多了一抹莫名的笑意:“你說得對,你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說罷,他漸漸走向前。
見他越發靠近,蕭錦芸的心淩亂了,不知道要怎麽躲過那灼人皮膚的視線,她無盡的痛苦著,所有的人都隻是一遍遍利用她,是因為她太有價值了嗎?忍不住自嘲地笑笑,她的腳步卻忙不停地向後退著,直到背部抵住了門板,她才清醒過來。怒目而視,她厲聲喝道:“你到底想幹什麽?”沒有人能夠明白她現在心中所想,她覺得,所有的所作所為都是對她的屈辱。不管是誰,都是一樣。
“怎麽不退了?”秦逸風絲毫沒有要回答她問題的意思,看她被逼到角落,臉上一陣憤然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你倒是太看重自己了。”他有意地諷刺著,想到她的美好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擁有的,他就沒由來的生氣,目光向她的下身看去。
隨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蕭錦芸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又羞又氣,咬緊了唇瓣,眼中的火花不停迸發出來:“秦逸風,你別欺人太甚了!”一字一字地從牙齒縫裏蹦出來,她心裏的平衡木傾塌了。
“哦?那你倒是說說,我怎麽欺人太甚了。”環抱起雙手放在胸前,秦逸風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因生氣而漲紅的小臉,心中的不愉快一點點地被驅散。
“你……”蕭錦芸看著他那張欠扁的臉,袖子裏的手緊攥成拳,按著以前的脾氣,她早衝上去把他揍一頓了,可是現在她做不到。
經曆了幾個月古代生活的洗禮,她已經能辨認出這個地方的實質,不過就是弱肉強食的時代罷了。她還不想死,她要活下去,即便不能夠回到親人身邊,她也要活下去。也許以前有過各種各樣的想法,可她現在隻想過些平平淡淡的生活。噤了聲,她的雙眼變得冷漠起來,沒有什麽能比這個更讓人顯得淡定。她不想跟這些不知道尊重人的混蛋去吵,那樣她還要浪費自己的腦細胞,不值得。
有些無法適應她突如其來的沉默,看著她冰冷的雙目,秦逸風不知道要如何去應對。沉默良久,他漸漸褪去那層高傲的模樣,歎道:“你到底是多情,還是太過無情。”
聽不懂他在發什麽感慨,蕭錦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隨即扭過頭去:“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麽會知道-夏的事情。”
“難道我應該不知道嗎?”
“至少,不應該有人知道。”她回答著,眼中抹上了一層痛楚。回去,留下,這一直都是她的心病。在那裏,她過得不快樂,但那裏有末-夏的守候,;在這裏,她亦過得不快樂,雖然有楚楚這樣貼心的姐妹,雖然這是千載難逢的穿越,但她無限想念親友的心是不會變的……
不應該有人知道?“‘他’對你很重要?”秦逸風問著,淡淡的失落。
“嗯。”蕭錦芸應聲,索性靠在門上,美眸微微輕抬,唇角輕揚,她現在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也顧不得眼前的人到底是誰了,“-夏很溫柔,是我最好的朋友。有十年的記憶,是我和她一起分享的。她不喜歡化妝,總是素顏,說那叫純天然。她喜歡讀書,又愛逛街,是個矛盾的小女人,我總是讓她擔心,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鼻子酸酸的,眼中的液體隨時都有可能淌下來,她將頭仰起,她不想再哭,不想再示弱。
幾天來的憤怒都是因為一個……女人?秦逸風無奈地想問,自己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突然生氣。看著眼前努力隱忍不發的柔弱女子,他心中一陣悸動,緩緩開口:“你昏迷的時候,提過這個名字。”
睫毛顫動了一下,蕭錦芸垂眸,撲麵而來的哀傷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無法認清所有人的真麵目,這讓她很難受。一次次的欺騙,已經讓她不敢繼續相信任何人。她終究會被淹沒在這紅塵恩怨中吧。
“你如果想回皇宮,我可以送你回去。”試探著她的意思,秦逸風緊盯著她開口說道,“算是對你救我一命的報答。”
靜默了很久,他的心意開始搖晃。是他弄錯了嗎?她不是從宮裏逃出來的?
看著他越發皺緊的眉頭,她卻忽然莞爾一笑。她並不是在沉默不想回答,而是她在考慮,衡量其中的利弊。出了虎穴又如狼口,這對一隻羊來說有什麽區別?
“你是誰?”簡簡單單的話,她卻是鼓足了勇氣,傾盡全力問出的。在這個地方,她恐懼每一個人,沒由來的。她曾經幻想過,有一個愛自己的人,可以和她一起白頭偕老。可到頭來,她隻能笑自己不過是癡心妄想了。
“我叫秦逸風。”
“我說的是你的身份,別裝傻,一聲教主可不是誰都擔待地起的。”她有些鄙夷地笑著,非要她把話點的這麽透徹才會說實話嗎?還說說,男人都一樣,都把說謊當作自己的武器了?
蕭錦芸的表情讓他很不舒服,他皺了皺眉,歎了口氣:“魔教。”僅僅兩個字,他相信,她會明白。
“我知道了。”蕭錦芸輕聲應道,似乎是早就聊到了一般,沒有絲毫的驚訝。也是,除了魔教,還會跑出什麽東西來喊著教主?即便不是魔教,肯定也是具有魔教性質的了。不過,對於一個把《倚天屠龍記》上上下下看了不下百遍的人來說,即便是魔教,也沒什麽特別可怕的地方了。
穿越女的思想在他人眼裏看起來都很古怪,她也不是例外。
秦逸風看著她淡然的麵龐,心中反而有些忐忑不安,又重複了一遍:“我說的是魔教。”
“我知道你說的是魔教。”對於他的複述,蕭錦芸有些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我的耳朵一向沒有問題,你可以放心。”她不想再和這個男子多說什麽,一來她並不覺得他們兩個人除了救命之恩以外還有什麽好談的,二來之前的經曆讓她很反感這種無事獻殷情的人,幹脆些,她直指主題:“你讓我來這兒還有別的事沒有?沒有的話我先回去了,我累了。”
秦逸風也知道近日她身上發生的各種事情。怕是沒有人會想到他這樣一個魔教教主,會派人時時刻刻,甚至有的時候親自動身在她身邊看守吧?他起先一直以她救了他的命來說服自己,他對她的好隻是因為她對他有恩,恩情報完,他就會恢複以前的樣子。
可是,日積月累,當他一點點加深了解這個女子的時候,他的心也在漸漸淪陷。在魔教裏是絕不容許兒女私情影響一個人的判斷的,被人稱為“魔頭”並不是他們所想要的,那些所謂正人君子,不過是一個個懦夫。他們隻殺該殺的人,就這樣還要被扣上冷血無情的帽子。
他身上背負了太多,所以他不會輕易去愛。可這種東西,又豈是他能控製得了的?
看著她略帶疲憊的麵容,他終是放鬆了語氣:“你如果不想回去,就在這兒住下吧。反正多你一個人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隻要你不幹涉教中的事物,是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點了點頭,蕭錦芸算是默認了他的安排,剛轉身準備打開門,手卻頓住了,遲疑了好一會兒,她才問出口:“他,有沒有找我?”就連她自己都搞不懂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問,她隻是很想知道,在他眼裏,在他心中,她的份量到底是什麽。
她看似毫不在意的口吻卻讓他想要抓狂,他怎會不知道,她忘不掉那個人呢?無奈地苦笑,在她背對著他的視線裏,滿滿的憂傷,而他,則是狠下心來,用刀刃一樣的話語刺在她的心上:“沒有,隻是為他的皇後舉辦了葬禮。很隆重,也因此取得了很好的聲譽。”
很好的聲譽?她悶哼一聲,痛的不是身,是心。一聲不響地打開門,低著頭便走了出去。昭兒向內看了一眼臉色已經轉冷的秦逸風,隨後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他背過身去,冷冷吩咐:“自今日起,方圓一百裏不可出現朝廷對她的任何懸賞公文。至少,在她看得見的範圍裏,不允許出現!”
“是。”
身後低低的回應聲想起,卻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