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蹊蹺
“不需要!”楚楚冷聲回複,不自覺地將頭扭到了一邊。
蕭錦芸察覺到楚楚的異樣,平日裏她還是喜歡笑的,但是今天好像總是少了那麽點東西。而且,楚楚平時待人也不會如此。眼眸在二人之間流轉,她本不想多加參與別人的事情,哪怕是楚楚的私事,她也不想管,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有不想被人看見的那一麵,她不八卦,不想去偷窺別人的所有。
可楚楚現在這個樣子的確讓人放不下心來,猶豫了許久,見二人還是沒有緩和的跡象,蕭錦芸還是挽過了楚楚的手臂,低聲說道:“好妹妹,你就讓她看看吧,反正又沒什麽損失,就當是讓我安心了。”
楚楚抿了抿唇,眼神飄忽地看著地麵,良久才呢喃道:“那就看一下。”
容姒醉有些驚歎於蕭錦芸對楚楚的影響,即便知道這個女子對她十分重要,但她也沒想過這一層影響竟會如此透徹。她伸出手把上楚楚的脈搏,淡淡的麵容上閃現了一絲訝異。這個脈象……
“姒兒姑娘,楚楚沒事吧?”看到她一閃而過的情緒,蕭錦芸的心沉了一沉,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說實在的,她很少這樣觸動自己的情緒,真的很少。一方麵是沒有什麽可以讓她感到特別開心或難過的事情,她為人處事一直講究淡然,二則她的生活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人來使她不得不壓抑自己的情緒。隻是,這一切從她穿越而來以後就漸漸被打破了。她不再是曾經那個每天抱怨著上學,卻堅持上學的學生;不再是那個看著父母笑容還要唉聲歎氣的女兒;不再是那個依偎在朋友身邊任意吐著苦水的丫頭。在這裏,她經曆了多於她曾經十幾年所受過得苦,也是在這裏,她痛過,所以才學會了如何去放手,如何去珍惜。
容姒醉縮回手,不知所措地強迫著自己靜下心來,麵對著蕭錦芸的疑惑,她隻能緘口不提。猶豫許久,她抬起頭,恍然道:“楚楚,能讓我,再為你把一次脈嗎?”
少有見她如此,楚楚思慮一下,反而搖了搖頭。她清楚容姒醉的為人,那是個極為自信孤傲的女子,如果連她都這樣膽怯起來,隻能說明她的身體卻是存在著不小的問題。但越是這樣,她便越不想讓蕭錦芸知曉,她不想讓這個女子再為自己擔心了。
“楚楚……”蕭錦芸看出她的心思,咬緊了唇瓣,不禁氣這個丫頭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忍不住責罵道,“如果不把你身體的事情弄清楚咯,你可別想回去!”
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楚楚有些為難地低下頭,心中酸酸的,不情不願地把手伸了出來,暗自給容姒醉遞了個眼神。
看明白她的暗示,容姒醉埋著頭將細指搭了上去,或許是因為有了前一次診斷的緣故,再加上楚楚有意讓自己隱瞞,她有心讓自己不要露出太多神色。
“姒兒姑娘?姒兒姑娘?”蕭錦芸看她半晌沒有動靜,而身邊的楚楚又是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便輕喚了她兩聲。雖然她不喜歡這個驕傲自大的女子,但為了楚楚,她就算犧牲些又有什麽呢?別說是這樣柔聲待她了,哪怕讓自己傾盡一切,她都心甘情願。
“蕭姑娘大可放心,剛才倒是奴婢失手了。楚楚沒什麽大問題,不過,她之前是不是受過涼?”容姒醉看似細心地解釋著,“她的身體因為大病一場的緣故,即便現在初愈,也是需要好好休息的。她這些天有些勞累,今天出來又吹了些風,身體才會有所不適,隻需要回去多喝些薑湯即可。”
聞言,蕭錦芸提起的心才算是落了下來,輕歎了一口氣,朝著容姒醉莞爾一笑:“多謝姒兒姑娘了。”
“蕭姑娘不用客氣。”容姒醉微微頷首,猶豫片刻又輕聲懇請道,“還望姑娘再考慮考慮奴婢的話。”
蕭錦芸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又是這件事情!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側過臉去冷著聲音壓抑著心底的怒火再次說道:“不知姒兒姑娘為何斷定我與四皇子之間一定不是知己之情,友人之情,姑娘的憂慮完全沒有必要。我想,姑娘還是誤會了。”
說罷,她也沒有繼續逗留的情緒和心思了,將楚楚拉到身邊,低聲道:“多謝姒兒姑娘的招待,改日再會好了,楚楚身體不好,我先帶她回去了。”
“蕭姑娘走好。”容姒醉也不多加挽留,貌似恭敬地應聲。
她現在沒有必要去擔心更多,畢竟蕭錦芸不答應,她還有最重要的一張牌――楚楚。這個女子對蕭錦芸的影響正如蕭錦芸對她的影響一樣,她們已經學會為彼此著想了。隻要掌握了楚楚的心緒,讓楚楚出手阻攔,那她的計劃一樣會成功。如今,她不必和蕭錦芸撕破臉皮,免得讓蕭少卿起疑,若是這樣,對自己也沒什麽好處。
拉著楚楚,蕭錦芸不假思索地快步上岸,手心裏傳來的溫暖讓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不再拘泥於那些瑣事。
楚楚看出蕭錦芸煩躁的心情,隻恨自己無法替她排解,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些惆悵之意,唯一能做的,便是緊緊抓著這女子的手,給她一些安慰罷了。
“楚楚,你等等。”
聽見熟悉的嗓音,兩個人不由自主地同時向後望去,蕭錦芸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待來人站住腳,又不覺開口問道:“姒兒姑娘可還有事?”
容姒醉瞥了一眼蕭錦芸,也不多言,將手心攤開,一隻小巧落在掌心處,微微勾起唇角,看向楚楚道:“楚楚,你可是忘了這個?剛才在房間內休息,落在床上了,方才有下人看見,交給我問我是不是你的。你看看吧?”
蕭錦芸微微皺眉,容姒醉對她向來以“奴婢”自稱,而對楚楚則用“我”,更加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想:楚楚與這女子原本就是認識的,而且還頗有淵源。
接過錦囊,楚楚感激道:“多謝……”
容姒醉一怔,卻在下一刻見著楚楚眼裏微帶的厭惡時像被冷水從頭澆到了腳,果然,不論自己再做什麽,她都不會原諒自己了。自嘲地一笑,她退後半步,望向蕭錦芸道:“蕭姑娘,奴婢沒什麽事兒了,姑娘可以走了。”
她換稱呼還換的真順口。蕭錦芸暗想著,隱忍著怒火,她私心裏是不想讓楚楚和這個女子多接觸的,或許是因為她身上的謎太多,或許是因為她對自己的那番話,總之,不喜歡!
“楚楚,我們走。”蕭錦芸說罷,拉著若有所思的楚楚從容姒醉身邊直直地走了過去。
多多少少能感覺到一點她對自己的敵意,容姒醉看著她們漸漸遠去的背影,瞳仁的顏色越加深沉起來,看來,她還是不能隻靠楚楚。萬事要有兩重準備,她可不想輸在這件事情上。努力了那麽久,她離成功還是那麽遙遠,但是沒有關係,隻要不讓別人捷足先登,她就有機會……
一次次這樣安慰自己,她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以前成功的手段已經讓她從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變成了蛇蠍美人,即便以後被世人唾棄,她也甘願了。她隻是想爭取自己想要的,這有什麽錯?
楚楚被蕭錦芸連拉帶拽地帶回顏府,一路上始終緊緊攥著那枚錦囊,心中的擔憂隻是深埋,她不敢讓身旁的人兒發現。
“楚楚,你和姒兒姑娘以前就認識嗎?”蕭錦芸沉默了許久,在剛踏入房間的時候終是忍不住問道。她不想多加幹涉楚楚的私事,但她的好奇心一點點擴大,最後連她自己都控製不住了。看著楚楚遲疑的表情,她不禁有些懊惱自己的魯莽,訕訕地揮了揮手,又接道:“我就是隨便問問,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姐姐……”雖然不想再提到她,但是楚楚看著蕭錦芸苦惱的模樣,還是細聲解釋道,“我有個過世的姐姐,生前與她是好朋友。我與她隻是見過幾麵而已。”
“就是這樣?”蕭錦芸皺了皺眉,那你為什麽要這麽恨她呢?這話放在心底,她不敢問出口,生怕再觸到楚楚的傷心事。她那位“過世的姐姐”與她討厭容姒醉一定有著某種聯係吧?
楚楚點了點頭,有些心不在焉。
想起容姒醉說的話,蕭錦芸突然聯係起楚楚的身體狀況,後知後覺地說道:“楚楚,要不你現在還是先去休息吧?你也知道我的,這些事情我一個人基本都可以做,實在沒什麽非要用到你的地方。倒是你,總是不在乎身體,這樣下去可不好。”
楚楚咬了咬唇瓣,知道她是在為自己擔心,感動之餘接話道:“我知道了,姐姐還是放下心吧,姐姐如果不放心姒……不放心她的診斷,我等會兒去找白公子再看看便是了。省的姐姐再為我的事情煩心了。”
聽著也覺得有幾分道理,蕭錦芸點點頭算是應允了。
退出房間,楚楚趁著四下無人,一邊朝著藥廬的方向走去,一邊把手心中攥著的錦囊打了開來。從容姒醉與她說,這是她落下的錦囊時,她就知道事有蹊蹺。她平時很少帶這些東西出門,也可以說幾乎不帶,更別說什麽落在別地了。不過也虧得蕭錦芸平時不會多加注意這些小細節,這才沒有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