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虛空從未遠離
“活著……活著……”
阿卡沙門攥緊自己的法杖喃喃道：
“在啟星時，我們經過靈族崛起、獸人叛亂、人類稱霸……生存空間一再被擠壓，所以才在不可名狀之物入侵之際，為保存實力，打算舉族逃亡；
之後我們的逃亡計劃曝光，麵對其他種族的怒火，我們將名額分出大部分，放棄了三分之二的族人，換取剩下三分之一的存活；
在星海曆，即便麵對各族全方位的不斷地擠壓，我們也隻能一退再退，甚至必須裝出一副玩物喪誌的模樣，換取對方放鬆警惕……結果到了最後弄假成真，真的出現了大批的腐化墮落，以至於失去了母樹的獨寵；
在起源曆，我們的人再次大規模損失，這次我們隻剩二十幾萬人了，又徹底失去了母樹，再無一代精靈誕生，隨後更是被人類以時代改變為由，徹底剝奪了綠色奇跡長老會的多數席位，情況慘烈到無以複加……
一些兄弟認為精靈被背叛，母樹被背叛，自我放逐，成立了母神教；
而我們這些則依舊咬牙逢迎人類，想要活下來……
對啊，盡管這麽慘，盡管經曆了那麽多慘烈的過往，我們好歹還活著呢……”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不無嘲諷：“活著就還有希望，不是嗎？”
白發老者溫和地看著她：
“我們的祖先在異世界巨龍入侵還是被泰坦統治的啟星的遠古時期，就通過對龍族和泰坦們的有限退讓，最終才在那個萬物焦土，無數物種滅絕的‘原初之戰’中存活，這遠古求活的記憶刻在了我們每一寸血肉和靈魂之中。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即便我們的適應力不如人類，但我們卻跟人類一樣，成為了唯二存活至今的啟星生靈！
不可一世的巨龍如今在哪裏？幾千巨龍在落入這個無魔世界後就幾乎死光！
推山倒海的泰坦呢？似乎他們強大的身軀直接崩解在了外太空！
怒能屠神的狂戰獸族在哪裏？純血的也完全看不見了，隻剩下一些基因片段流淌在人類血液中，讓他們時不時產生‘返祖現象’！
號稱伴生異能的神眷靈族在哪裏？哈，據說如今人類竟然能覺醒出超能力了！好神奇，不是嗎？
啟星萬族，隻有我們精靈，仍在這個破爛的牌桌上，與人類進行著萬載不變的生存博弈！這是母樹眷顧嗎？還是我們的魔法強大、箭矢銳利？
都不是，隻是我們還活著！
活著才有希望啊！”
在白發老者的話語中，一股時間長河淘盡一切的滄桑感撲麵而來。
“說起來，時間真是可怕啊。”
阿卡沙門感慨：
“自從我們因為躲避起源曆１４９年的‘核子黃昏’，十萬精靈躲避進了早早就未雨綢繆準備好的末日避難所，為了節省生存資源，躲避放射塵埃和核冬天而冷凍冬眠，卻出了意外，調整錯了時間，３５年的休眠成為了３５００年……
起源紀的第一代科技文明‘理想國’消失，純淨教派崛起，種族大滅絕，文明進入蠻荒，血影再度出現，科技文明再度崛起……
一覺醒來，這世界就再沒有一樣是熟悉的了。”
“不，你說沒有熟悉的人，錯了。”
老人一臉複雜道：“我們的血脈兄弟，那些不滿我們和人類一起追求科技，獨立出去成立母神教的精靈，不仍是自始至終都活躍在這個世上麽。”
阿卡沙門搖了搖頭：“但這組織裏熟悉的人早就死了……還活著的那些跟死了也沒兩樣，這些年他們悄無聲息的……”
“傻孩子，他們可不是悄無聲息。”
老人笑著道：
“半人工智能‘樹藤’為什麽會被關閉？
‘理想國’為什麽解體？
起源曆１４９年時，幾乎所有種族和組織都有了核彈，血影之災被輕鬆清理，大批領土得到開發，一切欣欣向榮……為什麽會突然爆發同歸於盡的核子黃昏’大毀滅？
跟母神教一樣崇拜母樹的純淨教派為什麽興起，它為什麽極端的清理科技文明，為什麽會詭異地壓製文明發展三千多年，形成黑暗曆？
你們都知道母樹之靈複蘇了，導致這個世界針對神秘力量的枷鎖鬆動，那母樹之靈是憑空恢複來的嗎？
我們在複興曆３７０年解凍後，為了拿回陽光下的土地，滲透地上世界，製作假遺跡，欺騙他們是信息技術和人工智能導致了‘核子黃昏’時，為什麽會那麽順利？
許多根本不是我們準備的‘證據’怎麽就被人類給挖掘了出來？”
阿卡沙門一臉震驚，抬手打住：
“等等，難道人工智能導致核戰爭不是真的嗎？那些遺跡不是由我們發掘，然後故意讓人類知曉，以期待他們別重蹈覆轍的嗎？
我們都是這麽說的啊：因為‘樹藤’突然關閉的混亂，才讓解體之後的人類各國的人工智能競賽，最終導致一個小國的人工智能覺醒，導致核戰爭……
這是真的啊！”
“人工智能哪裏那麽容易覺醒？”老頭嗬嗬一笑，“傻孩子，那是我們編的啊！隻不過為了不讓一些懷念遊商文明時代、心向和平的精靈反對針對人類的陰謀，所以才這麽說的。”
阿卡沙門表情有些呆滯，這一段談話中她接受的信息實在太多，讓她一時有些處理不過來了：“所以說……我們打算顛覆世界是真的，不是假話？”
“本來是誇大，多少有一點兒是真的，不過現在全變成假的了……
我們讓地麵世界的軍事能力那麽低下，挑撥各國矛盾，就是為了借機顛覆、控製一個小國家，然後利用核武器威脅世界，努力獲得生存在陽光下的資格……
但誰能想到，就在我們還沒準備好的時候，爆發了世界大戰！
這裏絕對是有問題的！
我們藏匿的核彈也被人挖出來引爆了，造成了席卷世界的核子狂熱！
現在我們原來的計劃徹底完蛋了，成了財團時代！
我們再要想獨立建國，就算擁有核彈也沒有用，財團可不承擔保護國民的任務！
隻要我們冒頭，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對我們進行先發製人的核打擊！”
白發老人一邊說一邊搖頭：
“機會的創口就這麽錯過了，但你覺得這是意外嗎？就像我們被凍三千多年一樣的意外？”
“您……您這究竟是什麽意思啊！？”阿卡沙門被接二連三的震撼弄得腦袋徹底宕機了。
“是虛空啊，長達萬年的相伴，你怎麽就忘記他們了呢？！”老人指了指頭頂，“虛空從來沒有遠離，他們一直在我們身邊，操控著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