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金龍
老者的話一出,周圍立刻嗡地一下響起議論聲。
有個趴在擔架上的人大聲問道:“不至於吧酒叔,不是說災後種種事物讓他們人員很緊張嗎?難道還會在這節骨眼上分兵來對我們窮追不舍?”
金悅公主按摩了一下自己毫無知覺的左臂,又歎了口氣,“誰知道呢,我那哥哥登基以後就好似瘋了,我反正是想不出他還會做出什麽蠢事,沒準……”
老者,也就是酒叔又喝了口酒,微醺道:“我看那新帝怕是心裏很矛盾,既想消滅先帝的殘黨,又想借人質控製住大宗師,於是手下各派人馬便揣摩上意,開始亂來了。”
“真是夠有意思的。”
一個上半身被裹成粽子的家夥憤憤不平道:“我司馬狂徒不修德行隻認錢,最是好收買,說起來我都已經做好了他來收買我時要怎麽出價的準備了,結果他竟然從頭就沒打算做這事兒,這不是逼我做忠臣嗎?這人真真不似人君!”
旁邊一個拄拐的哼了聲道:“行啦,也不長臉,別說了。”
就在他們聊著時,不遠處突然響起長而尖利的哨聲!
“是‘天有眼’朝鳳明,看樣子他養的鳥兒看到了危險!”
於是在場所有人,但凡是能夠動彈的,都拿起兵刃開始戒備。
“翠兒看到後麵有追兵!”一個頭上被汗水粘著幾根絨毛的年輕人跑了過來,指著在後方盤旋的鷹說道。
金悅公主幾個起落跳上身旁的大樹,望向後麵,隻見十個人影正向他們飛速接近。
看速度,這些家夥怕都是接近宗師水準!
“不能讓他們衝過來!”她喃喃道。
此刻隊伍中的傷員們都已是強弩之末,無力再戰,所以金悅公主一咬牙,拔出“青梅”劍迎了上去。
兩方對衝,隨著距離接近,彼此相互發現。
對麵的人鬼吼鬼叫,士氣如虹。
而金悅公主在看清了這些家夥是誰後,心中泛起絕望。
她壓根沒想到,自己這個哥哥竟然連“十惡不赦”這十個毫無人性的怪物,也能赦免了拉到自己麾下使喚。
據說他們可都是食人的!
趙順天這混賬看著不覺得惡心嗎?!
不過他們就算再邪惡,也無法讓他絕望。
她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十個都是接近宗師的高手,配合默契之下,等閑三五個宗師也拿他們不下;
即便她狀態完好也無法力敵他們,此刻更不可能了。
現在她隻期待等會兒戰鬥時殺得狠一些,最好能用自己的命把這些個東西拚掉,要是不能,最好也死得快些,不要活著受辱……
就在她盤算著如何同歸於盡時,原本陰鬱的天空突然亮起了一點紅光!
隨後光點一閃變成了火流星,再一眨眼又化作一根長槍,發出震撼的呼嘯聲,向“十惡”落了下來!
“是‘飛火流星槍’,擋……”
話音剛落,槍頭便到,一個惡人試圖擋的長刀便乒的一聲碎了,隨後噗噗噗三聲,這一槍連串三“惡”,插入地麵,隨即槍中蘊含的真氣爆發,轟然爆炸,將剩下的七個炸得飛了出去!
在這一槍之後,七個長得歪瓜裂棗般的惡人並未受到重創,爬起來便往後跑。
但他們沒跑掉。
一連串炸雷般的腳步聲突然從金悅公主耳畔晃過,帶起的風吹得她發絲拂麵,衣帶狂舞,一時間竟然無法確定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過去了。
她仔細看著前方,這才發現是一個拖著把巨劍的人!
這人三下兩下就衝到了惡人中,隨著一人高、大腿粗的黑影一晃,那活生生地七惡人,就像是被刀劃過的紙片一樣,被齊齊裁開!
這把巨劍……似乎是那個叫東平的人?
在一陣陣慘叫聲中,一個被腰斬的惡徒一時沒死,從肋下掏出一根管子,對著天上一拉繩,噗地射出一粒焰火,在空中炸出一躲紅花。
這個信號之後,轟隆隆的馬蹄聲從後麵衝了過來。
東平扛著巨劍,擋在正前方,以逸待勞。
“嗬,準備可真周全,可惜了……”
這些騎兵衝到半途便抽出箭,隨時準備覆蓋射擊。
金悅公主見這情況,有些擔心,雖然這人很強,但從氣息強弱來看都還不是宗師,就她的理解,普通武林人士對上正規軍隊,是非常吃虧的……
就在此時,她見一個高大的人影咻的一聲跳了過去,落地時轟然將半截屍體踏成肉泥!
伴著這個震撼開場,這人慢慢站起,然後撥掉黏在腳上的血肉,一邊對身邊的東平旁說著些什麽——咦,這竟然是女人!
這麽高這麽壯的女人,一定是任山海!
金悅公主看到她,心一下就定了,眼神帶著看到偶像的崇拜。
她心中暗道:女豪在次,一定什麽都沒問題了!
視線拉過去。
隻見任山海對東平笑道:“哈,這就玩上了?都不等我一下。”
說著,她又看了看飛速衝來的騎兵。
“稀奇,竟然還有人敢大搖大擺地向我衝鋒,今天就讓他們長長教訓,哈哈哈!”
她大笑著,向這些人衝了過去。
東平見對手被搶,隻能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上重劍放下。
……
同一時間,京城內。
曾經的忠王,如今的德馨皇帝趙順天,身著黃袍,站在散發著焦臭味的宮門城頭,望著麵前寬闊的中央大街,意氣風發。
此刻他不禁想吟詩一首,但又一時找不到精妙的意象,冥思苦想許久後,他忽然覺得,這大街不就恍若巨龍的身子嗎,而無數擠在大街上,被風吹得不斷搖擺的麻布帳篷,在陽光下又仿佛巨龍身上的金黃鱗片在抖動……
哦,有了,就這樣吧!
隻見他背著手一陣搖頭晃腦:“九月再回京,天火起相迎。騰龍入宮去,抖擻震金鱗。”
一詩吟罷,他甚是滿意,嘖嘖有聲。
隨後抬頭,配合這詩再看外麵的景致,便越發的入得他的眼了,就連兩旁的焦土,也像是任巨龍翻騰的黑河一般。
“真壯觀啊。”
他不禁感慨道。
就在此時,一個太監匆匆而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陛下,總管……哦不,是粱孝恭那廝已經伏法了!”
趙順天哼了一聲,心情大壞。
“這狗奴才,仗著寵信竟然替主人做決定,真是混賬!你們可要以他為鑒,莫要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