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生死
東平由於使用能力排毒，現在是真的餓了，沒給恩客氣，吃的狼吞虎咽。
這椒鹽排骨味道不錯啊。勇者廚房這一陣來了幾個新的廚師，阿姆斯的工作量降了，但水準沒下降，真好。
中途他感覺自己吃太快，兩份大肉都快被他幹沒了，不太好意思，又自己出錢給加了幾道菜。
自從他的身體得到加強，細嚼慢咽地品嚐滋味就遠離了他的生活，現在的他對大口吞咽的快感情有獨鍾，這風卷殘雲的架勢，雖有點嚇人，但看起來其實也很開胃。
如果他還在地球，憑現在吃飯的架勢，他就能去做吃播一定會紅，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大胃王。
恩由於病的原因，手不太聽使喚，用餐時必須不斷糾正錯誤才能順利把飯菜送到嘴裏，所以動作很緩慢，通常而言，他吃飯的過程都是很痛苦的，不知不覺間，食量就越來越少，這也是他如今身材這麽纖細的原因。
但現在，就著東平吃東西的凶狠模樣下飯，他竟然不知不覺間多吃了不少，肚子都吃撐了還沒停嘴。
半小時左右，一餐飯已到尾聲。
在東平倒了碗湯溜縫的當口，恩突然意識到再吃下去他怕是要吐了，於是放下叉勺，擦了擦嘴，半天才緩過勁。
“跟你吃飯真的很開心，如果能早點認識你就好了，那樣就不會因為不愛吃飯，營養不良了。”
東平心說你要提這個我可就來勁了，一臉得意的指了指在遠處招呼客人的阿姆斯。
“看到那邊那位沒，他是這兒的老板，一米九幾的壯漢，從小跟著我吃出來的！我原本沒別的本事，就是做飯好吃，吃飯專心，你要是從小跟我混，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麽瘦。”
恩搖了搖頭，叫來服務員，給了他拿了紙筆，然後交給了東平。
“我說你記。”
“……為什麽你自己不寫？”
“我有肢體協調困難症。”
“你贏了……”東平拿起筆，緊接著又驚訝抬頭。“這樣你都能當殺手？那你還真是身殘誌堅！”
“過獎。”
在恩講述完畢，將伐可能出沒的地方、他的相關社交關係網，以及可獲得他信息的相關聯係人都一一交代後，他端起水杯放到嘴邊，沒喝一口又放了下去——肚子裏實在裝不下了。
“我有一個冒昧之請。”
遙突然對東平言辭懇切地說道。
東平此刻正埋頭看著自己剛剛寫就紙條，由於寫太快字還挺難辨認。
“冒昧就別說了。”
“哈，或許也不是那麽冒昧，我個人覺得這是雙贏的事。”
“說。”
“能不能請您殺掉我？”
東平抬頭，仔細打量了一下他。
“什麽？你再說一次？”
“我之前差點毒死你，你難道不想報複嗎？正好我也不想活了，能不能請你幫我結束掉生命？”
東平本來是想讓這人吃了這頓斷頭飯，就弄破他心髒主動脈讓他猝死的——不能總腦出血，不然就暴露了——這時聽到這話，第一反應是這人以退為進，想偽裝求死，讓他心軟，以至於保全自己性命。
他打算試他一試。
目標－自殺傾向是否確定
還真有自殺傾向。
不過這也不能確定他說的都是真的，很多人都有過自殺傾向，他之前精神狀況最差的時候怕是也有，要確認這傾向到底強與不強才行。
於是他進入了一個狹窄的空間內，一個狂躁的恩一邊喊著“我有罪，殺了我”，一邊向他衝了過來。
這個恩身體狀況完好，搏殺技巧極為精湛，擅長貼身短打，一晃就躲過了他的拳頭，近身後，手肘膝並用，挖眼、砸頂、鎖喉、擊腰、撞下體，動作流暢，行雲流水，照照致命，無所不用其極。
喲，沒想到看著弱不經風，原來還是個高手！
東平被近身後一下就掛了彩，右眼眼皮被指甲劃出了血，之後徹底陷入消極防禦，極為被動，很顯然，他單靠搏擊技巧是絕對打不過這位的。
不過好在東平能作弊。
在他動用專注和硬化後，三下五除二就把“找死精”打斷手腳製服。
“好了，驗證完畢，他確實是真的很想死。”
在東平用隨身攜帶的電棍，連續讓自己腦死亡十次後，他又回到了餐廳。
他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湯，答道：“要死自己死遠點去，我可不想欺負病人！”
“但這個病人，這十年來可殺了不少人，其中有不少是罪不至死的。你殺了我，不但可以給你自己解氣，還能替這些人報仇。”
“罪不至死？那就是說，你殺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罪？”
“是的，但……”
“既然他們有罪在身，那我為什麽要替他們報仇？我看起來像聖母嗎？”
雖然不知道什麽是聖母，但恩明白東平的大致意思。
“你若不願動手，那我自己來就好。我隻是不想自己毫無價值的死去，想給自己的死增加一點意義——比如讓你出氣，又比如體現出正義必將戰勝邪惡……”
“問你兩個問題，你的病讓你痛苦嗎？”
“……痛苦。”
“那看你現在這麽絕望的樣子，這次任務搞砸了，你會有大麻煩嗎？”
“會。”
“你要是不想死還就罷了，你現在想死，那還真不能讓你這麽容易死掉了，你得繼續活著受痛苦的折磨才行啊……哈哈哈，開個玩笑，別太嚴肅。”
東平哈哈一笑。“別總想著用死逃避問題，太沒出息了。”
“活著忍受痛苦就是直麵問題嗎？”
“不止。我曾經聽人說，人擁有如金字塔一樣的需求層次，它們從低到高依次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實現需求，這五個需求越靠近底層就越獸性，越靠近頂層就越人性。
人精神出問題，很多都是因為這些需求沒被滿足。”
東平頓了頓，又繼續道：“你現在想要獲得活的意義、死的價值，除了活下去以外，還要在此基礎上自我實現。”
“什麽是自我實現？”
“若你仍然把當一個好的殺手當成目標，那成為好殺手就是你的自我實現，不過很顯然，你不打算再這麽做了，所以我們現在不妨換個目標，讓你的才能和潛能能在有益於社會的事件上展現出來，像參加義務勞動之類，見義勇為，最後成為英雄之類。”
“我不覺得這麽做會有多大意義，我的情況我清楚，當殺手做不來太大壞事，當個好人恐怕也做不成太多好事。所以最終很大可能是我什麽都沒實現，像你之前說的那樣，光忍受痛苦了。”
“你太悲觀了，從今天開始你就來我店裏當員工吧，我看著你，放心，我不想你死你一定死不掉，你一定可以在痛苦中實現自我。”
“看來你是一定要我活著承受痛苦才行。”
“那是當然。你當殺手欠了那麽多條命，你就還一條命可不對等。既然你活著要忍受折磨，我覺得你得活很久才行。
總之，活下去，然後用盡全力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吧，我不說什麽贖罪之類的蠢話，我隻能保證，會讓你死的更有價值。”
“我並不感覺自己欠了別人的命……感覺不是太有吸引力。”
“或許能讓你得病被治好後再死？”
“病？什麽……成交！”
恩剛開始沒反應過來，之後他想到東平美容和解毒的手段，立刻同意。
一餐飯吃完，恩從東平身上取走竊聽器後，就回原本的據點拿點東西，畢竟以後就要住美容院了，總要做點準備的。
分別之際，東平又問了一個問題：“你說你不殺無罪之人，那我呢？”
“你是例外……也是我該死的理由。”
東平回到自己辦公室坐下後，自我反省了一下，感慨道：“我也是說高興了，也沒細想就信口開河，最後討了個麻煩回來。
肢體協調困難症？我聽都沒聽說過，怎麽治啊，我得查一查……小腦萎縮、脊髓神經萎縮……萎縮，超出了能力範圍了。
哎，看以後能不能弄個治療的技能出來吧。
果然，好為人師，人之患也！”
搖了搖頭，他拿起之前他寫的單子。
“咦，這個字我寫的是什麽字……這個符號我又是想表達什麽來著？什麽鬼，這還沒過多久，我怎麽就看不懂自己寫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