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五十一章 強硬派
南德空間外，人族的真尊和真君在肆無忌憚地論道和推演方案。
自從拿下阿修羅兩大一小三艘戰艦之後，所有人都意識到，戰爭已經進入了倒計時狀態。
但是還真沒誰會去在意這個，哪怕單個真尊都不會在意——打不過還跑不了？
現在四十多個真尊在場，還有四個真君……阿修羅會有什麼反應，大家需要考慮嗎？
正經是因為對規則的認識有差異，大家吵得一塌糊塗。
有些真尊在一開始，就自認對規則掌握得不夠好，是打算蹭著聽的。
後來馮君做了約定，他們不能渾水摸魚了，又不好意思退出，只能打定主意多聽少說，盡量不要犯錯——真尊們其實並不怎麼怕露怯，關鍵是擔心影響了宗門或者家族榮譽。
然而計劃是這樣的，現實情況卻又不同。
很多心裡比較虛的真尊聽別人談論一陣，沒過多久又爭辯起來，他們猛然間發現一個事實——我勒個去的，你們的認知，也不見得比我強嘛。
嚴格來說，這是一種錯覺，不同的勢力承襲的道統不同，對規則的感悟自然也不盡相同。
而規則的認知，並沒有統一的標準，感悟的過程也因人而異。
大道三千，誰能保證怎麼走就最容易達到終點？甚至是……可以更快達到終點？
這一點上，沒人敢拍胸脯保證，尚未閱盡千帆，怎麼敢輕言「終執手」？
哪怕是閱盡了千帆，你所執之手，未必合適他人。
就像大能經常說的那句話，「出竅之後就沒有路了」，想要晉階分神，沒有統一之規。
不是說出竅之後真沒路了，恰恰相反，路是很多的，你得找的最合適自己的路。
如果找錯了，大概率無法晉階分神，就算僥倖晉階，合體是不用想了……
而那些能培養出真尊的勢力，誰家的道統會很差？
所以說，不擅長感悟規則的，很有可能確實不擅長，但是要說沒有發言權，那就錯了。
貿然說出的話可能是錯的，但絕對不會一點道理都沒有——只不過未必合適對方。
要不洛元化一聽，馮君要搞這個關於規則感悟的論道，會直接跳腳？
因為他很清楚，各家的東西不一樣，他對規則感悟得深，一旦發言，就要做到能自圓其說，也就是說他想藏拙都很難——要不就別說，要說就得說明白了。
沒辦法，四十多個真尊，其中的藏龍卧虎絕對不止三五個，明眼人面前怎麼糊弄？
但是那些不擅長感悟的，就可能藏拙了。
洛元化想的是，你不擅長不要緊，但是多少把你家的底兒抖摟抖摟唄。
然而他更明白，希望別人做到這一點，難度就太大了。
可是眼下看來，事實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很多真尊正糾結自己該說些什麼才不丟人。
然後猛地一聽……我去，你這個感悟……好像有點問題啊。
有自家道統做支撐，他們發言就不可能露怯——我可能不擅長感悟，但我說話有依據！
就像那句話，是個真尊就能推演兩下，能晉階出竅的，又怎麼可能一點感悟都不懂？
差別只在於擅長與否。
這些不太擅長的真尊，當然也知道自己說的內容，可能涉及了自家根本。
但是別人都公開了一些感悟，難道自己就厚著臉皮一直聽著？
以前打算渾水摸魚，那是因為不敢亂說，現在有可以說的，也是不吐不快。
心思重一點的，肯定會考慮遮蔽住一些核心知識。
但是聽到別人說的，跟自家道統不一樣，這實在是憋不住——你說得不對！
再退一步想，萬一自家道統的認知，也是有點不全面呢？所以必須要辯論明白了。
如果真的能辯明白了，也就方便了後人！相信自家道統絕對正確的，那都是小修者。
大修者的心裡都明白，天下哪裡有完美的功法和認知？人和人在個體之間就有差異！
所以做為後人，不斷改進、補充和完善功法，也是大修者的必然使命。
站在這個角度上看，有些機密……拿也就拿出來了，不拿出來怎麼知道缺陷所在呢？
當然，根本的東西還是不能拿，其間分寸要把握好，堅持底線的同時，還要靈活運用。
總算都是真尊，哪怕感悟能力差點，甚至是脾氣差點，取捨之道多少還是明白的。
反正開始這幾天是亂糟糟的，馮君感覺有點頭大。
但是看到大家交流的興緻很高，有幾對真尊談論得極其激烈，又快到了「要不就做一場」的地步，就覺得也挺好的——論道嘛，本來就應該各抒己見。
然而，這種氣氛還是被打斷了，這一天，千重猛地發現，千萬裡外出現兩隻阿修羅。
南德附近出現阿修羅不奇怪，奇怪的是，兩隻都是金角的——這就是修羅王了！
千萬里左右出現銀角的話，隨便一個真尊出手，就拍死對方了。
如果連銀角都不是，那就放近到三五百萬里都無所謂。
這兩隻是金角，千重在千萬里的距離上，也能隨手弄死對方。
換做發現者是幽影真君的話，估計想也不想就出手了。
不過幽影這兩天正在跟軒轅不器論道，幽影尖刻軒轅不器桀驁，論道的氣氛不是太好。
總算是雙方都比較克制，沒有達到「做一場」的程度，但是旗鼓相當就火暴得厲害。
正是因為如此，幽影沒有很在意周邊的阿修羅——這原本就不是他必須履行的職責。
千重本想出手的，但是看到對方來速奇慢，甚至算得上是小心翼翼，心裡就是一動。
她想跟馮君說一聲，卻發現這傢伙不知道在鼓搗什麼，於是用神念聯繫頤玦。
頤玦剛推演完一種可能，閑得沒事正聽真尊們爭議，收到千重的神念，她的神識一掃。
然後她就是一愣，「兩隻修羅王，竟然單身前來……這是有多看不起咱們？」
千重知道她的思維還在論道上，忍不住提示她一句，「幽影把兩艘戰艦都攝來了。」
頤玦也反應過來了，兩艘戰艦的戰鬥力，都快趕得上修羅王了，「我還說要挑釁呢。」
「看起來阿修羅的日子很難熬，」千重點評一句，然後發問，「該怎麼處置？」
你問我嗎？頤玦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對方雖然是真君，這裡卻是靈植道主導。
她思索一下表示，「它們都敢來，想必是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了。」
千重的眉頭一揚，「那就……給它們死亡？」
對她來說，同時對付兩隻修羅王，難度稍微有一點，但問題並不是很大。
「看看它們想幹什麼吧，」頤玦淡淡地表示，「它們既然不怕死，咱們也不怕聽一聽。」
於是千重就發出了神念，「止步，否則殺無赦！」
兩隻修羅王頓時停下了腳步，然後對視一眼：麻煩大了。
靠近到現在的距離，它們已經感覺到，對面的人族修者中，有多少大能——全都是！
在來之前，它倆猜測過人族大能的大概數量，而現在它們面對的，是最糟糕的結果。
尤其是發出神念的這個大能，實力應該是碾壓王后的存在。
這個發現令它倆心驚膽戰，哪怕是在來之前，它倆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老邁的修羅王釋放出了神念，「人族修者，我族在這之前，似乎向你們釋放過善意。」
它其實也是個堅定的反人類者，可是在這麼大的壓力面前，它是真沒膽子再挑釁了。
這話說得不卑不亢，但是對於好戰的它來說，其實已經是底線了。
這是很恥辱的事情，然而沒辦法，就算它不怕戰死，還要為整個族群的存亡考慮。
這裡神念一互動，又有不少真尊發現了異常，於是無數神識掃來。
等發現是兩隻阿修羅，不少真尊就收回了關注——哪怕對方是兩隻金角。
既然已經有人族修者發現它倆，並且在溝通，那大家就繼續各忙各的好了。
不過也有個別真尊有點好奇，於是分出一縷神識關注——兩隻修羅王居然孤身前來？
「你這話說得沒意思，」千重淡淡地表示，「你們釋放善意，我們就該接受嗎？」
頤玦也毫不留情地表示，「說重點，我們沒時間浪費在你們這些小螻蟻身上！」
老邁修羅王尚未來得及回答，另一隻修羅王已經暴怒了，「你也不過才剛剛進階，誰給你的資格，這麼對我們說話？」
這隻暴怒的修羅王正是最好戰的血狂，它實在無法掩飾自己對人類的敵意。
「咦？」頤玦反倒是有點好奇了，「你倆是來宣戰的嗎？」
她原本可以直接出手，不過對方若是來約戰，還是聽完來意比較合適一點。
雖然「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規則，並不適用於人族和阿修羅的戰爭中，但是她也不介意展示一下人族修者的素質。
血狂還待說話，老邁的修羅王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它終於悻悻地閉嘴。
它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但是它倆來的目的，可不是宣戰。
而老邁修羅王「疾風」，才是主要的溝通者，血狂就算有再大怒氣，還是要按安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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