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九百七十二章 來過
赫維元祖發現了真尊神念，那位也不好意思再藏著掖著了，「後輩原皓見過前輩。」
「原皓？我聽說過你，」赫維擺出了元祖的架子，「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這位小友想要探看道里一名閉關的後輩，」原皓的神念回答道，「他有些擔心閉關者的安全，但是這於情理不合，他正在解釋。」
「原皓……我想起來了，」赫維的神念表示，「你不是道基崩毀了嗎？」
咱不帶這麼打臉的！原皓真尊默然，過了一陣才回答，「已經將養得差不多了。」
赫維卻是有元祖的做派，我行我素得很，下一刻，他就問馮君，「敢情你是拿我說事了，沒有泄露那位的根腳吧？」
「那當然是不敢了，」馮君早就知道，九靈比較要面子，接受了救治都沒有任何反應，「我是有點擔心，我這位閉關沖階的友人。」
「沒有泄露就好，否則我也護不住你，」赫維說完這句話，神念在瞬間退去，了無痕迹。
馮君翻一翻眼皮，無奈地沖著守中真仙一攤雙手，「你差點害慘我。」
守中真仙才不吃他這一套，「我若是把你關心頤玦閉關的消息傳出去，才是真的害你……你要不信的話，咱們試一試？」
馮君聞言忙不迭地擺手，「得，這就不用試了……我可以去看望一下了嗎？」
因為又聽到了關於原皓的八卦，他甚至沒有跟這位真尊打招呼，就當沒關注到這個人。
原皓真尊也不想跟他打招呼，索性通知守中真仙一聲，也是直接撤離了神念。
總算還好，馮君終於可以去頤玦閉關的地方探視一番了。
她是在距離靈植道本部山門不遠處閉關，由此也可以想到，為什麼靈植道非常抵觸馮君前來，畢竟他的挪移神通實在是太有名了。
馮君原本還想著，要不要讓對方鎖定空間，以證明自己心懷坦蕩，但是轉念又一想，沒用啊，推演的時候，他是要拿出手機的，這個嫌疑怎麼也洗不清了。
頤玦閉關之處，是一個類似於庚字原的小板塊，這板塊據說也是一件奇物，似乎跟是某靈植所化，被靈植道的前輩發現之後煉化，拖曳到這裡的。
板塊的門口有禁制，還有一株元嬰靈植在看護，守中真仙上前亮出了一塊令牌，一股波動掃過馮君全身，然後那靈植打開了禁制。
內里的天地並不算大，也就是十來萬里方圓，靈氣不算特別充裕，但是在地底之下，有很強的靈氣波動，給人的感覺，是下面有很強的地底靈脈。
板塊的中央，有一個方圓三四十里的小湖，湖水中靈氣極其充沛，湖邊靈植旺盛，不過湖中居然沒有游魚之類的動物，倒是有幾株水草在湖中搖曳。
頤玦閉關的場所，就是在湖底，不過守中真仙沒有資格跟進來，元嬰靈植也沒有說該怎麼進入閉關場地，甚至告誡馮君不要進入湖中。
馮君繞著湖走了一圈，拿著手機點點戳戳，終於還是找到了頤玦的位置。
然後他推演了一下，確認了頤玦沒有什麼問題，而且她閉關的效果很不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在一年多之後成功出竅，不會超過兩年。
不過他終究還是有點不放心，於是取了一塊五尺高的黑曜石出來，刻了一行字在上面，然後又將黑曜石固定在岸邊，看起來像是一塊石碑。
他不知道的是，頤玦閉關的地方是有護法的，除了原皓的神念在關注此地，那些湖邊的靈植、湖中的水草……也有是有靈智的！
見他在湖邊折騰，那些靈植就散放出了一些輕微的異常波動——如果頤玦處於深層次修鍊的狀態，會感知不到這種狀態，但如果處於淺層次的調整，異常波動就可能喚醒她。
這個度不是很容易把握，重的話可能影響閉關者的修鍊，甚至造成晉階失敗，輕了的話，也許起不到示警的效果。
不過所幸的是，這裡是靈植道門下衝擊出竅的指定洞府，這些護法靈植也都有記憶傳承，甚至有的靈植已經活了數萬年，相關力度掌握得非常到位。
頤玦此時正處在一個放空身心的狀態中，這也是閉關過程中不斷熟悉、調整的狀態，只有熟練到能夠下意識地運用，她就能夠再關注其他的晉階環節了。
這時候有護法靈植示警，頤玦也沒有在意，很自然地感知了一下，就知道是誰來了。
她正處在很空靈的狀態，也不會故意退出去，至於馮君為什麼要來，又是怎麼進來的，她也懶得去想，只是知道他來了，在湖邊似乎豎了一塊牌子。
牌子上寫的是什麼，頤玦也懶得去看，她一向高冷習慣了的，反正她確定自己閉關的時候，道里肯定有前輩在幫忙護法，既然前輩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她就沒必要關心。
只不過連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嘴角，生出了一個極其細微的、向上翹起的調皮小弧。
事實上，她整個魂念，都稍微變得輕鬆了一些。
這裡其實有一個非常普遍的認知——如果閉關的過程中，可以感知到他人的鼓勵或者關心的話，晉階的概率都要高那麼一點。
當然，如果閉關者控制情緒的能力比較差，某些牽挂極有可能給晉階造成負面的影響，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修者們比較在意斬塵緣。
但是對於心性堅毅的人來說，想到自己還有事情沒有辦完，還有事物值得守護，那還真的很有可能提升晉階的概率。
現在的頤玦就是這種狀態，她並沒有期待馮君能來，事實上在近三年的閉關中，她基本就沒有想到過馮君——她很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麼。
但是這麼長時間不跟人交流，她腦子也不可能什麼都不想，比如說她會考慮某某前輩衝擊出竅時，哪裡做得比較成功，哪裡又造成了失敗的緣由。
在這個過程中，她不可避免地會遇到某些結成道侶的前輩，相互之間會如何幫助。
當然，這激發不出她對馮君的思念，那樣的思念對她也不會有任何的好處，但是今天馮君到來之後，她莫名地就有點輕鬆：其實關心我的人，一直都在。
她跟馮君將來會怎麼樣？她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過頤玦認為，這就是能跟自己相互扶持，一起走得很遠的道侶——這裡的道侶，可不是情侶的概念，而是求道途中的伴侶！
既然有了相互支持、相互鼓勵、相互關心的夥伴，她又有什麼理由，不走得更遠呢？
下一刻，她就將馮君的探視丟到了腦後，同時更加堅定了自己出竅的決心。
馮君豎起石碑，也沒有著急離開，他下意識地摸出一根煙來想要點上，不過考慮一下，還是將煙收了起來，摸出了一罐啤酒打開。
一邊噸噸噸地灌啤酒，他一邊打量著石碑，上面是「需要養魂液找我」幾個大字，然後嘴角抽動一下，「為什麼沒有早想到給她弄點養魂液呢？」
養魂液這東西，是頤玦閉關之後，他為了幫助陰魂大佬才弄出來的，倒不能說他遺漏了什麼，而且此前他還給過頤玦出竅丹，其實做得已經夠了。
但是現在他就總覺得，自己做得不是十全十美，難免就要生出一些愧疚之心來。
原皓的一縷神念在冷眼旁觀，見狀也忍不住暗暗嘀咕：你小子的養魂液很多嗎？等頤玦沖階成功之後，在她的出竅大典上，你做好大出血的準備吧。
這一刻，他都忘記了馮君只是一個金丹真人，一般的出竅慶典上，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修為的客人——事實上，他最近聽說這個名字太多了，簡直是如雷貫耳！
更別說此人嘴巴一動，甚至引來了合體期的赫維元祖，這小子怎麼可能不夠資格呢？
馮君喝了一罐啤酒，又放了一罐啤酒在石碑前，然後他摸出手機又划拉了一下，接著就驚喜地發現——頤玦沖階成功的時間，又提前了三個多月，成功率也提升了千分之一。
所以……你是知道我來了？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微微的笑意。
下一刻，馮君搖一搖頭，轉身向著出口電射而去，沒有絲毫的停留。
出了禁制之後，守中真仙還在門口等著，馮君沖他點點頭，「你去哪兒？我送你！」
守中倒是有點八卦的心思，「見到頤玦了嗎？」
「沒見到人，但是一切安好，」馮君點點頭，一本正經地發話，「出竅應該就在近幾年。」
「我還以為有什麼事呢，」守中真仙忍不住嘀咕一句，「看你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我只是覺得壓力有點大，」馮君嘆口氣，無奈地一攤雙手，「她都馬上要出竅了，我才金丹，再也不能這麼渾渾噩噩下去了。」
「你跟她比？真是有氣魄！」守中真仙先是伸出一個大拇指來，然後又是一怔，接著翻了一個白眼，「我說你夠了啊，七十歲不到的金丹高階，你都有壓力的話，別人活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