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 心愛人
玄玄頭一次被這麽個美人這麽瞧著,不過她話語中的尊稱‘您’還是很讓她受用的。畢竟她年紀的確不小了,被她這樣稱呼也是應當的。
“說罷,你什麽事兒?”
“想來您也是聽到了,我故借玄國玄天帝的名義保全自己。這事或許讓您覺得不恥,但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因為這副皮相,我被轉送過許多權貴,我早已厭倦了這樣的生活,請神女娘娘救我一救。”
諾熙跪在了玄玄的麵前,言語之間十分的懇切。她求人也並不十分的軟弱,沒有刻意博取玄玄的同情心,而是認真的訴說自己的遭遇。
原來這諾熙從前也是世家的掌上明珠,也是享盡榮華富貴的。但之後家族破落了,她便被權貴看中,之後她逃了,不知道逃了多少次,最後流落到了闡丹。可惜她長得美,遇到的都是些人渣,沒有真正愛惜她的人。那裏的丞縣也貪圖她的美色,認為她的美色可以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利益,最後便有了將她送給太子殿下的戲碼……
那丞縣落敗了之後,她以為自己可以恢複自由身,沒想到又遇到了人販子,被人販子賣到了辭國,而後又被送來了離國。這一件接一件,現在如同宿命一般遇到了玄玄。
玄玄聽罷,這孩子的確是個可憐的……
“其實很簡單,既然你拿玄天帝做後台,便唯有他可救你。”
“您的意思是……”諾熙愣愣的抬頭,不是很明白玄玄的意思。
玄玄看了看她呆呆的樣子,順手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一串玉墜子。這是當年小冷送給她的,他送給她的東西不多,畢竟她什麽都不缺。
“喏,這個給你,你應當知道怎麽辦。能不能脫離險境,還是要看你自己。”
以她的能力自然能把她救出這離國皇宮,隻是這女子生的太美,有沒有自保的能力,說白了就是沒有後台,即便就出去了誰知道又會遇到什麽人渣。這樣倒不如給她找個後台,不至於被送來送去的。
諾熙連忙接過了那串玉墜子,感激涕零的道謝。
她表現得情真意切,的確不似在騙人。如果她敢騙她的話,可見城府很深,同她家小冷有一拚。那倒也沒什麽,自有小冷整治她。
“諾熙定當牢記神女娘娘的大恩大德。”
玄玄哪裏需要她記得她的什麽大恩大德,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畢竟這幾百年來,這位諾熙美人還是第一位求在她跟前的人。對於有求於她的人,她從來都不會吝嗇的。
難得做了一件好事,玄玄帶著北北開開心心的離開了離國皇宮。
翌日,諾熙果然將昨晚得來的那串玉墜子交給了離國太子。
“我知殿下正為了玄國來犯的事情發愁,請殿下將這串玉墜子和信件盡快送過去,定能保離國無礙。”
如此,離國太子對諾熙是玄天帝很重要的人更是深信不疑,便連他昨日請回來的小公子不見了他也顧不上了。隻交代了下邊的人尋找,他便專注於玄國那邊的動向。
卻說離國邊境,玄國領兵駐紮的地方。
玄天帝禦駕親征,可見對離國已經視為囊中之物,離國能否拿下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這日,離國送來了書信,倒不是那昏庸離國君主送來的戰書。
這封來信很快被送進了玄天帝的軍帳裏。
“皇上,這是離國那邊送來的,聽說能解他們離國的危情。”
玄天帝眸光一冷,其實他針對的不是離國,而是身在離國的北渚兮。如此,北渚兮已經被他的人馬圍得水泄不通,隻等竹墨那邊傳來消息,就可一舉攻破。
他漫不經心的抬頭,一眼就看到了書信旁邊的小物件。這是被外邊的人檢查過的,小物件早已經從盒子裏拿了出來。是一個看起來並不十分貴重的玉墜子,卻讓他們的皇上的神色大變。
玄天帝拿過那玉墜子,沒錯,這是他從前送給玄玄的玉墜子。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卻是他母妃留下來的。玄玄從來不離身的,現在卻送到了他的麵前……
他有些急忙的拆開了信件,入目的是有些陌生的字跡,並不是玄玄的字跡。
吾皇,可還記得經年之前你我在闡丹相遇。
一別多年,妾一直記得殿下的模樣。皇上贈予的玉墜子是妾對您的相思之物,睹物相思,一表妾的思念之苦。
落款是諾熙二字。
看起來是封情書,很短,再無別的話,卻玄天帝上了心。
“他們可有說什麽?”
“回皇上,使者上稟說,皇上心愛之人諾熙在離國皇宮,整日山珍海味綾羅綢緞的伺候著,未曾有半點懈怠。”
“諾熙是誰?”
“皇上大抵還不知道,不知道是哪裏傳揚出來的消息,說您此番禦駕親征對離國下手,是因為一位名叫諾熙的美人兒。那諾熙是辭國送給離國君主的,現在就在離國皇宮裏。”
聞言,玄天帝的神色有著細微變化,難道玄玄身在離國皇宮?
北渚兮在玄國,玄玄也在玄國,這是個巧合還是……
竹墨為什麽隻字不提?
……
離國之危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半個月後,玄國的兵馬便踏破了離國的城門,摧毀了他們的防線。
離國太子意圖用諾熙做人質,但他的陰謀沒有得逞,玄天帝的人早就混進了皇宮裏,將諾熙保護的妥妥當當的,沒有絲毫的損傷。
這更加篤定了離國此番是‘紅顏禍國’,而玄天帝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自然,玄天帝少年天子,睿智英勇不可小覷,他有這樣的資本,即便隻是為了一個美人兒摧毀一個國家,他有這樣的氣魄。
玄國輕而易舉打敗離國的時候,玄玄早已帶著北北離開了離國,帶著北北去往了一個名叫滄蠻山的地方。
這裏離離國倒不是有多遠,不過任玄國的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知道她去了哪兒。因為當相冷質問諾熙的時候,她早已翩翩離去了。
滄蠻山雖然是一座山,但不是高山,而是小丘山。可惜山下少有人家,倒是有些破落的茅草屋,大約是都遷走了的緣故。
好在北北很會苦中作樂,爬了山下了山,一點兒也不覺累,反倒是追著山中的野物亂跑。一會兒追隻兔子,一會兒踩著一條細長的小蛇兒。
等他玩夠了,就跑過來跟著玄玄,拽著玄玄的衣裙。
眼看日薄西山,玄玄尋思著今天可能要露宿街頭,沒想到最後是真的淪為露宿街頭的命運。
正是秋日裏,天很快就黑了,就這般在山裏過夜,恐怕會感冒。
她和北北弄了些幹柴,點了火,圍坐在火堆旁,將準備好的幹糧串起來靠一靠。味道十分的樸素,勝在溫馨。
“師傅,冷。”
吃完了簡單的晚膳,北北突然湊了過來,小短手抱著玄玄的腰身。
玄玄摸了摸他的小胖臉,暖呼呼的,哪裏冷了?
“師傅冷……”北北又重複了一句,小胖手輕輕的摸了摸玄玄有些發涼的手背,用自己暖和的小手蓋著,要把她給捂熱的意思。
玄玄頓時覺得心裏暖暖的。
有徒如此,不錯不錯。
夜裏靠著樹,北北靠著玄玄的腿,兩人身上帶著外衣,火苗淺淺的。
懷裏的小家夥已經睡著了,玄玄卻是睜著一雙清明的眸子,小手有一搭無一搭的摸著小家夥的腦袋。
待在這麽個林子裏,她怎麽可能安穩的睡得著,更何況還帶著小娃娃。
不知道離國現在怎麽樣了,他那蠢徒兒不會拿諾熙泄憤了吧。畢竟她把那玉墜子給諾熙的,結果蠢徒兒沒有見著她,恐怕是要被氣一氣的。
正想著,懷裏的小家夥動了動,嘴裏咕嚕了一聲‘師傅’。
玄玄低頭看他,不知怎麽的睡意慢慢來襲,一對眼皮子在打架。
她什麽都不想了,隻想閉上眼睛睡覺。不一會兒的功夫,是閉上眼睛睡熟了,靠在她懷裏的北北是抬起了頭,一雙清明的眸子瞧著她。
四周想要圍上來的鬼魅被他一個眼神給打發了,玉麵小娃娃起身,在一道光暈中變身成了七尺男兒。
一頭長長的白發,深紫色的衣袍被夜風吹得十分的飄渺,可謂仙氣十足。
他抱起玄玄,邪氣的俊美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複而坐在樹旁,火堆也重新燃起,照得他的臉越發的溫柔可親,十分的溫暖。
“還是這麽不會照顧自己,該是要受涼了。”
他看著靠在他懷裏的小人兒埋怨了一句,指尖的溫度輕輕的劃過她的側臉,勾起些許落在她麵容上的碎發。
“把她帶上來吧,本座倒也看看是誰這麽大的膽子。”
他抱著懷中的少女,語調不經意間透露了一絲冰冷,火光映襯下的臉龐也似沒了溫度。
很快的,四周退下去的鬼魅複而又重新登場,還帶了個美豔絕倫的女子上來。那女子一襲紅裳,紅唇豔麗,一雙如絲媚眼,道不盡風情。
“魔族魔君,好久不見。”來人竟是北渚兮的老相識。
“娥蝗女,你好大的膽識,竟然送上門來了。”北渚兮輕輕抬頭,“聽說你為了相冷,把娥蝗一族都賠進去了。可算是個癡情的……”
“彼此彼此。想當初魔君還是我同相冷的‘媒人’呢,你不會貴人多忘事了吧。”娥蝗女一點也不怕北渚兮的樣子,雖然她現在已經算是刀俎下的魚肉。
“所以你來這裏是為了替他帶回玄玄,還是為了自己讓他永遠找不到玄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