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玄天帝
商議之後,眾人便散了。
伽陌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換了身輕便的常服。
他的府邸很簡單,是用石頭砌成的,石頭凹凸不平,很有自然的氣息。石頭縫裏還長出了綠色的植被,在微風中輕輕的搖晃著。
這中舟這個看起來霧氣重重又荒蠻的地方,他的府邸院子裏赫然種著一棵桃花樹。桃花盛開,落英繽紛,地麵上鋪滿了粉嫩的桃花瓣,帶著花香的清新。
桃花樹上,粉嫩的小少女坐在枝頭,她的眼角一顆桃花淚痣十分突顯,栩栩如生似樹上的桃花。
她坐在那兒,粉色的衣衫輕飄飄的,披散的長發也是洋洋灑灑的,發上還沾染了桃花花瓣,好一個桃花美少女。
她察覺到伽陌回來了,低頭看了看他,便繼續和趴在枝頭的火靈蛇玩耍。其實她以前很怕蛇兒,可是大神說要克服自己害怕的事物,現在她終於完完全全的做到了,可惜大神卻不知道去哪兒了。
連小殿下也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小殿下……
她有點傷心,從前三人一蛇兒在天居裏的日子是多麽無憂無慮,現在什麽都變了。
“你是哭了嗎?”
伽陌已經落在了她的身旁,他是沒有逗她,隻是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第一次見她哭,讓他或多或少的有些惆悵。
“我隻是有點想大神了,有感而發。”其實在小樹妖麵前哭,真的有點遜。可是她忍不住,心裏難過得不行。
“好了,有時間我陪你出去找你的大神,聽說她外出遊曆了,我們能夠見到她的幾率很大。”
“大神離開玄國來了嗎?那小殿下豈不是太可憐了,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悉夢又開始為小殿下惆悵了,不過如果她能夠見到大神,她會很高興的,所以隻好讓小殿下可憐可憐了。
另一邊,葮愁與扶著月夏往她的住處去了。
月夏從前的府邸是中舟一個偏僻的地方,十分的清淨。而且那裏有山有水,還有綠色的生機,比較適合她修養身體。
那是一座兩層的閣樓,有前院和後花園。閣樓有兩間房是放書籍的,另外有一間是小廚房,一間是她的閨閣,一間是正廳,部署簡單很符合月夏冷清的性格。
前院裏養了些花花草草,說是養,其實是任由它們自由生長,長得牆角那邊都是。
“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裏。”
月夏帶他去她的房間,他們一路上顛簸不斷,終於回到了中舟,所以先好好的休息休息。
看看自己夫人的房間,葮愁與相當樂意。
“很簡潔,和你一樣。”的確,一張床榻,一張矮桌,一個軟榻,牆上掛了一張古琴,房間很大,卻顯得空曠了很多。
以月夏現在的眼光來看,這的確不大像是一個女子的房間,太過簡單了,而且沒有什麽生氣。
“你可以布置一下,我們會在這裏常住下去,而且這裏也會是你的家。”
會是他的家?
聞言,葮愁與心情大好的蹭了蹭她的額頭,“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好不好?”
月夏雖然被兩人的恩愛滋潤了很多,也懂得了許多人情世故,不過她有時候會迷糊,這時便以為葮愁與是真的沒有聽清楚,聽他的話有再說了一遍。
在她說到‘這裏也會是你的家’的時候,輕擁著她的男子不再克製,捏著她的下巴尋著她的唇就吻了下來。
他的吻輕柔的,慢慢的熾熱了起來。他纏著她,加深了這個吻。
月夏顫了顫睫毛,到底是伸手攀住了他的胳膊,仰著頭眯了眯眼睛。
玄國。
朝堂之上籠罩著壓抑的氣氛,自從四個多月前鬱大人被突然革職驅逐之後,眾臣子真正意識到這位少年帝王已經羽翼豐滿,無人敢觸了他的逆鱗。
或許有一人能夠左右他的決定,那就是已經閉關的神女娘娘。
而,神女娘娘突然閉關就在四個月前。
朝堂之上無人敢輕舉妄動,後宮之中也是謹小慎微。
後宮不過二十個美人,有十個美人是四個月前朝堂上臣子千金中選出來的,而其他十個美人是各國用來討好玄天帝,借著恭賀繼承大位的由頭送來的美人。其實各國送來的美人又何止十個,隻不過能進得後宮的不過十個。
玄天帝辦公的睿澤殿,檀香清幽幽的香味兒。偌大的宮殿裏,黑色的厚重的帳子半掩著,少年帝王便跪坐在矮桌前,一雙深潭一樣寒冷的眸子透著無盡的冷漠。
他的眉頭輕輕蹙起,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無法入眼的內容,還是想到了什麽讓他煩躁的事情,以至於一個美少年如此煩躁。
過了一會兒,他將手中的文書放在了矮桌上,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神色不大好的樣子。
無聲的,睿澤殿的大門開了,內侍總管小跑著停在了帳子外邊,小心詢問道,“皇上,外邊鬱夫人求見,已經跪了快一個時辰了。”
這個總管是玄天帝至今為止用得最為順手的一個,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會過分殷勤,不會多話討好,很會看他的眼色。
現在,選玄天帝不過一個蹙眉,他便知道該怎麽做了。
出去將苦苦哀求的鬱夫人給打發了,其實內侍總管明舜也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不過大概是同天居裏的那位沾邊了。
這位鬱夫人看著是個很文靜賢淑的,就是太會來事了,入宮第二天就去打擾了神女娘娘。雖然皇上明麵上是沒把她怎麽樣,可是鬱家倒台了,任這位鬱夫人是皇後也無法,沒有娘家的支持,在後宮就什麽都不是。
對於後宮之中這些恩恩怨怨他也是知道的,這位鬱夫人被人明裏暗裏的羞辱。即便後宮沒有皇上的幹涉,也是紛爭不斷,二十個女人不知道可以唱多少台大戲。
走了鬱夫人,來了國師竹墨大人。
明舜將竹墨引了進去,便立刻退下了。皇上不愛人近身伺候,即便是站在一邊也要離個最少五步遠,否則會被低氣壓壓得喘不過氣而來。
“臣下參見皇上。”
竹墨畢恭畢敬的行禮,得到玄天帝的準許之後便跪坐在了一旁準備好的墊子上。他大概是朝堂之上唯一一個敢抬頭打量玄天帝神色的人,那一雙眸子似笑非笑的,似要將人給看穿了。
“希望你給孤帶來的是好消息。”
玄天帝扣了手上的文書,一雙墨色的冷眸看向了他。
“皇上指的是殲滅魔族的好消息,還是製服巫族的好消息。”
“孤的耐性有限。”
“那臣下要請罪,這次回來沒有任何的好消息。不管是魔族還是巫族,亦或是神女的消息,不過魔族那邊倒是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竹墨的消息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她離開已經四個多月了,走得沒有一點預兆。
她說過會一直陪著他的,她失信了。
少年天子陷入了沉思,沉思之後他略心寬,這個時候他也是不急了,或許她玩夠了就會回來了。
“方才你提到魔族的消息,是和葮愁與有關嗎?”
不管葮愁與是否決定歸隱魔族,他同葮愁與之間的仇怨並不能一筆勾銷。母妃的死可以說是他一手促成的,這個仇他一直銘記於心。如今已經有報仇雪恨的能力,自然不會放過葮愁與。
“沒錯,他們都在中舟,可能在暗中部署如何對付玄國,對付我們。”
“正好,孤要他們自投羅網。”
竹墨看著少年天子陰沉的臉色,他果然是天生的帝王,不過十六歲就已經帝王風範十足。帝王的生殺大權牢牢的掌握著,不怯場,不軟弱。
“其實神女不是給皇上留了字條了嗎,皇上又何必如此相思成恨……”
到底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做事難免會有所偏執。
恨嗎?
他永遠不會恨玄玄,隻是她的狠心難免讓他心傷罷了。
……
大約半個月過去了,玄玄此時已身處離國的季城。
船慢悠悠的駛入了季城,玄玄抱著娃兒坐在船頭,這個畫麵十分的溫馨有愛。
迎著風,江上的船隻不少,還有好幾條十分可疑的船舫。怎麽個可疑法呢,大概就是一群浪蕩子所在的船舫,上邊有美人兒美妙的歌喉和曼妙的身姿,輕紗之中隱約可見的正在撫琴的美人兒更是堪稱一絕。
玄玄並不是個好色之徒,隻是見著了那美人兒,便忍不住伸長了脖子想探一探她的真容。
“紅玥姑娘,外邊有個小子在偷瞧你呢。”不知道是哪個閑的,將玄玄的偷窺給揭穿了。
玄玄反應過來那人說的是她,忍不住對那人翻了個白眼,不過那人說得不錯,她的確是在看她。
“嘁,我家姑娘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偷瞧的,請這位公子控製一下自己。”
說話的是那位紅玥姑娘身邊的丫鬟,她所說的話大約也是紅玥姑娘授意的,否則哪裏來的這麽優越感十足的小丫鬟。
這話一出,船舫上的浪蕩子是哄笑了起來。
“你家姑娘怎麽這麽糟踐自己,不是人才能瞧她,那船舫上的公子們都是些什麽呢。”
“噗!”不知道是誰不顧形象的笑出了聲兒來,撩開紗帳的是個白淨俊秀的少年,他同玄玄對視一眼之後,瞪大了眼睛指著她,“你……你是……是你!”
“喲,這位小哥看起來很眼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