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智障障
因著天雷雷滾滾,天色大變,一片陰鬱的景象。
雷聲在上空炸開來,聲聲入耳,如同是在耳邊不住轟鳴。悉夢被嚇得不行,她一下子便竄到了伽陌的床榻上,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被子裏,小身子在被子抖啊抖個不停。
伽陌聽著耳邊的天雷,眉頭輕輕一蹙。“魔君這是又在幹什麽?”
他又轉頭看了看悉夢,見她弓著身子,被子裏是抖個不停。悉夢雖然不怕打雷,但是她怕天雷,而且是距離得這麽近的天雷,她怎麽能不怕呢?
突然,一隻大手隔著被子落在了她的後背上,那隻大手輕輕的撫過她的後背,帶著奇異的安撫的作用,是如此的溫柔可親,讓她漸漸的沒有那麽害怕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天雷已經停下來了,外頭的陰鬱天色也剝開了烏雲,天氣晴朗了起來。
“沒有雷了嗎?”
悉夢探出了小腦袋,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眨巴眨巴的閃著,她所幸是趴下了身子,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你怕雷聲啊,還挺可愛的嘛。”
伽陌靠在床榻子上,轉頭見她趴在自己的身邊,一雙大大的眸子探尋的轉動著,十分的可愛。
很可愛嗎?
悉夢吐了吐舌頭,“那你有什麽害怕的東西嗎,告訴我吧,這樣才公平。”悉夢在玄玄的教導下,重要的是跟著玄玄耳讀目染,倒也知道不能隨便吃虧這個道理。
“爺又不是你,怎麽可能會有害怕的東西。”某鴉鳥一臉傲嬌道,十分的自豪。
“啊?那你真的是一點都不可愛哦。”悉夢對他搖了搖頭。
這時,床帳上掉下了一隻蜘蛛,它吐著絲,懸在半空,正好落在了伽陌的麵前,正好落在了伽陌的視線之內。
“哇!蜘蛛!”某鴉鳥驚叫一聲,立刻抱住了趴在一旁的悉夢,嘴裏發出了驚恐的聲音。
不明發生什麽事情的悉夢一臉呆萌,而懸在半空的蜘蛛早就收了自己的絲線,大搖大擺的爬到了另一邊去了。
……
另一邊,天居裏門前,兩人對峙的場麵還在持續中。
“北渚兮,本尊倒是想問問你,為何如此無禮,毀我天居裏一次也就罷了,還想再毀一次嗎?”玄玄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有氣勢,絕對不能被他的眼神蠱惑了。
“不這樣你會出現嗎。天底下還沒有本座做不成的事情!”北渚兮態度強硬的看著她,眸中的陰鷲愈演愈烈,半點柔情不剩。
玄玄不由的縮了縮頭,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北渚兮像是要掐死她一樣,若不是她膽子大一點兒,他的眼神都能嚇死人了。
“喂,你沒事兒吧?你別忘了你現在是玄德帝,做戲要做足了,這是一個人的責任感。”其實玄玄是想問他何以如此癲狂,每次見麵他都是一副神經質的模樣。
好歹也是個魔族魔君,未免太丟臉了吧……
“本座會稀罕做這個玄德帝?”北渚兮冷笑了一聲。
聞言,玄玄是差點拍手稱絕,他如果早點離開玄國,整個世界都會清淨下來了。
“你看起來很高興,隻要本座想,玄國都會屬於本座。”
“……你開心就好。”玄玄翻了個白眼。
當她這個神女是死的嗎,如此大放厥詞!罷了,她懶得同他話語上爭鋒,畢竟他們的情商不在一個階層。
“你放心,本座不會毀了你的天居裏,這裏是你的容身之處,本座要讓你一直呆在這裏。”北渚兮突然笑了,攬著她腰身的手微微收緊,“你要記住,不管你是蓁嫿還是玄玄,你都休想擺脫本座。”
玄玄呆了呆,絕對是被嚇到的,北渚兮此人絕對有極強的語言天賦,讓她無話可說。
“本座等了你六十年,又等了你五百多年,玄玄,別讓本座的耐心都耗盡了……”北渚兮看著她,看著她麵上表情由糾結不可置信轉化為嫌棄的表情。
他伸手撫上了她的臉,慢慢的摸上了她的眉心,似乎是要將她蹙起的眉心撫平。
玄玄唯有糾結又嫌棄的轉動眼眸,她沒擦錯的話,北渚兮這個大魔頭是在向她告白!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加可怕的事情嗎?
“你這個表情倒是挺可愛的,讓人想要一親芳澤。”
說著,他已經低下了頭,嘴角似乎是露出了淺笑。
玄玄大驚,這就有些玩大了!
她伸出手想要推開他,沒想到北渚兮是突然向她倒了過來,他這倒過來是真的倒了,而不是故意同她玩什麽花樣,將她嬌小的身子險些給壓到了。
我去,這是什麽情況?
“喂,你家主子暈倒了,還不過來護駕。”
她唯有衝站在一旁看戲的女蘿喊話,沒想到北渚兮看著是瘦瘦的,體重倒不輕,她都有些扶不住了。
女蘿見她家主子的確是暈倒了,而不是在捉弄玄玄,不過她沒有立刻過去幫忙,而是對玄玄道,“還是你扶著我家主子吧,我可不敢隨便動他。”
女蘿擺了擺手,顯然是有所顧忌。
他們雖然是魔族的人,但是輕易近不得魔君的身,一個不小心後果不堪設想。
“……”
玄玄吃力的扶著北渚兮,被女蘿的話給弄得來了脾氣,她使勁兒的將倒在她身上的北渚兮往前邊一推,身上頓時是輕鬆多了。她拍了拍手,一臉洋洋得意的看著被她推倒在地上的北渚兮。
當她是沒脾氣嗎,不好意思,她才不伺候呢!
“喂,你怎麽能……這難道就是神族後人的禮數嗎?”女蘿看著躺在地上的北渚兮,頓時又好笑又好氣。
玄玄笑笑不語,看了看自己的天居裏,又看了看北渚兮。顯然,同北渚兮的禮數比起來,她已經是很講道理了。
最後,女蘿到底是施了法將北渚兮給搬走了。
她家主子就是太任性了,招來天雷致使術法使用過度,才會有這樣的後果。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天居裏瞬間清淨了,玄玄走進了天居裏,脫了鞋襪坐在回廊上。美中不足的是院子裏的桃花樹沒了,沒有落英繽紛的優美景致,也沒有悉夢在她的左右絮絮叨叨。
看情形,悉夢恐怕是難以回到天居裏了。怎麽說呢,報恩是個很重要的過程,而且那個人十有八九是小破鳥。能從北渚兮的手下救下小妖,除了他是找不出別人來了。
而且啊,玄玄覺得,做人最重要的是知恩圖報,所以她今後的日子怕是會很孤單了呢。
陽光清清淡淡的,經過方才的風雲變幻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馬車在大路上走著,這是太子相冷的座駕,他方才同相宿相叡短暫相聚,此時便要回宮裏去了。
偌大的馬車裏,卻不是隻有他一個人。一位妙齡女子坐在他的對麵,女子長得十分的豔麗,一襲紗衣,裏頭的短裝十分的性感嫵媚。
此人正是蝗女,蝗族的尊主。而如今,她已經成了相冷麾下的一員。
“這事兒倒是不難,給我五日的時間。”她似乎是得到了什麽任務,一副自信滿滿勝券在握。
“那就好。”相冷點了點頭。
“方才聽到天雷的聲音,你不怕自己的師傅遇到危險嗎?”她一路都跟著他,在他的臉上並沒有看到什麽擔憂的神色。
相冷端起茶,神色淡淡的,但還是回答了蝗女的問題,“我很了解她,也很了解北渚兮的心思。”
玄玄不會做讓自己身處危險的事情,而北渚兮現在的心思不會想要傷了玄玄。他已經充分了解到了北渚兮的心意,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心意……
那也是他無法容忍的。
相冷所料沒錯,北渚兮現在不忍心傷了玄玄,也舍不得傷了她。
他等了她六十年,又等了她五百多年,近六百年的執念是難以消除的。
北渚兮所在的寢宮,他安靜的躺在了龍榻上,玉白的臉有幾分蒼白虛弱的模樣。寢宮裏的燈光淡淡的,像是攏著一層輕紗,視線所及之處有些恍惚不明。
忽而,寢宮裏有一縷異香向龍榻上的人襲去,那縷異香被昏睡的北渚兮毫無防備的吸入……
隻聽一陣兒咳嗽聲,北渚兮是突然被那抹異香給嗆醒了,他撫了撫自己的額頭,臉色有些不好看,玉白的臉是被嗆紅了。
突然,他覺得臉上似有異樣,便揮手招來了一麵鏡子,鏡子中的男子是睜大了眼睛。
一眼看去是紅腫的臉,紅腫的臉並不對稱,像是被人揍成了豬頭。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刺痛的,還有些讓人忍不住想要撓的發癢。
這是……
“哈哈!玄玄!”
不知為何,北渚兮的嘴裏發出了一陣爆笑,暢快而歡實。他臉上的表情倒是看不大出來,唯有那雙眸子因為腫脹的原因眯成了縫,頗具喜感。
寢宮外,女蘿聽到自家主子的爆笑,不明所以。
寢宮內,北渚兮笑完了,便滿意的躺在了龍榻上。
原來玄玄的心裏並非沒有他,她來過他的寢宮,送了他這麽一份大禮!
玄玄大概是沒想到北渚兮不僅是個神經病,而且理解能力也十分的有問題。她隻是想對他對天居裏的所作所為回以一個小小的整蠱罷了,北渚兮對這個整蠱卻是十分的滿意。
如此翻轉,玄玄若是知道了,恐怕要暗罵一聲——這孩子是智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