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呸呸呸
她嗅著香香的肉味兒,像隻聞到了魚腥味兒的小貓,鼻子動了動,看起來透著幾分貪吃少女的俏皮。
天知道這陣子她都沒有好好的吃過飯了,一頓像樣的肉食實在是太難得了。
“馬上就好了。”見她一雙眸子炯炯的看著烤肉,相冷手上的動作加快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香噴噴的烤肉便端上了桌,桌子放在小木屋外的走廊上。這個走廊自然是比不上天居裏的回廊,不過雖然簡陋了些,卻能夠將外頭的景色悉數收入眼底。
玄玄跪坐在地板上,砸吧著小嘴吃個不停。不過她也曉得維護一下自己作為師父的形象,縱然許久沒有享用過此等美味,但吃相倒也看得過去。
一頓心滿意足吃得飽飽的,她便要興師問罪了。
“小冷,你的眼裏心裏可還有我這個師傅?”
“我以為我們不僅是師徒關係,更多的是朋友。”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十分的機智。
玄玄挑了挑眉,“師徒也好,朋友也罷,一旦有什麽事情你首要的便是將為師給摒除在外,這是何道理?”如今自家的蠢徒兒年歲漸漸的接近成熟了,有自己的主見是好事情,不過他在她眼裏永遠是個臭屁的小孩兒。
“你擅自來臨界山的事情為師也就罷了,你且先說說為何要將為師困在天居裏,為何要限製為師的自由?”她做出了一副為師者的姿態來,神色十分的嚴肅認真。
“北渚兮一方詭計多端,為了以防萬一,在我離開的時候才想出了個這個計策。可惜玄玄你實在讓人驚奇,竟也衝破了我的結界。”
“借口!”玄玄輕聲嗬斥道,有幾分生氣的意味,“你當為師是三歲孩子,然你如此忽悠,即便要忽悠我也該找個像樣的借口。你分明是不想我參合你的事情,是怕我給你添麻煩還是給你搗亂?”
相冷見她一副動怒的模樣,也並不再貿然開口。他看起來安安靜靜的,像是被她這一訓斥給嚇到了一樣。
玄玄自然知道自己這兩句話是嚇不倒他的,“你怎麽不說話,莫不是我真的戳中了你心裏頭的那點小心思?”
相冷這才道,“添麻煩和搗亂是你自己說的,我從未有這個意思。”
言外之意好似是在說她有自知之明。
真真是個逆徒!
兩人對話算是不歡而散為結尾,玄玄負氣離開了小木屋,迎著點點細雨往河邊走去。
小木屋離河邊並不遠,抬眼看去玄玄已經走到了木質的斷橋上邊,那邊荷葉圍繞著,荷花有殘敗的跡象,顏色深重幹枯。
總歸是閑來無事,她的眸光落在了那一支支的蓮蓬上,蓮蓬中蓮子飽滿誘人。這不由讓她想起了在臨界山上看到的景象,又不是做夢也不是別的,為何那些虛幻的東西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難道是相由心生?
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過蓮子如此誘人,她還是折了好幾枝。
拿著折下的蓮蓬她回到了小木屋,她坐在走廊上,這才想起相起君那老頭兒也替她剝過蓮蓬來著。以至於她自己根本沒有剝過蓮蓬……
不過萬事總有第一次,何況是剝蓮蓬這麽簡單的事情呢。
然而,玄玄做手工什麽的從來都是不大靈巧的,若是寫個字作個畫倒是綽綽有餘,唯獨這‘養尊處優’的生活過得久了……
不過她不是個會認輸的人,好不容易剝了顆蓮子出來便迫不及待的塞進了嘴裏。初入嘴裏是清甜可口的,然而一口徹底咬進去才知道何為苦澀難當。
“呸呸呸!”
她砸吧嘴,一雙秀眉蹙起,小嘴難忍苦澀的砸吧個不停。
嘖,她忘了蓮子裏有蓮心這種東西了……
一雙白皙有力的大手拿過了她腿上剝得亂七八糟的蓮蓬,那雙手修長靈巧,蓮子很容易的便被剝了出來。不僅如此,還幹淨利落的將苦澀難當的罪魁禍首蓮心給去除了,別提多麽的貼心了。
吃了自家蠢徒兒替她剝的簾子,本著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的原則,玄玄思量了一下,她輕咳了一聲算是開場,“你等會兒便去調理身子吧,我在一邊幫你看著,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也好有個照應。”
幾顆蓮子罷了,她便被收買了。
一下午的時間,相冷便在簡陋的床榻子上打坐。他閉著眼睛,神色淡淡的,披散的墨發染上了幾分清冷的氣息。
玄玄坐在一邊,有些無聊的打了個哈欠,不過看顧自家徒兒的事情還是不能懈怠的。
……
卻說悉夢和伽陌那邊,兩人一路下來都是毫無人煙的,更別提找到相冷的蹤影。
“或許……或許小殿下還沒有下山呢?”說不定小殿下和大神還在山上!
“以相冷的能力,他既然能入得臨界山,就一定有能力下來。”伽陌搖了搖頭,“可能是藏在哪裏療傷去了吧……”
悉夢可不會告訴他其實大神也來了,這是大神的秘密。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這次前邊的情況明顯不對了,一對人馬整整齊齊的迎麵而來,一輛雕花紅漆的大馬車簡潔而氣派。來人是和伽陌一樣被調出來的葮愁與,他的能力也不錯,竟也將苗頭對準了臨界山。
隻是可惜晚了一步,已經被伽陌搶先了。
“伽陌大人來的可真早。”葮愁與出了馬車,同伽陌一番寒暄的模樣。
伽陌是北渚兮身邊有力的人手,葮愁與早有了解,不過兩人還是第一次這樣麵對麵的寒暄。雖然表麵上來看他們的立場一樣,但到底是不同的。
“攝政王來得也不晚,隻是相冷已經失去了蹤跡,需要重頭來過。”伽陌似笑非笑道。
悉夢躲在伽陌的身後聽兩人說話,沒想到這個讓人討厭的王爺也來了,若是找到了小殿下他們豈不是會很麻煩。不行,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伽陌大人身邊何時添了這麽個可愛的侍女?看起來很是眼生的模樣。”
“也沒多久,就在方才添了這麽個侍女。”
“是嗎?”葮愁與含笑,嘴角的笑意是他最有利的麵具。
兩人似笑非笑的對視,笑意中的虛情假意不言而喻。縱然伽陌已經有著幾百年的年齡護體,但葮愁與到底是從小混到大的,他所生活生長的環境都比較複雜,以至於伽陌麵對他的時候占不到一點便宜也就罷了,比之葮愁與的狡猾來他也是嫩了點。
“不妨讓伽陌大人的侍女到馬車上來坐一坐,正好王妃沒個說話和伺候的人。”
聞言,伽陌還沒說什麽,躲在他身後的悉夢是立刻拉住了他的衣袖,“我才不去哦。”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反正她是跟著小烏鴉也絕不上馬車的。
“你是舍不得爺嗎?”
悉夢思考了一下,誠實的搖了搖頭。
“果然是個笨樹妖!既然你不是舍不得爺,就別跟在爺的身邊了,爺的身邊不留居心純良的人。”反言之,若是悉夢對他居心不良他就考慮讓她留下。
“小烏鴉你最好了,我怎麽舍得離開你。”悉夢立刻依葫蘆畫瓢道,聲音軟軟糯糯的叫人十分受用。可惜伽陌不理她,似乎鐵了心了。悉夢繼續軟磨硬泡,“伽陌大人?伽陌,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哦,因為……因為你是這麽的帥氣。”
真真是一點節操都沒有了。
丟掉了節操的悉夢到底不是一無所獲的,至少她獲得了伽陌讓她留在他身邊的準許。不過以悉夢的迷糊性格來看,她這節操卻是白丟了。即便她不丟節操,伽陌也絕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幽靜的山林,細雨停歇,河麵是微風而過的波光粼粼。
玄玄百無聊賴間,索性是趴在了床榻邊,她下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一雙眸子軲轆骨碌的瞧著相冷轉動著。
不得不說,她家小冷長得越發的像相起君那老頭兒了。麵容很有幾分的相似,隻是兩人也是不同的。顯然相起君那老頭兒可比她家小冷溫柔得多,而且氣度不凡,簡單來說就像是沒什麽脾氣的老好人一樣。
不像自家蠢徒兒總是惹她生氣。
不過自家蠢徒兒長得還挺俊,還挺美。精致的輪廓沒有一點的瑕疵,不管怎麽看哪個角度看都是完美得不像話。
瞧著瞧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被她一個勁兒毫不掩飾盯著的少年似乎是臉紅了,比之方才玉人一般的臉色,現在明顯是紅潤了很多。
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但除卻他臉微微泛紅,其餘的並沒有什麽異常。而事實玄玄所不知道的事實是相冷的確沒有走火入魔,隻是被她一個勁兒的熾熱的眼神盯著所反映出來的後遺症而已。
如此害羞的徒兒,玄玄若是曉得了恐怕要好好的笑話一番。
見沒什麽異常,她是放下了心,繼續趴在床邊將相冷一眨不眨的看著。
相氏一族多出美男,相起君如是,相玉竹如是,她家小徒兒如是。世代相傳的俊美容顏從未失手過,但小冷同相起君那老頭兒長得也太相似了,就像她同那位蓁嫿神女長得極為相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