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生氣了
玄玄來得不是時候，竹墨正是忙碌的時候，她隻能蹲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看著他忙碌，也不催促他。這次她是有事前來，所以必須端正自己的態度。
“神女娘娘，你前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不會是想向我炫耀些什麽吧……”竹墨往爐子裏添了一把火，這才轉身看她。
“我怎麽感覺你什麽都知道。”她撐著頭，認真的打量起竹墨來。
竹墨任她打量，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身邊，“活得久了，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沒什麽了不起的。”他也曉得倒杯茶給玄玄，算是個待客之道。
玄玄挑了挑眉，她怎麽覺得竹墨是在炫耀呢，饒是她已經五百多歲的高齡，可是對這世間的事情還是知之甚少。
“你這樣看我，我會覺得你是在質疑我，或者是在暗戀我。”
“你這麽說，是在質疑我的品味。”
“哈哈……”聞言，竹墨是爽朗的笑出了聲來，“好吧，沒想到神女娘娘的品味如此高雅……說正事兒吧，現在我是空閑下來了。”本著玄玄你不會無事登三寶殿的原則，竹墨正色道。
他都這樣說了，她自然是不會客氣的，“其實呢，我這次過來還給你帶了一份禮物。喏，你看看這是什麽？”
正是那幅畫著佳人背影的畫作，保存很好，將畫作中的背影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什麽？”看過之後，竹墨問道。
“你不知道這是什麽。為何北渚兮他們都知道這幅畫，你這個上知天文的會不知道。”她明顯是有些鄙視他的無知，又有些疑惑於他為什麽會不知道。
竹墨被她說得哭笑不得，“我怎麽會知道你篤定我會知道。不過你說北渚兮他們知道這幅畫，難道這幅畫是相起君那家夥留下的？”
“原來你知道……”
“雖然我知道有這麽一幅畫，不過我哪裏曉得就是這幅畫。但是真的是這幅畫嗎，看起來沒什麽不得了的啊。在妖魔之中曾經的確有這樣一個傳言，似魔非人的相起君將一個重要的東西封印在了一幅畫裏……隻是至於是什麽，沒人知道。你方才說北渚兮他們知道這幅畫，他們已經找上門來了？”竹墨神色有些凝重。
“可見他們並沒有得逞。”玄玄得意的笑了笑，不過相起君封印的東西是什麽呢，是他的記憶嗎？
竹墨道，“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一點。”
“其實我是想問問畫中的是那位蓁嫿神女嗎？你可知道這位蓁嫿神女的事情。”
“你是怎麽知道這位蓁嫿神女的？”竹墨反問道。
“唔，那日小冷對北渚兮說了蓁嫿這位神女，北渚兮立刻大發脾氣。你既然都告訴小冷了，又為什麽要問我……”
“太子從未問過我這位神女的事情，我也從未同他提過蓁嫿。”竹墨搖了搖頭，可見蓁嫿神女你並不是他透露給相冷的。
聽他這樣說，玄玄不由的愣了一下，本以為會是從竹墨這裏打探到的，沒想到……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蓁嫿神女我也隻是聽說過，大約快六百年了，她死了快六百年了。那位神女嫁給了當時相氏的候君——相無桁（hang），不過最後離奇死亡……據說她是死在‘七竅玲瓏心’的手上，那是北渚兮的術法，碎其心肺，碎其魂魄，若是能有來生也是個無心之人。”說到這兒，竹墨歎息了一聲，“說起來，那位神女同相氏一族也有關係……”
蓁嫿，相無桁……
嘖，不對吧。
玄玄暗自搖了搖頭，這畫是相起君那老頭兒話的，畫中的記憶的確有蓁嫿和無桁這兩個人，可是那個無桁難道不就是相起君嗎？
“相無桁確有其人，蓁嫿身死之後他便失蹤了，直到到了相起君那一輩相氏一族又開始重現，而且建立玄國大業。”
相起君那老頭兒是似魔非人的存在，有沒有可能相起君就是那個候君相無桁？
玄玄如是想著，心裏邊卻是亂得很。相起君是相無桁，相無桁是相起君，那麽那位蓁嫿神女有是怎麽回事兒？
她撐著頭有些頭疼的想著，竹墨坐在她的身邊饒有興致的看著她，“我曾有幸見過那位神女，我到覺得你同那位神女長得幾分相似。不過她比你長得更漂亮些，身量也高一些，人也聰明一些……”
“小道士，你到底是什麽人？”玄玄眸光涼涼的看著他，似乎是發現了什麽。
“我……不就是一個妖道嗎。”竹墨有些莫名道。
“你做人怎麽能這麽膚淺呢！”說罷，她站起身拿起那幅畫就跑路了。
“……”竹墨坐在那兒看著她消失的身影，額頭那兒有一滴冷汗，“嚇了我一跳，還以為她發現了什麽……不過她還是老樣子，自以為聰明，其實沒多少聰明……”
若是玄玄聽到了竹墨對她的評價，恐怕是會半路殺回去的。
可惜，她沒有聽到，不過還是半路殺了回去氣勢洶洶道，“小道士，別同小冷說我的事情！”說罷，她又一溜煙的沒影兒了。
等她回到天居裏的時候，相冷已經在了。
悉夢可憐兮兮的跪坐在他的對麵，十三四歲的少女，還是一個小娃娃般的性情。
“小殿下，大神馬上就回來了，你別擔心……”雖然她看起來同相冷的年歲差不多大，不過這氣場是無法比擬的，分分鍾被吊打。
小殿下好可怕，一點表情都沒有。
悉夢被嚇得夠嗆。說起來，她妖魔鬼怪都不怕，唯獨怕小殿下，這不怒自威更讓人心驚膽戰。
玄玄連忙收了自己的動作，老老實實的爬上了牆，一個瀟灑的動作落到了牆角，路過桃花樹下還踮起腳尖艱難的摘了一枝桃花。
“都在啊，我們天居裏也算是人齊了。”她拿著桃花，慢悠悠的走到了回廊上。
“玄玄，你不回去閉關了嗎？”相冷抬頭看她，神色十分的端正。
“想來小妖已經將我的決心都告訴你了，小徒兒你應該聽懂了才對。我才不要回去閉關呢，要我躲著北渚兮，憑什麽？”她拿著桃花擺弄著，索性是對著悉夢的發頂比劃著。
悉夢躲了躲，“你做什麽呀大神，快聽小殿下的教誨。”
“唔，教誨是什麽意思？”她記得她才是師傅來著。“小妖，你是不是欠教訓了！”說罷，小手將悉夢的頭發給弄亂了，兩個看起來已經不算是小孩子，這般鬧起了可是比小孩子還歡實。
“啊，不要弄我的頭發……”可憐的小妖抱著自己的頭無處閃躲。
相冷看著她們玩鬧，神色有些無奈，“那你不許擅自離開天居裏，不許獨自行動……”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玄玄就給了他一顆爆栗子，“得你這小徒說不許。”
她這誠然是想逗逗她的蠢徒兒，然而歡實的氣氛突然冷然了，就像是一陣冷風吹過，冷場了。
一旁的悉夢眨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情形，方才大神一拳把小殿下的腦袋給敲了！
玄玄也覺此時的氣氛有些詭異，她眨了眨眼蹲下身子去看相冷的表情，然而她還沒看清楚自家小徒兒的表情，相冷就已經起身往書房去了，絲毫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
什麽情況？
玄玄坐在回廊上，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小妖，他怎麽了？”
悉夢道，“大神，小殿下生氣了。你把他弄生氣了。”她攤了攤手，做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玄玄坐在原地，方才是她太用力嗎？沒有吧，隻是輕輕的敲了他一下而已，犯不著生氣的吧。
“大神，你怎麽這麽笨呢，小殿下也是因為關心你的安危才處處管著你。你可倒好……恐怕是傷了小殿下的心了。小殿下搞不好要獨自一人去哭一場呢……”悉夢繼續攤手，覺得自己說得還挺有道理。
“呃，真的是這樣的嗎？”
“如果你因為關心小殿下而被小殿下無視了，你會不會生氣會不會難過？”
將心比心，她一定會好好教訓教訓這樣不知恩情的徒兒。所以，她方才大約是有些過分了。
想到這兒，她立刻站起身來，拿著桃花悄悄的往書房去了。
相冷背對著她坐在書房裏，拿著一本書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像是一座肅穆的大山。
看到這樣的相冷，玄玄不覺有些內疚，她悄悄的走了進去，很自覺的坐在了他的身邊，她想去看他的表情，無奈相冷偏了偏頭。
“你又何必來打擾我，終歸你是師傅，你說了算。”
玄玄一聽大感不妙，這明擺著是在賭氣的節奏啊。從小到大蠢徒兒從未同她賭過氣，這次看來的確是傷了他的心了。
“唔，真的生氣了？好少見哦。”她索性是趴在桌子上，有些戲謔道。“你知道的，為師走的一向是民主這條路，為師一向是個寬厚大方的師傅，所以小冷也一定是個寬厚大方的徒兒對不對？”
然而，相冷不理她，背對著她拿著書翻了起來。
玄玄巴巴的看著他寬闊又單薄的背，是時候將她哄徒兒的技術拿出來練一練了。
她將頭靠在了相冷的背上，相冷的身子僵了僵。
“其實你生氣了為師還挺高興的。”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相冷的背明顯更僵硬了一下，“唔，我這絕對不是幸災樂禍，也不是你生氣我就高興的惡趣味。徒弟同師父鬧一鬧脾氣也沒什麽，有助於增進情意……”
“在你看來我是在鬧脾氣。”相冷倏地轉過了身子，玄玄一時不查，頭還靠在他的背上呢，他一轉過身來她的頭就紮進了他的懷裏。
她的頭抵在他的心口，砰砰的傳來了強勁有力的跳動。
“小冷，你心跳好快。”玄玄眸光狡黠的抬頭看他，隻是還未看清他的臉，她的頭便被壓在了他的懷裏，頭靠著他不停跳動的位置。
什麽情況？
玄玄眨了眨眼，有些措手不及啊措手不及。
她還想掙紮起來，相冷卻是溫柔又有力的按著她的腦袋，不叫她抬頭。
玄玄瞬間了然了，蠢徒兒還生著氣，臉色一定不好看，所以不想讓她看到。她想她的確是個貼心知心的師傅，便也不再固執抬頭拆穿他，傷了他的自尊心。
“其實也沒什麽，害羞也好，自尊心也好，為師都會尊重你的。”
“……”
可惜玄玄不知道，她錯過了一位少年紅了耳朵的模樣。
他低頭看著靠在他懷裏的玄玄，她那麽小，他隻要伸手抱著她，就能將她完全藏在自己的懷裏……手輕輕的搭在了她的後背，一個類似於擁抱的姿態。
他嘴角慢慢的含了笑意，耳廓的羞紅更是久久無法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