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講故事
要說呢，玄玄對於小相冷那個飛眼還是印象深刻的。
一則，這小鬼真的完全沒有把她當做師傅，二則，她同這小鬼的距離似乎是近了一點，從那個飛眼裏可以找到一絲蛛絲馬跡。正所謂真愛隱藏在互懟裏……
這迷之自信，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
自從她化身石獅將玄德帝一等給教訓了一番之後，宮裏是消停多了，再沒人來打擾她。
不過這也意味著一個問題，那就是太無聊了……
無聊之際就隻能找小相冷打發時間了，於是乎玄玄的授徒大計再次升級。
這不，天際剛剛泛白，她便抱著一遝紙頁跑進了小相冷的房間，“唔，別瞪眼啊，為師這不僅僅是來叫你起床，最重要的是為你講一個愛意滿滿的起床前的小故事。”
坐在床榻上的小相冷攏了攏裹在自己身上的錦被，一雙眸子淡定的瞅著她，帶著些許的警惕。
“不能改成飯後小故事嗎？”小家夥皺著一雙眉頭，覺著這個時常自稱為‘為師’的女子總是這樣隨意跑進他的房間，讓他十分的頭疼呢。
可惜這個自稱‘為師’的家夥沒有絲毫的自覺……
“嗯，飯後小故事聽來的確比起床前小故事順耳多了，為師決定采用你的提議！”說罷，她又抱著一遝紙頁蹭蹭的跑了。
“……”身後的小家夥撫了撫自己的額頭。
一頓早膳，小相冷覺著這個自稱‘為師’的家夥特別的可疑，飯間總是一臉期待的眼神瞧著他，令他味同嚼蠟。
可惜，他的師傅是沒那個自覺，一想到自己的授徒大計即將圓滿，她就興奮的不知如何是好。不過她也曉得要克製一番，可惜她這克製的表情落在小相冷的眼裏就是上述那樣十分的可疑。
終於，一頓飯畢。
“飯後小故事？”小相冷主動提及了這個問題，畢竟飯間他一直備受折磨。
“唔，看來小冷也十分的期待喲。”玄玄頓時笑得燦爛，“沒錯，就是飯後小故事。這也是為師要教授學業的一部分，用一個小故事來講述真理，啟發你的感悟。”
她說的一本正經，端的是個嚴格師傅的架子。
小相冷聽得雲裏霧裏的，不過這幾日的相處他也是知道了，即便他有什麽意見，她也不會給他插嘴的機會。
果然，隻見玄玄端正了神色，將自己整理的小故事翻開，“今天我要講的這個故事呢，你要好好聽，聽完之後允許你發表自己的觀點。”
小相冷淡定著一張小臉，玄玄覺著他這端正的神色在這個時候倒也顯得順眼了很多。
“這個故事說的是一隻驢，有一隻驢掉進了枯井裏，它百般嚐試卻無法從枯井裏逃出去。然而，就在它要放棄等死的時候，碰巧遇到了村裏的人要來填井。”玄玄道，“但是，這並不是個轉折點，它以為自己不是被餓死而是要被活埋在井裏了。但是呢，它發現隻要一點點的往村民填井的泥土上踩，它就不會被活埋了。就這樣，村民倒多少泥土它就往上邊踩多少，到最後終於重見天日，走出了那個枯井。”
誠然，這並不是一個蕩氣回腸的故事。
小相冷眨了眨眼睛，大概覺得這故事完結的有些突然。末了，他在玄玄的期待中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一個故事被你敘述的毫無起伏毫無看點。”
“……重要的不是故事，而是故事裏的真理。”她微微一笑，保留了自己作為一個師傅的素養。
聞言，小相冷微微一愣，板起的小臉上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其實我就是那頭驢對不對。看似得到了救贖，其實那頭驢不過是走出了可能被活埋被餓死的枯井，等待它的或許是村民的宰殺和奴役。”
聽到這番言論著實令玄玄驚訝不少，想不到這個六歲的小鬼竟也能悟出這樣深刻而有內涵的道理來。雖然他所說的道理在她聽來並沒有多少的可信度……
“照你這樣說，為師就是那些村民咯？”真是火大啊火大！
如果他真的是那樣想的話，那她可得好好心傷一下了。心傷之後就得考慮考慮是不是將這個逆徒給丟出去，枉費她花心思要教導他呢！
小相冷是搖了搖頭，“他們是村民，我是那頭驢，你是暫且的救贖。”
暫且得到救贖的驢，隻要離開了救贖，就會被斬殺被奴役……
“我才不是暫且的救贖呢，聽起來遜斃了。”伸手胡亂的揉了揉麵前這個小團子的發頂，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同情同情他。
不過她覺得自己應該笑一笑，至少這小鬼沒有將她同故事裏的村民一概而論。
“別揉我的頭發。”小相冷被她揉得有些別扭了，小手胡亂的揮了揮，略帶嫌棄的感覺。
“哈哈，這才有小鬼的樣子呀。小小年紀怎麽想那麽多，還總是想法那麽悲觀，你是七老八十了還是更年期提前了？”玄玄是不管不顧的，索性是捧住了他的小臉直視他，“而且啊，身為神女座下唯一的弟子，誰敢對你下手？還奴役你宰殺你？你又不是真正的驢子……”
“啊，住手……”小相冷掙脫不得，一張小臉是莫名的紅了起來，不知是羞是怒。
“小冷，你要知道，即便有人對你賊心不死，為師也一定護你周全。”見他紅著的小臉，終歸是有些小孩子的樣子了，她忍不住低頭抵著他的額頭蹭了蹭，笑得沒心沒肺。“而且啊，方才那個故事隻是個字麵意思的故事而已，你這個小鬼倒是想得不要太多哦。”
不過，這小鬼臉紅的時候還挺可愛的嘛……
“你……”小相冷看著她的笑臉，板起的小臉更是紅到不行。
“唔，臉更紅了呢，好可愛。”玄玄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捧著他的小臉仔細的端詳著。
這真真是師徒增進情意的好時機，但是半路總歸會殺出幾個壞好事的程咬金。大白話就是不速之客前來搞事情……
“神女娘娘，段某特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