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莊薑的期望

  清風吹起地上的花瓣，梨花的潔白，纖塵不染。


  院落在這一瞬間變得安靜，東方逸呆呆的注視著莊薑。


  看著少女抬手，收起手中的白玉刀。


  此時此刻，對於自己而言還是個孩子的她，竟比自己，還要冷靜。


  醒醒吧……


  三個字不斷的回蕩著，可他究竟，該如何醒呢？

  “我知道您為何，一定要我離開。我什麽，都知道。”


  莊薑垂眸，將心底的憤怒收起。


  東方逸的誤解，她不想過多的解讀，她隻是想告訴他一些，自己想讓他明白的東西。


  “我知道，我命不好。蒼生，黎明，天下，這是我從小的課題。我也知道，我可能會為了這一切，付出自己的性命。”


  “你……”


  東方逸愣了愣，渾身的醉意仿佛被微風吹走了一般，舒適，卻又寒心。


  他原以為，莊薑不知道的……


  “您與我母親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希望您明白，我與臨淵哥哥，跟你們有著本質的區別。”


  莊薑不顧東方逸的疑惑，繼續安靜的述說著。


  隻是說到這兒時，她的聲音不再清脆，而是變得低低地，說不出的壓抑。


  “我的身邊充滿著危險，我不知道自己何時會喪命，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陪他一起。可是……”


  可是二字，仿佛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少女話中的哽咽。


  “可是我希望您相信，我討厭您，可我跟您一樣，希望臨淵哥哥能站在高處，能成他所想，得他所愛。”


  墨臨淵是一道光，一道真正，能照亮別人的光。


  所以她希望，他能永遠像現在一樣。


  “我會離開的，離開之後，或者很難再見到他。可我，一點都不後悔。”


  哽咽的話音，微紅的雙眸，還有那不斷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


  這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切，是一個人無論怎麽表演，都無法成就的。


  即便是本身對莊薑帶著偏見的東方逸，也全然無法質疑，眼前的女孩兒。


  因為她，讓他看到了真實二字。


  “你就真的，不會後悔嗎？”


  東方逸握緊手掌，他的語氣，都因此而變得溫和。


  “離開這裏，再難相見，淵兒的未來裏，或許再也沒有你。即便這樣，也不後悔嗎？”


  苦澀的笑容在嘴角浮現，莊薑伸手，抹掉臉頰上的淚水。


  “現在不後悔。至於以後，誰又知道呢。”


  她隻是希望，那個為自己連皇位都要放棄的人，能聰明一點。


  他有殘破的皇家需要支撐，有母親的大仇需要承擔。


  身上的擔子，一點都不比她少。


  她不應該，成為他的負擔。


  她曾經說過，為了他，她什麽都做得出來。


  如今，也是一樣。


  “好吧。”東方逸點了點頭，神情愈發的複雜。莊薑已經，不需要他來勸說了。


  “那位大人說，會派人來接你的。”


  “嗯，我知道了。”


  莊薑起身，擦幹眼淚。


  她沒有跟東方逸多說，而是轉身離去。就像她說的，她終歸，是討厭東方逸的。


  就像東方逸，也不喜歡自己一樣。


  “薑兒……”


  看著少女消失的背影，東方逸沉默了。


  自己做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