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萬劫不複

  獵場外圍，貴妃一襲華服。


  曾幾何時，她最喜一身素衣白裙。淡泊雅致，享受自己的安寧。她甚至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如此。


  可世事，總是事與願違。


  就像她明明再也不想見到眼前之人，可他卻始終，不肯放過自己一般。


  帶著身後的明湖等人，貴妃拂袖向前，毫不停留。


  似乎那攔在她必經之路上的人，她根本就未看見。


  “惜兒，我有話跟你說。”


  雙手攥緊輪椅扶手，望著與自己插肩而過的貴妃，恭非陌終於輕聲，叫出了這個久違的名字。


  山間的霧氣彌漫，黃昏的驕陽穿透雲霧，映照著滿山翠綠。


  一如往昔，他們在山間靜坐時，心中對一切的向往。


  那是隻屬於兩個人的秘密，也是，隻有兩個人的未來。


  “恭非陌，本宮與你，無話可說。”


  貴妃腳步一頓，那雙美眸有淺淡的紅暈染就，卻始終被一道化不開的堅冰，死死地壓抑。


  因為曾經的一切美好，早已蒙上了塵埃。


  終究，會化為泡影。


  調轉車頭，恭非陌堅定的望著貴妃的背影，一縷白發垂落耳旁。


  他笑了，笑的滿眼刺痛。


  “惜兒，你今日若不把話聽完，我便隻能日日去找你，直到你聽我說話為止。這樣的結果，你就滿意了嗎？”


  瞳孔一縮，貴妃驀然回首，冷聲道：

  “恭非陌，你別太過分了。”


  “過分？”


  恭非陌低頭，笑意內斂。


  “我更過分的事情都做過，這，算得了什麽呢？”


  玉手握緊，貴妃看著這個無比熟悉，卻又充滿陌生感的男人，說不出一句話來。


  因為她知道，恭非陌說到做到。


  揮手讓明湖等人退下，她終於是直視著恭非陌，冷笑道：


  “是呀，你能讓我失去孩子，讓我武功盡廢，讓我與薑兒為敵，讓我明白，什麽叫真正的假仁假義。你，還有什麽做不出的呢？”


  貴妃說著，眼底已有晶瑩湧動。


  她不恨別人，甚至是眼前的恭非陌。


  她最恨的，是自己瞎了眼，盲了心。還枉送了孩兒和賢妃的性命。


  她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就像她永遠，都不能原諒眼前的恭非陌一樣。


  這道枷鎖，她死也不會摘下。


  看著貴妃冰冷的眼神，恭非陌握住扶手的力道，更重了。


  心底的抽痛，讓人窒息。


  可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選的。


  他不後悔，也沒資格後悔。


  “惜兒，皇室即將遭受滅頂之災，你跟我走吧，脫離這場災難……”


  “嗬嗬，脫離這場災難，而後來麵對你這場，更大的災難嗎？”


  冷漠的打斷恭非陌，貴妃道：“如果你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那談話，到此為止吧。”


  “不是的，”眼見貴妃要走，恭非陌搖了搖頭。“我隻是，希望你能活著。無論你想活在哪裏，都一樣。”


  “活著？”


  輕輕地鼓掌，貴妃的笑難以抑製。


  “為了什麽活著？為了你嗎？”


  “不是為了我，也不為了任何人，隻為了你自己。”


  望著貴妃，恭非陌誠懇的說道。


  即便惜兒不選擇他，他也希望，她能好好的活著。


  然而，他此話一出，一滴眼淚卻悄然，從貴妃眼底滑落。冰冷與陰暗在眼底交織，那是讓恭非陌無比陌生的瘋狂。


  “我活著，早已不是為了自己。我為的，是看著你們恭王府一步步，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