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幡然醒悟

  寢殿之內，明湖滿眼淚痕。


  她雙手緊握胸前，視線模糊，卻又安靜的注視著莊薑。


  少女坐在床榻邊緣，香妃色長裙及地，身影優雅而纖細。


  此刻，褪去了平時的慵懶與隨意，她正猛然將一堆白玉針拔除，以至於床上的貴妃，身子猛然一顫。


  黑血哇的一口，自其嘴角湧出，被清煙手中的銅盆接住。


  “成了。”


  望著不斷咳嗽，麵色卻稍有回暖的貴妃，莊薑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細細密密的香汗在額間凝聚，一滴滴，從她太陽穴間滑落。


  “娘娘！”


  清煙退開，明湖立刻撲到了床邊。她用手絹輕輕地為貴妃擦拭嘴角，眼底淚水奔湧。


  貴妃為何如此，她比誰都清楚。


  那個盒子，恭王送的盒子！


  “姑姑好好休息，太醫院自會派禦醫前來照看您。”


  見此，莊薑緩緩起身，眼底疲憊匯聚，讓她不自覺的，神色陰沉。


  可她剛準備離開，便被清醒過來的貴妃，一把拉住。


  “薑兒……”


  貴妃拉著少女白皙細嫩的小手，眸色如水，其中百感交集。


  可麵對少女微沉的麵色，她竟一時語塞。


  “姑姑，若無他事，臨淵哥哥還在等薑兒。”


  莊薑冷冷地說道。她需要休息。


  “薑兒，對不起，是姑姑錯了……”


  終於，貴妃淚如潮湧，盡管莊薑如此冷漠，她依舊毫無怨言。


  因為她知道，這一次，她錯的太離譜了。


  若是沒有薑兒，或許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一輩子，都會活在恭王府的陰謀之下。


  抬手，莊薑將貴妃的手拂落，清澈的眸子泛著冷光。


  沒有嘲諷，也有沒同情，有的，隻是淡若雲煙的漠然。


  “您無需向我道歉，您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六殿下和爺爺，以及感激您的青帝。但同樣，您也受到了懲罰。比如，如今這殘破不堪的身軀。”


  清脆嗓音若銀鈴浮動。說罷，莊薑已轉身而去。


  望著少女纖細的背影，貴妃泣不成聲。


  當日年少青衫薄，一顆芳心終付錯。


  是呀，她對不起的，是她無辜枉死的孩兒，以及對她飽含期望的父親。


  還有，還有一直信任她的皇上。


  是她錯了，她錯的不可原諒。


  “娘娘，無論如何傷心，您都要注意身子呀。”


  抬手抹掉貴妃臉上的淚水，明湖輕聲安慰道。她知道娘娘傷心，可無論如何，身子重要呀。


  漸漸地，貴妃止住了抽泣，神色一點點，變得冰冷。


  那雙總是溫柔似水的美眸中，柔情漸沒，冷厲徒生。


  “明湖，將本宮身邊所有與他有關之物，都拿走。”


  “娘娘，您的意思是……”


  麵對貴妃冰冷的話語，明湖愣了半晌。


  “扔掉也好，燒掉也罷，總之，本宮不想再看見它們，你明白嗎？”


  望著明湖，貴妃笑了，隻是這般笑容與慘白的臉頰，竟讓明湖心生寒意。


  “娘娘，您，您這是怎麽了……”


  不自覺的後退一步，明湖第一次，對主子如此恐懼。


  “明湖，本宮曾經最厭惡皇後那樣的人，可時至今日本宮才明白，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就是世間的規則，不變的，金科玉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