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各懷心事夜色中
明明講的這麽好，怎麽就砸場了呢？這些人也太挑了吧？閔歡的眼神下意識地掃過製片人、導演以及坐在前排的演員，發現他們的表情，也隱隱黯淡了下來，眉宇間，還顯現出不同程度的擔憂。
看到這一幕，閔歡不禁為陳野暗暗捏了一把汗。
可讓她奇怪的是，主持人站在台上，拿著話筒，都不知道再想什麽，也不趕緊說句話圓下場，儼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這氛圍，多多少少有些尷尬，而陳野卻似乎並不介意，他回到位置上時，衝閔歡露出痞痞的壞笑，把幹站著的她，拉到椅子上坐下。
可閔歡剛坐下，全場的人員卻忽然起立，不知所以的閔歡，嚇得趕緊又跟著站了起來。
會議室內，忽然掌聲雷鳴，這突如其來的架勢，像場說下就下的暴雨，讓人措手不及，防不勝防，掌聲還沒平息，請求趕快放片的呼聲，刹那就淹沒了會場。
看到大家這慢半拍的反應，閔歡的不安，才漸漸散去。
回過神來的主持人，用充滿磁性的聲音，把劇組的主演集體請上台後，喧鬧的現場，才又安靜了下來。
當他們一一講完話，電影才開啟了首映，所有人都全神貫注地看著，沉浸其中。
等首映會散場時，已是淩晨兩點，伊茉拉著張勇還要去與明星合影，陳野則以送閔歡為由，給他們安排好合影之事後，先行告辭。
外麵，夜色在滿天繁星的點綴下，顯得朦朦朧朧而又孤獨寂寞，兩個身影，並行在人少車稀的夜色裏，和夜，一樣沉默著。
“為什麽不和伊茉他們一起走？”閔歡沒話找話，打破了各懷心事的尷尬。
聽他這麽說，陳野忽然麵露不悅，用怪異的眼神，瞥了眼閔歡，毫不客氣地回了句：“你那麽喜歡當燈泡的話，現在回去好了。”
“我……”閔歡被陳野這句半陰半陽的話，嗆得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她賭氣地不再說話，心裏卻犯著嘀咕：這麽多年不見，還是這個臭樣子，好好的話，就不能好好說，誰喜歡上他，真是瞎了眼。
雖然心裏戲份很多，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還是和他這樣肩並肩走著，看他沒有叫車，她也沒有。
上次兩個人這樣並肩走，還是上大學的時候了。
那時，別人上自習，她倆就在學校的圖書館，找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塊碼字。
寫到熄燈，兩個人才背著電腦從裏麵出來，迎著朦朧的路燈，像現在這樣沉默，把她送回宿舍，他才轉身離去。
偶爾，他也會使壞地忽然發出可怕的慘叫，嚇得她下意識地去拽緊他。
陳野的出現，讓閔歡對本來快要淡忘的過去，又都曆曆在目，他喚起的，不光是她的回憶，還有內心深處積澱的、壓抑的情感。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走到了建材城門口，閔歡停下腳步，衝陳野說再見，他卻詫異地抬頭看了看，問她怎麽要住這裏時，閔歡瞅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說道：“睡不了幾個小時天就亮了，明早還要發貨，住店裏能多睡會兒。”
陳野沒有再說話，把他送到店門口後，道了聲晚安，轉身向外走去。
夜色籠罩下，閔歡打開店門，剛準備進屋，就看到一輛車停在陳野跟前，然後，與他一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了。
回到店裏的閔歡，一個人蜷縮在沙發上，握著從包裏掏出來的那瓶甘遮馬蹄水，胡思亂想著，漸漸進入了夢鄉。
感覺沒睡多久，她就被自己的夢驚醒了，摸了摸眼角，還掛著濕潤的淚珠。
她，是在夢中哭醒的，還哭得傷心入肺。
夢裏的一切太過於真實，真實的好像剛剛發生過一樣，讓她無法不為之動容。在夢中，陳野忽然帶著位異域風情的女子來到她店裏，介紹說，那是他的新婚妻子，聽著這樣驚為天人的介紹，閔歡怔怔地站在那裏，像一個心存幻想的囚犯，突然被宣判了死刑般，讓她不知如何麵對。當夢中的倆人相攜離去後，無心經營的她，關上店門，一個人蜷縮在沙發上莫名的哭了起來……
和現在她所處的場景，吻合得如此驚人，以至於閔歡從夢中醒來後，還陷在那種情緒中，久久沒有走出。
到底對他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感？是那種類似於紅顏之間的欣賞與好感？還是日久生情後莫名奇妙的喜歡？亦或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契合與接納並想轟轟烈烈與之相愛的那個人？
他找到了人生伴侶？她理應為他開心才對。但，為什麽夢裏卻那麽難過？
都說夢是潛意識的體現，難道她的潛意識裏，真想和他有情侶之間感情交集？閔歡和自己的內心做著對話，並試圖找到答案。
但卻悲哀地發現：她根本就不懂自己！
明明骨子裏無法接受多情的浪子，但所思所想所夢，又偏偏全是關於他的一切。
透過窗戶，看到外麵天已微亮，疲憊加困倦的閔歡，不想把這個暫時無解的問題，再繼續深究下去，她蒙上被子，想要再補會覺。
“老鄉，要點啥哎，來店裏看看。”正在她快要睡著時，老王媳婦的聲音，在寂靜的市場上，卻突兀地的響起。
困得不想睜眼的閔歡，捏著眼角蘊釀了一會，還是極不情願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此時此刻，她更理解，住在市場上的那些店主，每天早晨在睡夢中聽見這樣的叫聲，該是種怎樣的靈魂折磨？
如果不起來，擔心自家客戶被老王媳婦搶走；如果起來，看到的，可能隻是個上廁所的裝卸工路過而已。
聽老王媳婦喊得那麽起勁，閔歡不得不起身去開店門，剛把卷閘門拉開，就發現好幾個男人，已站在自家店門口。
這麽早就來買建材？難道是活動的餘熱還在繼續？看到這一幕，閔歡心中猜測著，和幾個人打了個招呼，邀請他們進店裏坐。
老王媳婦依然在精力充沛地喊著：“老鄉，要點啥哎，來，我們店在這”，她邊喊，目光還直直的衝這邊望著。
但，他們幾個人，看都沒有看老王媳婦一眼，直直就走進閔歡店裏坐下。
拿出燙好的玻璃杯，放上茶葉，給他們每個人都泡了杯茶，並端到各自跟前，閔歡這才張口問他們需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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