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悲慘的鳳瀟瀟
聽到這裏，鳳夜舞終於明白鳳瀟瀟和馨蘭以及葛雲天之間的恩怨情仇，這原本就是一段普通的三角戀，隻是因為葛雲天愛得太瘋狂，所以使三個人都以悲劇收場。
馨蘭死了，葛雲天最終灰飛煙滅，隻有鳳瀟瀟還活著。
這結局看起來隻有鳳瀟瀟是最幸運的，因為至少還活著。可在她看來，真正悲哀的其實是鳳瀟瀟，自以為遇到了可以對她好一輩子的良人，卻沒想到，一切不過是那人的騙局而已！
眼看鳳瀟瀟滿眼淚痕，鳳夜舞再也坐不住了，她抽出被黒崖握在掌心的手，然後起身走到鳳瀟瀟跟前，遞上了手帕。
鳳瀟瀟微怔，顯然是沒有想到鳳夜舞會有這樣的舉動，但她馬上就勉強的扯出一絲笑容，一邊接過手帕擦了擦眼淚，一邊自嘲的問：“有我這樣沒用的母親，讓你丟臉了吧？”
“沒有。”
鳳夜舞皺著眉頭否認，她不認為鳳瀟瀟沒用，任何人在絕望時遇到一個對自己好的人都會像鳳瀟瀟一樣，把那人當作救命稻草。
她生來就不會安慰別人，更加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個自小就離開她的母親，所以她話鋒一轉，皺眉問：“你凝練屍骨火是為什麽？葛雲天死了之後發生了什麽事？”
鳳瀟瀟沒有直接回答女兒的問題，目光拉遠，再度陷入了回憶之中。
良久之後，她幽幽的開口：“馨蘭是個非常善良的女人，盡管葛雲天心心念念的想要殺她，可她還是念著兩人曾經是青梅竹馬，在葛雲天死後，把他屍體葬在了他原來的住處。
葛雲天對我的好雖然是虛情假意，可那對我來說卻十分的珍貴。他一死，我就像是沒有了生活的全部，非常痛苦，我知道，這是因為她對他還有牽掛。
偶然得知屍骨火能夠讓我再見他一麵，我於是偷了魂鼎，偷偷凝練了屍骨火，終於得償所願的見到了他。
可這個時候的葛雲天已經不是生前的那個人，他知道魯星正在被馨蘭追捕，對馨蘭必定恨之入骨，於是找到魯星並且和他契約，成了毒靈。
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了馨蘭，但最後魯星被沈君寶抓了，他也因此被召喚符逼了出來，計劃落空就又回去找我。”
聽到這裏，黒崖的黑眸忽然射出殺氣，他寒聲打斷鳳瀟瀟，“魯星失敗，所以你就殺了我母親？”
“是。”
鳳瀟瀟毫不避諱黒崖這充滿仇恨、足以殺人的視線。
對馨蘭的死，她一直心存愧疚，隻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當時的她對葛雲天太癡迷，所以才會做了那樣的錯事，給自己背上了一輩子都難以贖清的罪。
“葛雲天要我去殺馨蘭，我本來也不想那麽做。可他救了我，我欠他一條命，而且我愛他，所以我最後還是選擇照做！”
鳳瀟瀟忽然淒然一笑，兩隻手死死的扣在一起，泛白的指節顯示了她有多用力。
沉默了片刻，她強自收起沉痛，佯裝平靜的說：“在馨蘭去魔獸大陸獵捕魔獸的時候，我假裝受傷昏迷，善良的馨蘭救了我。
知道我是一名黑暗幻師後，她非但沒有露出半點嫌棄，反倒是把我帶回了幽冥殿，當作親姐妹一樣對待。
那時候，我才清楚的認識到，難怪葛雲天會愛她愛得癡迷，因為她是個美麗善良的女人，我若是男人，我也會愛上她。
女人都善妒的，我也是女人，當然也會妒忌馨蘭。但馨蘭太善良，所以我遲遲沒有動手。
馨蘭對我越好，我就越是難以下手，直到有一天葛雲天通過屍骨火聯係我，他說如果我不殺馨蘭，他還會用其他方法，到時候馨蘭一定會痛不欲生。
因為這句話，我殺了馨蘭，而她臨死前還對著我笑，那個笑很溫暖，直到現在，隻要睡著，我就會夢到那樣笑著的馨蘭。
我決定徹底斬斷和葛雲天的聯係，所以逃離幽冥殿之後，我把屍骨火埋在了葛雲天的墳墓裏。我以為葛雲天也會消失，可怎麽也沒不想到，他竟然會和青波契約，並且要來害我的女兒！”
鳳瀟瀟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們應該知道葛雲天是為了讓黒崖痛苦才會侵入舞兒的身體。
鳳夜舞和黒崖誰都沒有說話，雖然鳳瀟瀟隻是語氣平靜的簡單敘述，可他們卻像是聽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黒崖今天才終於知道，原來葛雲天和母親以及鳳瀟瀟之間竟然是這樣一種關係。現在，一直讓他耿耿於懷的疑問終於都揭開了，他會釋然嗎？
不！不會！
在知道真相之前，黒崖或許還可以說服自己，鳳瀟瀟是有苦衷的，如此一來，他就可以給自己找個可以原諒鳳瀟瀟的借口。
然而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他好恨！恨不能立刻殺了鳳瀟瀟為母親報仇！
但當指尖上蓄起雷電，他就猛的想起了身邊的小女人，如果他殺了鳳瀟瀟，她會如何？
鳳夜舞一瞬不瞬的盯著黒崖，把他剛才所有的動作都收入了眼底，沒有阻止他不是因為不在乎他會殺了鳳瀟瀟……她的母親，而是因為她堅信，他不會殺她。
她沒有要求黒崖放下對鳳瀟瀟的仇恨，因為她和黒崖一樣，都是感情非常強烈的人。他能為了她放過母親，她已經很知足了。
看到他悄然收起了雷電，她明知道答案，卻還是用靈音問：“不殺她？”
黒崖緊緊的咬住下額，沉默片刻後，沉聲道：“一切真相都清楚了，再做決定。”
鳳夜舞側眸看著他，為這個男人對她的縱容而心疼。他想要的真相都已經清楚，他這麽說，不過是找了放過鳳瀟瀟的借口。
而她，想知道的真相還很多。
轉向鳳瀟瀟，她冷冷的問：“那之後你為什麽會嫁給鳳定波？”
提及鳳定波，鳳瀟瀟雙眸陡然一眯，一股殺氣暗暗湧動，她咬牙道：“嫁給他，是我一輩子最錯誤的決定！”
說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漸漸平息了胸口的憤怒，才又繼續語氣平靜的說：“殺了馨蘭之後，我逃到了鳳棲帝國。我知道黑爵和幽冥殿一定不會放過我，而且我的屬性會不斷為我召來殺身之禍，所以我封印了黑暗靈珠。
我想要過平靜的生活，可封印黑暗靈珠之後，我就是廢物，想要在這充滿殺戮的世界活下去，我隻能進入玉瑤閣，做了歌姬。也就是那個時候，我遇到了鳳定波。
他不嫌棄我青樓歌姬的身份，毅然決然的娶我，我以為上天終於眷顧我，愛憐我，讓我可以找到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可後來我才知道，他娶我，不過是因為有人預言，我會為鳳家產下能夠召喚朱雀的鳳女而已！
那時候我完全失去活著的欲望，偏偏那時候我已經懷了你，我不得不繼續活下去。
你成了我的精神支柱，我擔心你會和我有相同的命運，因此在你出生之後，我就透視了你的屬性，發現你不但是五行全屬性，竟然還是黑暗幻師，我封印了你的黑暗屬性，希望你能平靜的長大。”
“那你為什麽離開？”這是鳳夜舞最無法理解的，鳳瀟瀟不但離開了鳳家，還進入了黑暗聯盟，她不是想過瓶頸的生活嗎？
鳳瀟瀟就知道她會這麽問，鳳眸閃過一抹異色，她伸手撫平女兒眉間的褶皺，溫柔的笑道：“我和黑暗聯盟的事，暫時不說也罷。
我擔心黑暗聯盟找到鳳家、找到你，所以我留下《五行逆天訣》離開了鳳家。
這些年，你的事情我都知道，因為怕黑暗聯盟知道你是我的女兒，也怕你會去救我，給你帶來危險，所以我一直沒有露麵。
但你注定不是池中之物，一次又一次震驚大陸，震驚星野世界，黑暗聯盟還是盯上了你。
主人派我去抓你，我一而再我再而三失敗，所以就受了點懲罰。這次我是擔心毒靈害你，所以冒險逃了出來，萬幸你沒事，否則為娘真不知道該怎麽活了。”
最後一句話，鳳瀟瀟說得極輕，隱隱能聽出她的鼻音，盡管她低著頭，可鳳夜舞知道，母親哭了。
而且，她聽得出來，母親並不願意說起關於黑暗聯盟的事，所以她刻意不都說什麽，還把那麽重的傷輕描淡寫的說成“受了點懲罰”。
還有，她對那個預言鳳家會出現鳳女的人很在意，以她殺手的直覺，那個人的預言背後，似乎藏著某種陰謀。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黑暗魔龍忽然皺眉說道：“黑暗聯盟已經對她下了追殺令，她……”“住口！”
“她早晚會知道。”黑暗魔龍的語氣很平靜，它的命是主人救的，它不想看著主人默默受苦卻什麽都不肯說出來。
鳳瀟瀟不是不知道它的心思，可她不想讓女兒知道，黑暗聯盟有她最卑微、最肮髒、最悲慘的生活，她不希望女兒為了她和黑暗聯盟為敵。
眸色一厲，她怒聲道：“我讓你閉嘴。”
黑暗魔龍置若罔聞，徑自說道：“她這次是死裏逃生，如果不是有黒崖救她，她此刻已經死了。黑暗聯盟的天地玄黃還會繼續追殺她，如果你不幫她，她會死！”
聽到這話，鳳瀟瀟歎口氣，她的這隻魔獸是個不聽話的家夥，到底還是說了。
既然提到這個話題，那麽她得和黒崖道謝。
鳳瀟瀟忽然挺直了上身，看著黒崖鄭重的說：“崖兒，謝謝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