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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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他在送去畫板之後又離開,是因為要去處理錢總那邊的事。


  有時雖也有空閑時間,但是他覺得不能再去輕易的看嫣然,因為他決定要把她晾一晾。


  每次在去看她時都挑好時間,總是在早上吃過早飯之後,中午午睡完之後,和吃過晚飯後這三個時間點,因為這時他能確定嫣然確實是在畫畫。但他不知道的是,嫣然除了吃飯和晚上睡覺時間,其他時候都是在畫畫,一天幾乎畫十個小時以上。


  每次他來病室裏看嫣然,隻坐個十幾分鍾,像是路過此地歇一歇腳的客人,稍作休息後還要繼續上路。


  他們在一起時,之間的談話也不多,有時甚至根本不說話。


  陳逸濤給嫣然的教學視頻在最基礎的技巧學會之後,走的是人像素描的方向。今日連綿的雨已經停了,他推門進入,窗外許久未見的暖洋洋的陽光照到樹枝上,鳥兒在樹上嘰嘰喳喳的叫喚傳到安謐的病室裏,光照透亮。


  看到病床上的女孩已經拆掉了支架,正在專心致誌的畫電視機前的小方桌上的擺著的花瓶,茶壺等靜物,她已經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是他為她出院時準備的衣服,她的舊衣服在陳逸濤看到的第一眼他心裏就特別不順意,到醫院換上病號服之後就直接給扔了。


  嫣然好像並沒有注意到他來,連頭都不抬的繼續畫著畫。但是陳逸濤已經習慣,之前的幾次也是在這樣,不過這一次他沒打算還不動聲色的看著她畫。


  “支架什麽時候拆的?”他問,他知道拆掉支架就已經是需要準備出院了,雖然他已經托醫生要盡量拖延時間。


  “昨晚剛拆。”嫣然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樣子,顯然是知道他進來但是沒有理他。


  “什麽時候出院?”


  “盡快吧。”


  陳逸濤在看著她畫的東西,已經快要畫完了。“視頻上不是教的你畫人物素描嗎?為何一直畫這些靜物。”


  “這裏又沒別人,我如何畫人物?又不能找護士坐這裏當我的模特。”


  “你看電視的時候,不能按暫停,畫電視裏的人嗎?”


  “我不看電視。”


  “不看電視?”陳逸濤低聲自語,她竟然不看電視?問道,“那你的這些時間都在幹什麽了?不會一直在練習畫畫。”


  嫣然默默點頭。


  沉默片刻,聽著窗外鳥兒的嘰喳聲,這個病房好像與世隔絕般的安逸,他知道嫣然的決定並不會改變,有些認命的說道,“我正好有空,可以畫一畫我?”


  陳逸濤坐在病床的正前方,把單人沙發推過去坐上,他穿的還是那晚第一次與嫣然見麵時的服裝,深藍色商務風短袖衫,黑色西褲皮鞋。


  一直從下午兩點,坐到六點,他靠在沙發上,看著畫板後隻顯出鼻子上方的嫣然的臉,一雙大大的有些透亮的琥珀色眸子,一直在專注著不時看看他又畫著手裏的畫。


  陳逸濤從嫣然的眸子裏可以看的出,經過這麽多天的朝夕相處,嫣然還是沒有真的接受他,無論他做的再好,在怎樣盡心,最終,她還是這樣無所畏懼的,像看一個毫不在意的陌生人的眼光般在看著他。


  晚上,走廊裏已經飄進來了一些飯菜的香氣,他們知道是到吃飯的時間了。嫣然加快了自己作畫的速度,但護士端進來晚餐後嫣然還是沒有畫完,陳逸濤站了起來,“先吃飯吧,等以後有時間再畫。”

  “可是就差最後一點了。”她還有些意猶未盡,大框架都已經畫好,隻差陰影的部分還未描摹。


  陳逸濤活動活動自己的筋骨,端坐了四個小時,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還好他平時一有時間就會多多的鍛煉,隻在短時間之內就恢複了。


  在護士給嫣然把飯桌放好,食物擺好的時候——嫣然也在幫著弄,卻沒有看到陳逸濤已經離開了病室。


  第二天一早,護士來說,“你可以出院了。”


  “啊?”嫣然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沒想到會這麽快的出院,她第一個反應就是,陳逸濤知道嗎?但是護士打消了她的疑問,“這些錢是陳老板讓我轉交給你的,他說他有事不能來接你出院,讓你自己回去。”


  “好的,謝謝。”嫣然接過。手裏是一個黑色錢包,裝了鼓鼓的已經滿了的紅色整張錢幣。


  她出了醫院大門——迫不及待的,因為在醫院裏差不多已經悶了一個多月。因為接受陳逸濤補償的想法,所以她拿著這錢毫無愧疚的花了起來,租車回到了村裏。


  在車上的時候她想,陳逸濤難道是已經放下她了?這樣也好,她很期待的就是這樣。


  回到家後看到院裏公雞的柵欄已經幡然一新了,“嫣然——”爺爺從屋裏看到她回來,拄著拐杖跑出來,激動的要大哭,但看嫣然一臉高興的樣子,也就忍著沒有哭出。“嫣然,你的傷都好了沒有?”


  “已經完全康複了,爺爺。”嫣然笑著回答,還好爺爺的精氣神很好,不讓她那麽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爺爺拉著嫣然的手進屋,問了她許多關於她傷勢的事情,嫣然盡量挑著好話和爺爺說,不想讓他擔心。


  又問起了她的父母,爺爺歎息一聲,“你爸——去精神病醫院了,你媽媽在陪著他。”


  嫣然本來還有些悲痛,但一聽到母親終於又接受了父親之後,她又放下心來。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那就好,那就好。”


  正在這時,院子裏的狗叫了起來,他們往外張望,看到陳軍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小麗也提著一些在醫院裏的日用品,嫣然和爺爺出去。她們見麵了。


  小麗穿的是普通農村人的衣服,臉上也沒有化妝,她看見女兒就在自己眼前,把東西扔在了地下,跑去擁抱了嫣然,“嫣然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希望你不要恨媽媽,不要討厭媽媽,咱們以後,一家三口,加上爺爺奶奶,在一起好好的生活。”


  嫣然也感動了落淚了,良久才道,“好。”


  陳軍隻是一時生的氣太大腦子有些被氣傻了,但之後加上醫生的調理與小麗疏導,還是很快的好了起來。


  小麗用治病剩餘下的錢,買了畫具,在農忙時,她和陳軍二人在地裏幹活,讓嫣然一旁畫田園畫。


  夕陽西下,金色的麥田裏,一男一女在彎著腰收割著麥子,遠處鳥兒在夕陽前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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