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悔不語。無倦又繼續說道，“師父雖平時對我們很嚴厲，但我覺得他都是為我們好，所以才故意那樣做，畢竟嚴師出高徒，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我們眾人能在這天山眾多門派中排到前幾名，你以為都是我們自己修煉的功勞？其實都是師父無形中對我們的教導和提點，你們說是不是。”
“是。”眾人都答。
“所以無悔師妹不要羞愧難安，我們其實也都是喜歡師父的，我知道你也喜歡師父，這是很正常，哪有師父不愛徒弟而徒弟也不愛師父的師徒關係呢？但我們知道那不是那樣一種愛，所以更不會和門規扯上關係。你也是的。”無倦拍拍她的肩膀。她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至少為無悔開脫一大半，“所以你隻要好好給師父認個錯，解釋清楚，相信這一切都過去了，你也更無須離開門派。你知道當初你進門時，師父是頂了多大的壓力才把你收下，可見師父還是看你是個可造之才，對你抱有期望。”
無倦確實幫她化解了這複雜又難以表露出的關係，可是她根本就沒有，所以她要怎麽做？她也更不會去認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錯。
她們越是幫她開脫，無悔就越生氣，她感覺沒有一人是能理解自己的，她們看似在幫她也站在她的一方，離她很近，可是在無悔心裏，她們是與她走的越來越遠了。
她根本恨不得大哭起來，可是自己不能，在眾人麵前哭泣是丟她無悔的臉！
“無悔，去認錯吧！”師姐們開始帶著既擔憂又關懷之意說道。
“我沒錯，為何要讓我認錯！”無悔的語氣像是有些執迷不悟一樣。
“無悔，難道你就真的愛師父如此之深？”無恨說道。
“無恨！”無倦好不容易幫無悔說到如此地步，無恨又開始提起，所以她也有些不耐煩了。
“大師姐，小師妹已經如此執迷不悟，修仙之人又犯了門規，這是萬不能容忍的，不如就如了小師妹的意，讓她自行離山罷了。”無怒幫著說道。
天色已經見亮，有傳來其他弟子們練劍的聲音，她們知道師父如果沒有見她們去練功，是一定會來看她們的。也知道這樣一直僵持著下去不是辦法，無倦問無悔，“小師妹，你說，你想怎樣？”
“我要離山。”無悔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看向地下。
沒有人反駁她，安靜的環境中，她的視線裏闖進來一雙如此熟悉的白色銀線織雲鞋，無悔立刻站起，看著來人，李奈川看著她說道，“你要走？”
無悔不想說出口，但也不能不回答，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說出極輕的一字，“是。”
“為何？”李奈川又開始動氣，口氣冷淡，但還是盡量克製住麵無表情，“就因為昨晚我說的那句話？”
無悔直直的看著他的眼，她覺得別人不理解她，師父不應該不理解她。
沒等她答，他又道，“我說的那句話根本沒有別的意思，我想你既然清者自清，根本也不會在意才是。”
看來師父還是果然明白她的心的，她得到理解，有些感動，但還是沒有說出口一字。
“你應該知道進入連祈派有多難，能成為我的弟子，條件更是苛刻。難道真的要因一時衝動，而永遠離開門派嗎？還是你已經不想在修仙？”與無悔站的如此之近，李奈川沒有表示出什麽，但無悔覺得這種站姿好像有些過於親近，但她也沒有動。
“我自然是想修仙的。我也並不是因為您的話，隻是我還想問您一句，是否還是要一如既往的照顧風鈴姑娘？”
李奈川果然又不耐煩的答一句，“是。我的決定不會改變。”
無悔冷笑，果然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看向一邊說道，“師父，弟子最近想要下山曆練。”
“如果我不讓呢？”李奈川背著手，身體一動不動，他從不愛做多餘的動作。
“為什麽？”無悔也有了反抗之意。
“因為我覺得你的仙法不精，下山曆練隻能丟我們門派的臉。”
“我不會說出我的連祈派的人！”
“你太年輕，根本不懂這世道險惡，你隻有修煉的足夠強大，才能保護好自己，否則你遇到危險又該怎麽辦？你覺得你的仙術很強？”
李奈川的提問讓無悔無法反駁，可是她真的不想在呆在這裏，尤其對眼前人的失望，怒極又開始笑道，“師父，其實師姐們說的都沒錯，我確實是愛上了您，因為無法克製住自己的心，所以剛才才故意尋了個曆練的理由要下山。”
當著師父的麵提出，讓李奈川和眾人的麵子上都掛不住，李奈川根本不敢相信無悔會說出這樣的話，又被她的話給攪糊塗了，不知她到底說的是不是真的，一時竟無話可說。
無怒說道，“無悔！你真不要臉，怎敢當著師父說出如此不尊敬的話？”
其她人也開始對無悔失望了，二師姐說道，“無悔，你太過分，即使是氣話，也不該當著師父的麵說，難道你不知道後果嗎？”
麵對眾人的指責，無悔隻能忍氣吞聲，這短短的一個時辰，竟像一年般漫長，她自己也不知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相當於已經不要自己的自尊，也對師父不尊重。
李奈川長歎了口氣，輕輕說出，“你們不要再說了，她既然要走，就讓她走吧。”雖然是對著無悔而說，但卻並不是對她說的話，李奈川轉身出了門。
本來無悔還以為過段時間還有再回來的可能，但現在看來已無此可能性了。她拿著自己的包袱和劍，在眾師姐們中間出去，也沒有告別。
她的修仙之路，不知為何被自己斷送了？
無悔下山的一路上一直在想，這樣做到底值不值的。她知道確實應該如師父所說，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已足夠，其他的事不要多管，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師父多在意她們徒弟一點，對外人應該要區分開來。
不知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執念，她突然有一個恐懼的想法，在下山的路上，看著自己的雙手道，“難道，我真的喜歡上師父？可是愛又是什麽？什麽是愛？什麽又是男女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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