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尋逸,李奈川二師兄長歡的大徒弟,尋逸二十出頭,給人的感覺是為人善良,性情溫和,做事從來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幾乎從不去抱怨什麽,總是非常聽從上頭的命令。所以李奈川才委任他經常來與風鈴送飯。
“尋逸,你來了。”風鈴說道。
尋逸穿著蓑衣帶著草帽,由於下雨而把劍跨在腰間,一手提著盛飯的小木桶走來,“是我。你又猜到了。”尋逸趕忙把門關住,把小木桶放在地下,脫下自己的蓑衣與草帽。
“是的,聽見你的咳嗽聲我就知道是你。”風鈴又關心的問道,“尋逸,你的病還沒有好?”
尋逸來到她床邊,邊把飯菜端出邊與她說道,“還沒有,恐怕——是不太容易好的了。”
風鈴歎一口氣,“你自己都病著,還來與我送飯,真是太辛苦你!等我恢複後,我一定幫你做事,當你的仆人為你洗衣幹活,你幫我多久,我就幫你多久。”
“風鈴姑娘,不必那麽客氣的。我隻是聽從吩咐罷了。這次還是你自己吃?”
“是。”因為她的雙手已經能夠活動自如,所以最近這些天都已是她自己一個人吃飯,尋逸隻在一邊看著就行。之前是李奈川或尋逸喂她吃的。
她感覺自己真是上輩子積了德,這一世才能讓人如此對她。她已經很熟悉飯碗的位置,便不用尋逸看著,讓尋逸練劍。
風鈴邊吃,尋逸邊在她屋中慢慢舞劍。
“尋逸,你們還有幾天開始比試?”
尋逸口中還在小聲念著揮劍口訣,回答道,“還有五天。”
“五天,很快了。”她趕緊加速吃飯,絕不能在多耽誤別人一分鍾的時間。“尋逸,我大概再有三個月可好,你看看有什麽需要我去做的,就先寫在一張紙上吧。”
尋逸說道,“風鈴姑娘真的不必。”
“千萬莫要推辭,否則我很過意不去。”
“那好。”既然風鈴堅持,那他也就不在強硬拒絕,“或許真的是有那麽一件事,不過得等到你完全康複後才能夠做。”
“好。”突然她感覺自己一陣胃痛,是止不住的疼痛感,她想忍一會,可是不到五秒,她就開始大叫,“疼死我了。”手一失力,飯碗和筷子掉在地上。墨色瓷碗被打碎。
尋逸一看大驚,立刻把劍都給丟下,跑去她身邊,風鈴已經口吐黑血暈了過去,“風鈴姑娘,你怎麽了?風鈴姑娘——”尋逸立刻出門去隔壁李奈川那裏敲門,李奈川開門,尋逸一臉焦急。李奈川不等他說話,就立刻跑到風鈴房間。
風鈴已經昏迷不醒。李奈川為她把脈,是毒,不過也算是半病。“快去把你常吃的藥拿來一副。”
“啊?”
“快去!”李奈川突然對尋逸發火,尋逸便立刻跑出去。
李奈川看著在雨中跑出去的尋逸的背影,思索著。他又用仙術為風鈴續命,這種毒——是一種病的最重的時刻,到底是誰這麽狠心?又對一個癱瘓的弱女子動手?
傍晚,雨停,李奈川喂風鈴喝下了尋逸常喝的那種藥,尋逸在旁邊焦急的等待,“掌門,風鈴姑娘這到底是怎麽了?”
李奈川不語,似乎不願意回答他的提問。他抱起風鈴,前去中心大殿——聚慧殿。
門下的一百多名弟子,連著他的大師兄斯禦,二師兄長歡,都在殿內,殿內香爐裏的清神香在燃著。院外可以聽到涼風激烈的吹下樹葉的聲音,正是秋轉冬的時刻,天氣急速變涼。
風鈴躺在掌門位一邊的躺椅上,身上蓋著被子。還在昏睡不醒。
“知道,我急切招你們前來是所為何事?”李奈川站在風鈴旁邊,臉色陰沉著,讓人感覺他的口氣絲毫不比院外的冷空氣差的了多少。
“我們不知道。”一幹弟子回答。斯禦和長歡坐在一邊。
“她,”李奈川指著風鈴,“眼睛幾乎全盲,而且會有惡化的征兆,全身癱瘓不能動,你們就絲毫容不下她?咳咳。”李奈川咳嗽了兩聲,他實在是太累,而且仙力消耗太大。
“掌門這是什麽意思?”長歡說道,年齡也在五十歲左右,平時一心把教好自己手下這九十七名弟子為重要責任,樂此不疲,性格隨和,豪爽又帶有文人氣質。
“二師兄還沒有明白?”他與長歡雖相處融洽,但也隻是表麵的融洽,沒有內心的深層次的交流。“這位姑娘,我三個月前從天山腳下帶回來的女子,在今晚吃飯的時候,被人下毒了。”
“有這等事?”中等身材的長歡從座椅上一躍而起,來到風鈴的躺椅旁,仔細看了看她麵色。“果然蒼白,嘴唇還微微發紫,這毒中的不清。”
“不僅是毒,還帶著血染病的最深病根!”
長歡一聽,立刻厲聲嗬斥道,“尋逸,跪下!”
在中間第一排的尋逸立刻跪地,祈求的說道,“師父,不是徒兒幹的,真的不是我!”
尋逸的病正是血染,是一種慢性的致命病,雖有治愈的可能,但這種病一般潛伏期較長,也是不那麽容易被治好的。其他同門弟子紛紛為尋逸開脫,“尋逸師兄的為人我們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有目共睹的,他絕不可能會是下毒的人。如果他要是下毒之人,那我們豈不是每個人都逃脫不了嫌疑。”
長歡也知道絕對不是尋逸幹的,可是這麽多人中,隻有尋逸一人有血染病,他的嫌疑最大,為了給盛怒的掌門一個交代,他不得不這麽做。
“會不會是因為尋逸師兄的病不小心傳染給了風鈴姑娘,畢竟是尋逸師兄天天去給她送飯。”說話的人是李奈川的四徒弟無恨,無恨是他的弟子中最沉默最不愛說話的一個,但每次她開口,李奈川都會認真傾聽。
“不會,即使是傳染,也不可能一下就會病入膏肓。”他又麵向尋逸,溫和的說道,“尋逸,你起來吧。”
李奈川也懷疑過是尋逸,畢竟天天送飯這件事是會耽誤練功,所以尋逸心生怨氣從而想殺了風鈴這條理由也是有可能。但比武已經臨近,現在才殺,會不會晚了些?而且尋逸的為人他也了解。尋逸看似很溫和老實很討人喜歡,其實他知道尋逸是有些木訥的,不太會說話。
“謝掌門。”尋逸低著頭的眼,帶著極不情願的眼神。起身後卻是感激掌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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