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被鳥雀吵醒後,手一動摸到了一片發絲,接著指尖突然碰到了李奈川的臉,短短的一瞬,風鈴感覺他的皮膚還是光滑有彈性的,又突然想起自己的外貌被毀,不知現在恢複的如何了?她摸著自己的臉頰,又快摸上眼瞼時,李奈川的手把她的手拉開。
“你在這裏睡了一夜?”她可以想象的到李奈川是趴在她床沿邊上睡著的。
“嗯。”他還帶著濃重的鼻音,“昨夜不知怎的就睡著了。”
雖然不知李奈川晚上為何會睡著,但那已經是過去時了。她不敢睜開眼睛。又要開始麵對新的一天,“今日天氣如何?”
李奈川看向窗外,擔心的說道,“今日天氣陰沉,怕是會下雨。”因為她的傷遇到雨天便會大肆發作。
響起了敲門聲,風鈴趕緊向裏轉去捂著眼睛。李奈川道,“請進。”
進來的是他大師兄斯禦,年齡大約六十多歲,留著半白的山羊胡,短發。身後跟著李奈川的一幹弟子,無倦緊跟在斯禦身後。
無倦狠狠說道,“大師伯,我就說了,這個妖女害人不淺!”
風鈴暗想,她怎麽就成妖女了?怎麽就害人不淺?她可是個殘廢啊!
“無倦,休得胡言亂語!”李奈川大聲嗬斥。
無倦嚇的不敢說話,扯扯斯禦的衣袖,斯禦其實是她舅表叔伯。也是個血性漢子,雖然年事已大,從掌門之位退卻十幾年,但還是有相當重的話語權。他先向李奈川開導,“她們畢竟是你的徒兒,而且還都是女孩子,別太嚴肅了。對待男人的那一套,不能用到女孩子身上。”
“我眼中,門下弟子並無男女之分。”
斯禦對這個解釋無話可說,就提起了正題,“奈川,你現在晚間都幹些什麽,還在觀測天象?”
“偶爾也練劍,打坐,修煉。”
“恐怕有時還會與這個妖女睡在一起吧?”
李奈川眉頭緊鎖,淩厲的眼光掃了除斯禦外的八個人,無悔並沒有跟著她們一起來。無倦躲在斯禦身後。
“大師伯身為連祈派年事最高,身份最大的人,怎可說出如此惡語傷人的話?”因為李奈川的思想在門派中的不同流俗,所以並無能與他真心相談的人。用大師伯來相稱斯禦,說明他與斯禦之間關係的冷淡。
“身份最大可不敢當,我雖不會說話,但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斯禦用他慣有的以年長者自居的語氣道。
“你無憑無據,憑什麽說我與風鈴睡在一起,這豈不玷汙人家女孩名聲?你雖輩分最大,可也不該信口雌黃,無中生有!”既然他不顧自己年紀大應該保有的尊重,那他也不用在給斯禦麵子。
斯禦氣急,“你你你——”一連串說了好幾個你字,他一生氣就會結巴,“我可是你的大師伯,你怎可如此不尊敬我?”
“尊敬是互相給的。”李奈川麵向窗外,並不看他們一行人。
他的女徒弟們都勸道,“師伯和師父都稍安勿躁,切不可傷了和氣。”
李奈川指著他的徒弟們大罵,“你們既然知道不讓我們兩人傷了和氣,那還帶著你們大師伯一早就來到我的住處,這不是故意想讓我們二人分裂?!不去修煉,反而成天想著這種事情,你們的腦子何在?摸摸自己的良心,捫心自問自己,到底適不適合修仙,如果覺得自己沒有仙緣的話,趁早收拾東西滾蛋!免得玷汙了門派的名聲!”
女弟子們一個個的低著頭,縮著脖子,生怕師父針對自己。雖然已經聽過李奈川怒罵過無數次了,她們其實本該有免疫力才是,但每次聽他罵人的時候還都是那麽害怕。
“李奈川!你身為掌門應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要麽你就隻收男弟子。如果讓別人聽到你這樣罵自己的徒弟,讓別人如何看待你,又如何看待我們連祈派!”斯禦的脾氣也大起來。
“我怎麽教訓我的徒弟與您無關!更何況是她們自己非要拜入我的名下,我的條件都已經如此尖刻了,可她們還是排除萬難拜我為師。”李奈川說的速度放慢,因為斯禦的弟子隻有四人,而且還都是沒有什麽好的條件的中年男子,以樸實愚笨著稱,所以他用來暗諷。“更何況別人如何看待我是他們的事,別人如何看我們連祈派,我們連祈派的實力也不會減弱一分一毫。”
斯禦知道自己說不過他,改為柔和的語氣道,“我也知道你的善心,救死扶傷是好事,可也應該注意分寸。”身後的女孩子們都輕輕點頭,“畢竟男女有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會引起非議的!”
“她現在不是妖女了?”
“不是不是,我什麽時候說過她是妖女了?”斯禦故意裝糊塗,又用年紀大腦子不太好使的口吻說道。
“我可以不追究您對我的無禮,但必須對她道歉!否則,您知道門規第八十一條第四十九章!”
“你——”斯禦不可置信的說了一字,氣的胡子倒豎,拂袖極不情願的道,“對不起!”
“昨晚風鈴姑娘眼疾發作,我為了與她醫治,耗費了不少精力,一時太累,便暈了過去。”見斯禦已道歉,李奈川也做了應有的解釋。
女徒弟們都吃驚的張大嘴,發出小聲的啊字。
又都關心的說道,“師父可要注意身體!”
“師父千萬要保重。”
“為避免師父太過勞累,風鈴姑娘還是由我們來照顧吧。”無倦小聲說道。
“你們隻要練好功,比什麽都強,去吧。”李奈川的聲音還是如此大而堅定,強烈的命令感,容不得絲毫的反抗。
又向斯禦道,“分寸感什麽的,我自然懂得,不牢師兄費心。最近天氣轉寒,師兄還要多添新衣才是。”李奈川又暗諷斯禦年事已大,多注意身體才應該是他最關心的事情,又作揖送客。
斯禦麵子上過不去,冷哼一聲,隨後離去。
他們一走,李奈川就重重跌坐在風鈴床邊,可見李奈川的虛弱程度!他看向風鈴,風鈴朝裏麵扭著臉,他問道,“你怎麽不說話?”
她還是不語,也不動。李奈川預感不好,隻得俯身看她麵色,一時感到並無特別,“你,生氣了嗎?我讓大師兄都已經與你道歉了。”
風鈴還是不語。隻是嘴唇緊抿,李奈川把她頭轉過來,捏住她下顎,把她嘴巴分開。
“你這是什麽意思?”李奈川又累又氣,胸膛劇烈起伏,喘著氣,“如果你死了,我對你做的一切豈不全都白費?”
“我沒有尋死。”她還故作逞強。
“你沒有尋死?嗬嗬嗬,”李奈川譏諷的笑道,“那你的舌尖為何如血般紅?”
“上火了!”
沉默了一會,李奈川道,“風鈴你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要有尋死的念頭,這是懦夫的行為。天道不公,就應該與他爭到底!我相信事在人為,沒有什麽辦不到的事情。我見過有比你傷的還嚴重的人,都能恢複的完全,你這小傷就更無須多心,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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