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爸爸對我的試探
媽媽來迎接我們了，意鑫也由傭人推著進了屋，送到他房間去了。
“寶貝，我昨晚回來，和你爸爸說了你的想法，他很高興，回頭就會給你安排老師，帶你進公司。”媽媽牽著我手，興衝衝告訴我。
我佯裝開心，笑著說：“真的啊！爸爸太好了！”
“他現在有事情忙去了，一會他回來，你們父女再商量。”媽媽說。
“不著急，媽媽。”
我們說著話，一起上樓。
上午無所事事，母女倆在樓頂花園曬太陽，聊天，午飯後才各自回房休息。
我睡不著，因為時差，這會又不好和江城那邊工作室做交流，便拿出設計工具，塗塗畫畫了兩小時。
媽媽敲門進來，笑盈盈說：“我讓美容師過來了，一會我們先做個護理，晚上咱們要美美的。”
“當然，媽媽是李家的女主人，我是你們的大公主。”我抱住她胳膊。
“哈哈，對呀！”
媽媽的美容室很大很氣派，所有美容設施一應俱全，她請的美容師很快上樓來了。
“躺下吧，寶貝。”媽媽牽著我在一台美容床躺下。
“夫人，先生說請了一位頂尖按摩師過來，為大小姐做個按摩治療。”門口進來一名女傭。
媽媽轉頭，“是嗎？”
“是的，夫人。”一名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子進來了。
“好啊，那你過來。”媽媽高興點頭，她回身對我說，“你爸還真是關心你，他看你最近太疲倦了。”
我微笑說：“謝謝爸。”
按摩師剛走到我身邊，媽媽手機鈴響起，她接聽幾句後，對我說：“小茹，你爸爸喊我有點事，我先出去一會，馬上回來。”
“沒事，媽，你去吧。”
媽媽過來，臉頰在我臉頰貼了一下，才轉身出去。
按摩師讓房間裏其他的人先出去一會，說是給我最安靜的環境，我才能休息好。
人都出去後，她把房間門關上，回到我床邊坐下，溫柔地給我蓋好被子，她的手法很棒，一番拿捏，我好像全身筋絡都舒暢了。
“拋開一切煩惱，放鬆你的身心……”她好像還會催眠，在我耳邊柔聲細語，說美麗的大海，說金色的海灘，說從我頭頂掠過的海鳥。
我的思維逐漸遲緩，隨著她的聲音，好像自己已真的飄蕩在碧波蕩漾的大海，沐浴暖暖的陽光，湛藍的天空，不時有海鳥飛過，祥和寧靜。
“你真的能放下他嗎？他真的沒在你心裏了？”恍惚中，她的嘴越發靠近我的耳，輕輕淺淺地問，那聲音很迷惑人心。
但這句問話，我莫名感覺不對，我心警覺起來，用自己的意誌讓自己思維保持最後的澄明，沒有出聲。
“你累了，想睡了，那就睡吧，安詳地睡了……夜已經深了，很深了……你蓋上了暖暖的被子，很舒服很舒服地進入夢鄉……”
她真的是在催眠，我意識到這點，思想便和她對抗起來，而不是順著她的迷惑深陷。
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麽，便呼吸緩慢均勻，假裝睡著。
“你真的要放下他，重新開始你的生活？”她又問了。
我思索一下，簡短地“嗯”了一聲。
“顧承希也忘了你嗎？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做出呼吸很沉的樣子，好一會才又蹦出一個“嗯”的音。
她的手還在為我按摩頭部，手指梳理著頭發，她又開始念詩一般，輕聲細語。
我心裏有提防，隨她怎麽迷惑，都不會沉睡了，她再問我問題，我索性保持緘默。
很長一段時間了，房間裏靜悄悄的，她也沒繼續按摩，繼續說話了，但我感覺得到，她在一旁盯著我。
我害怕我假睡被她看破，便蹬了一下腳，猛地睜開雙眼，像是做夢驚醒。
“怎麽了？”她果然在一旁盯著。
我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睡意惺忪地說：“做夢，一腳踩空，掉懸崖了。”
她笑笑，“驚醒了呀。”
“你按摩得真舒服，竟然睡著了，好久都沒有午睡過了呢。”我似愜意地微笑，又打了個哈欠。
“大小姐，你再躺會，美容師給你做護理了，我先走了。”按摩師站起來，頷首說。
“好的，謝謝你。”我溫和道謝。
她輕步出去了，換了美容師進來，為我護理。
“睡一會精神會好些，皮膚也好些。”美容師和我閑聊。
“嗯，最近都沒睡好。”我說。
“看得出來。”她輕拍我的臉，手指靈巧地在我臉上動著。
敷上麵膜之後，媽媽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
“寶貝，我回來了！”媽媽進來了。
“媽，走那麽急呢。”我笑笑。
媽媽笑著說：“是啊，我要陪你，偏偏你爸爸一條領帶，都要喊我去挑選，讓他發照片都不行。”
“我和爸爸搶你了。”我和她撒嬌。
“就是，你爸剛才還說，你回來後，我心思都在你身上，忽略他了。”媽媽的聲音，溢滿幸福。
我微微笑笑，心裏有些疼惜她，隻怕她的幸福，是一片假象，欺騙了她二十多年。
媽媽躺下了，美容師過去為她護理。
我安靜躺著，思索剛才的事。
這個催眠的按摩師，一定是爸爸喊來試探我的，他借口讓媽媽去給他挑領帶，其實隻是把媽媽從我身邊支走。
我不知道我剛才裝的可像，有沒有被她看出破綻。
這真是一場不見刀光劍影的暗戰，步步驚心了，稍有疏忽，可能就會讓承希所有的計劃落空。
昨晚美容，傭人送來甜點，我和媽媽就在房間吃了。
填飽肚子後，美容師們又忙碌了，為我們母女化妝，做頭發，設計形象。
穩健的腳步聲傳來，爸爸進了房間。
“爸爸。”我很平靜的樣子喊他。
“筠暉！”媽媽看爸爸的眼神，永遠仰慕。
“哈哈，我來看看，我們家的大公主和小公主。”爸爸笑著說，此時的他，收斂了商場的銳氣，麵容溫和，很像一名慈父。
“嘿嘿，先生和太太這麽多年了，還是恩愛如初。”媽媽身邊的老傭人笑著說。
媽媽甜蜜笑笑，溫柔看一眼爸爸。
“因為我老婆魅力如初呀。”爸爸過去，攬著媽媽的肩膀。
我保持著笑容，心卻沉沉的，他們越恩愛，媽媽以後受傷會越嚴重。
爸爸為我們挑選了禮服，他看上去心情大好。
回家的這些天，我一直覺得他陰晴難定，眼眸裏，也隱含著時有時無的陰霾，難得像現在這般，笑得爽朗。
難道是剛才催眠師下去和他匯報了，剛才催眠的結果？
這麽說，我過關了？成功騙過了催眠師和爸爸？
“小茹，來穿這套，爸爸喜歡白色，爸爸的寶貝女兒，得穿得像白雪公主。”爸爸拿起一條雪白的側肩長裙，拿到我身上比劃，滿眼寵溺看著我。
回家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寵溺看著我，讓我想起了最疼我的養父。
這目光，真的令我有幾分柔腸百結，回來的兩天，我感覺他看我一直帶著點陌生，警惕，還有說不出的冷，但現在，他像是忽然換了一個人。
而且這種寵溺還不像是裝的，完全是出於父女天性。
我微笑接過裙子，拿去試衣間換上。
打開門出來，爸爸看著我的目光，滿是喜愛驚喜。
“女兒！”他朝我走過來，張開懷抱。
媽媽看著我們，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走過去，和爸爸擁抱了一下，他拍拍我後背，柔聲說：“乖女，真美。’
“謝謝爸爸。”我微笑道謝。
“筠暉，給我選條裙子，你看你，眼裏隻有女兒了吧？”媽媽佯裝吃醋。
“哈哈，你不也是，眼裏隻有女兒了，讓你也嚐嚐吃醋的滋味。”爸爸放開我，回頭和媽媽說笑。
這溫馨的場景，多麽美好，我真希望我和我的家人，能永遠這麽幸福生活在一起，然而這一切，恐怕都隻是一場海市蜃樓般的幻影。
媽媽換了一套海藍色禮服出來，配上氣派的鑽石項鏈，高雅貴氣，氣場逼人。
“媽媽真美！”我誇讚她。
媽媽開心地在鏡子前看自己，忽然像想起什麽，回頭說：“女兒還沒項鏈呢！”
“誰說的沒有？”爸爸笑吟吟的，從兜裏掏出一個精美首飾盒。
“喲，給女兒準備好禮物了呢！”媽媽驚喜嚷起來。
爸爸笑著打開首飾盒，收拾盒裏，是一條漂亮的鑲鑽長項鏈，很漂亮，和裙子也很配！
“你還真會選禮物！”媽媽過來，從盒子裏把項鏈拿出來，給我戴在脖子上。
“女兒回來，爸爸還沒給見麵禮嘛。”爸爸看著我說，那寵溺的眼神，讓我有些恍惚，好像我現在，真的成了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公主。
“謝謝爸爸。”我說。
“哈哈，爸爸的見麵禮可不隻是一條項鏈，一會宴會上，還有驚喜。”爸爸又抱了抱我。
媽媽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摟著我說：“爸爸是個大手筆的人，一會恐怕會嚇著你。”
我笑笑，沒說什麽。
我們都打扮好了，看看窗外，今晚李家流光溢彩，一派喜氣，這會兒，賓客也陸續光臨。
“我們下樓吧。”爸爸微笑說。
他伸出手，媽媽優雅地扶著他的手，往外走去，我跟在他們身後，李昊等在門口，把手伸給我。
我扶著他的手，並肩跟著父母下樓。
鎂光閃爍，樓下大廳，已站滿了記者。
媽媽優雅地和記者招呼，回頭牽住我的手，我們父女三人，站在一起，讓記者們拍照。
爸爸說了幾句話，向大家介紹我的身份，記者們和到來的賓客，紛紛和他祝福。
“小茹是真正的還君明珠呀，二十多年，，終於回到父母身邊，真是不容易。”一位氣質高雅的女士過來，擎著酒杯敬我們一家。
爸爸從家裏的侍者手裏拿過紅酒，滿臉笑容，和她碰杯。
“鄭夫人，謝謝。”媽媽也端了一杯酒，微笑道謝。
鄭夫人身後，一名身材高大，五官俊美的青年男子，微笑向我們頷首，“李叔叔，李阿姨，李小姐，祝福你們一家團聚。”
“謝謝。”我禮貌笑笑。
“小茹，這是鄭夫人的兒子卓超，你說要爸爸給你找老師，這位老師如何？”爸爸攬著我的肩，笑著為我介紹。
我笑著點頭，我還真沒想到，爸爸會為我找這麽養眼的老師。
不過我心裏已猜測到，爸爸估計是中意這個男孩，想讓我和他接觸，培養感情。
“鄭老師，你好。”我和他頷首。
“太見外了，而且我哪敢當呀！小茹，你叫我卓超哥比較親切。”
我也沒十分矯情，大大方方叫他“卓超哥”。
“你們年輕人有共同語言，你們去聊著吧。”媽媽把爸爸拖了過去。
“媽——”我嗔她一眼。
鄭夫人看著我，和藹一笑，轉身去應酬別的賓客了，爸爸媽媽也走開了，我和鄭卓超相對站著，相視一笑，很自然地並排到一起。
顧家的人和霍家的人都進來了，我看到爸爸和媽媽隻是淡淡地和他們招呼一聲，便和別的賓客談笑風生去了。
顧青霖很尷尬，魏舒林沒來，來的是顧錦恩的母親楊柳妍，她倒是八麵玲瓏，一點都不冷場。
霍碧菡的父母訕訕的，自動走到角落去了，承希倒是一臉的超塵脫俗，不管有沒有人理睬他，他站在那裏，玉樹臨風，毫無卑微之感。
霍碧菡跟在他身邊，神情小心翼翼，承希對她不是很親昵，也不是很疏遠，時不時和她說一句話，淡淡的樣子。
我和鄭卓超抱歉地微笑一下，然後走去顧承希麵前。
鄭卓超卻很紳士地跟隨在我身邊，不遠不近，禮貌有度。
“承希，顧太太。”我擎著酒杯，和顧承希他們打招呼。
“意茹。”承希溫和地朝我笑笑。
霍碧菡盯著我的目光很生硬，我淡淡掃她一眼，便和鄭卓超有說有笑地走開了。
我眼睛的餘光，看得到爸爸在不經意地注視我。
我想著，我也不能一副毫不在乎顧承希的樣子，那樣顯得有些假。
我和鄭卓超在一處廊柱下站著，我說著話，眼睛似不經意地去看顧承希。
顧承希和霍碧涵已落座，霍碧涵的一縷頭發掉下來，承希很自然地替她別在發卡裏。
我似看得傻了，怔怔地擎著酒杯，忘了說話。
“小茹。”鄭卓超輕聲喚我。
我像是猛地回過神來，轉過臉扯扯嘴角，然後抿了一小口酒，眼神落寞。
賓客們往後花園去了，我也在鄭卓超的陪同下，緩緩走去花園。
爸媽在花園中間的涼亭朝我招手，我提著裙子，快步過去。
鄭卓超被李昊攔住，兩人說話去了，我一個人到了父母身邊。
“感覺如何？”媽媽興致盎然地問我，一邊遞了一片水果到我嘴裏。
“還好。”我略靦腆地笑笑。
爸爸目光炯炯地盯著我，沉吟一會才說：“看著顧承希，是不是不太開心？”
我手指把玩著酒杯，低著頭默認。
“多交往一些朋友，換一個全新的環境，慢慢地會淡忘。”爸爸柔聲說。
媽媽也說：“是啊，爸爸說得對，隻要你不封閉自己，過段日子，你就更回不到從前了。”
我歎了口氣，悠悠地說：“雖然不是很心碎的痛，但還是覺得很難過。”
“別難過，好孩子，你會有更好的愛人。”爸爸抱了抱我。
我在他懷裏，帶著點憂傷笑了笑。
“主要是他記憶一片空白，看我如同看一個陌生人，就算人為地去還原他的記憶，他也隻覺得像聽別人的故事，所以我覺得很無力，唉……”我又深深歎了口氣。
媽媽攬著我的肩，心疼地說：“眼睛又紅了。”
我努力揚唇，微笑說：“沒事，沒有了他，我還有爸爸媽媽呢，一切也不能強求呀。”
“你看，鄭少爺找你呢，你過去吧。”爸爸拍拍我的肩，
我眨眨眼睛，從媽媽手裏拿過紙巾，輕輕擦拭一下眼睛，朝爸媽笑笑，轉身走去鄭卓超身邊。
爸媽應酬客人去了，我和鄭卓超緩緩走在花草之間，他很健談，而且很會遷就我的話題，讓人感覺輕鬆愉悅。
我們走著，不覺到了燈火闌珊之處，這邊有個涼亭，我和他在涼亭坐下。
他和我說爸爸的生意，告訴我爸爸一些重要的公司，分布在哪些城市，都做一些什麽產業。
“小茹，這些都慢慢來，反正一時半會，你爸爸也不會讓你接管生意。”他笑著說。
我也笑笑：“嗯，我隻是粗略熟悉一下，不過我挺感興趣的，希望能進公司，將來能為爸爸分擔一些事物。”
“好，我和你李昊哥哥都會帶你。”鄭卓超微笑點頭。
我有點想小解，擱下手裏的酒杯，抱歉說：“你稍等，我去個洗手間。”
“好，我在這裏等你。”他在涼亭的椅子坐下。
我轉身走出涼亭，這裏離洗手間有一段距離，繞過一個彎後才到。
小解出來，我看看月色很好，想一個人靜靜，再去找鄭卓超，便返身走了另一條小道。
這條道很幽靜，薔薇花的花香怡人心脾，看樣子媽媽也是喜歡薔薇的，滿院子種的都是，開得也熱鬧。
我不知不覺中，便走到一處假山，假山背後傳來霍碧涵說話的聲音，我趕緊停步。
我躲在一顆樹後邊，看到霍碧涵背對著我這邊，和她說話的人，是她父親。
“顧承希是騙你吧？你做了那麽多壞事，他還能原諒你？”
“他沒騙我，他說了，隻要我悔改，他不會計較我，因為我這幾個月對他的照顧，讓他對我有了感情！”
霍碧涵的父親霍風岩冷笑，“感情？那我問你，他和你在一起了嗎？”
“他……”霍碧涵無言以對。
“沒有吧！有感情為什麽不在一起呀？他就是騙你！”
“他……他……”霍碧涵吞吞吐吐，大概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
“他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霍風岩冷聲問他。
“真的失憶了，如果沒失憶，他怎麽會允許我把他女兒掉包。”霍碧涵回答。
霍風岩默默點頭，沉吟不語。
“他也許隻是想哄我，把孩子說出來吧。”霍碧菡低著頭，小聲抽泣起來，她支支吾吾說，“要不，我把孩子還給江意茹吧，也許承希真的能原諒我，江意茹也會把承希讓給我，你看她今晚，和鄭少爺不是談笑風生，挺合適的嗎？”
霍風岩瞪著她嗬斥：“你想得天真！萬一顧承希壓根就是騙你呢？你把孩子給他，你馬上就會被他們顧家掃地出門，到時候，我霍風岩可丟不起這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