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到底什麽意思
他的話勾起了我那些年的記憶，傷感湧上心頭。
“我那會挺皮的，總是想幹點什麽，引起你的注意，現在想來，真的是很幼稚。”顧錦恩微笑說。
我看他一眼，他現在如此真摯，說的話如此誠懇，他是裝的嗎？還是他原本真的不是什麽壞人？
他也看著我，溫言說：“別想太多了，你懷孕本來就辛苦，心情不好會影響身體，也影響到孩子，放寬心一些，你總是會遇到對的人。”
我微笑，默默點頭。
說實在的，顧錦恩說話比宋醫生說話令人舒暢多了。
“明天江城肯定是沸沸揚揚的，網上也不會消停。”顧錦恩說。
我深呼吸，點頭說：“我知道，我已經麻木了，這一天該來總是會來，我無力阻擋，也無處可逃。”
顧錦恩笑笑，看著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逃是有地可逃，隻是你不願去而已。”
“可能……”我也笑笑，站起來說，“不說他了，我還是忙著比較靠譜。”
“我們一起。”他也噙著微笑起身。
我和顧錦恩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起進了廠房。
裝修基本上完工了，幾名工人在打掃衛生，還有電工在安裝線路。
顧錦恩過去，和電工交流了一會，我對這些不太懂，隻能在一旁看著。
我訂購的機器運來了，我趕忙出去，和運輸師傅打招呼，忙前忙後指揮著機器的擺放。
“意茹，你看你滿頭大汗的，臉色也不大好，你去歇著，這裏我幫你看著就行。”顧錦恩走到我身邊，遞給我紙巾。
“還行，忙著就不會胡思亂想的。”我笑著，用紙巾擦了額頭的汗水。
左雨過來了，她換下我後，我才去辦公室休息。
剛坐下，曉琳那邊來電話了，說是來了個大客戶，一定要和我麵談。
我趕忙提上包出去，和左雨顧錦恩說一聲後，匆忙上車。
現在廠子開起來了，不能再那麽拽拽的，這個單也不接，那個單也不接，費用開支大了，我得有業務才能存活了。
回到工作室，果然有一男一女在等著我回來，曉琳正在陪著他們看我之前的一些作品。
“你們好！”我進去，頷首和他們招呼。
一男一女趕緊站起來，曉琳和他們介紹我，男的伸手，禮貌微笑，“江小姐，久仰了！”
“您好！”我和他握手，然後和女的也握手。
這兩人看上去衣著得體，麵容和善，印象分挺不錯的。
“江小姐，鄙人姓黃，我們夫婦最近才從新加坡歸國，想在江城投資做點生意，內子非常喜歡你的OY，想和你合作，做你們OY的專賣場，不知道江小姐可不可以給我們這個機會？”男人說著，非常恭謹地遞給我一張精美的名片。
我接過名片，認真端詳，這位黃先生在新加坡也是經營服飾行業的，看樣子回來是想做老本行。
“OY的代言人是唐之雅影後，我可是她的鐵杆粉絲！所以一眼就相中了OY，心心念念的隻想回來和江小姐合作。”黃太太笑著說。
她說是唐之雅的鐵杆粉，我對她立即便覺得親切了，我請他們坐下，說道：“黃先生，黃太太，感謝你們對OY的抬愛，合作的事情我們得從長計議，因為現在我那邊廠房還沒正式開工呢。”
“不著急不著急，我們的專賣場也還沒看好點呢，我們一起來商議，欲速則不達，我們慢慢來，一步一步來。”黃先生忙說。
“嗯！”我點頭，算是初步答應了和他們的合作意向。
黃先生和黃太太參觀了一下工作室這邊的製版室和製衣間，略微提了些小意見，他說得很斟酌，我們也都能愉快接受。
從和他們夫婦的交流中，我也看出他們的確是內行，不是來坑我的假冒者。
“江小姐，可否帶我們夫婦去參觀一下你的廠房？”黃先生問。
“可以！”我欣然答應。
我看看時間不早了，提出先吃個午飯再過去。
我請他們進了工作室對門的餐館，進包間坐下。
點單之後，黃太太奇怪地問：“江小姐，你怎麽隻喝點粥呢？你這麽瘦，又不需要減肥。”
我笑笑，解釋說：“黃太太，我身體不大好，要忌口的。”
“哦，原來這樣，難怪江小姐看上去這麽瘦弱。”黃太太點頭，目光上下打量一番我，沉吟一會追問，“江小姐有什麽病症，我娘家世代中醫，我看看能不能給你弄點中藥調理。”
“我做過腎移植，然後現在還懷孕了，情況有點複雜，可能不能夠亂吃藥，謝謝黃太太。”我說。
黃先生看一眼我，說道：“江小姐真勇敢，你這個情況懷孕很危險呀，那你一定要注意身體！”
我微笑點頭。
“江小姐，下次我父親來江城，我讓他給你瞧瞧，開點中藥調理，你放心，他是行醫幾十年的老中醫了，開藥會有分寸。”黃太太說。
“好的，謝謝你們。”
菜上來了，我們開吃。
席間聊得很投機，這對夫婦給人的感覺非常謙遜，有修養，也很誠懇，我感覺和他們合作，應該會愉快順利。
飯後，我搭乘黃先生他們的車，帶他們去了廠房。
顧錦恩端著盒飯，蹲在廠房台階上，一麵指揮工人，一麵吃飯。
這場景，讓我腳步滯住，有那麽一瞬的感動。
他不知道我會回來，這樣子真不是擺拍，做給誰看的，他似乎真的在盡心盡力地幫我。
黃太太順著我的目光望向顧錦恩，笑著問：“江小姐，這位想來是孩子爸爸咯？”
她聲音頗大，顧錦恩聽到，往這邊看過來。
我窘迫的紅了臉，趕忙搖頭說：“不是，這是孩子的叔叔。”
“哦……抱歉……”黃太太不好意思地掩嘴。
黃先生嗔她一眼，“你呀，就是嘴快，也不弄清楚狀況就亂說。”
顧錦恩笑著過來，和他們夫婦握手。
帶黃先生夫婦參觀廠房時，顧錦恩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詢問：“他們來做什麽？”
我把黃先生夫婦的來意小聲告訴他，顧錦恩微皺眉頭。
黃先生夫婦過來，顧錦恩的眉頭馬上舒展，很禮貌地笑著繼續招待他們。
黃先生夫婦在廠房這邊到處看了看，小坐一會後才告辭離開，他們剛出院子，顧錦恩便拉著我的手進去辦公室，把門也關上。
“意茹，你這是什麽意思？”顧錦恩皺眉看著我。
“我想和他們合作，感覺挺合適的。”我直說。
顧錦恩“嗬嗬”笑笑，問道：“他們什麽來路，你都知道？”
我看著顧錦恩，老實搖了搖頭。
“他們的底細，你一點都不知道，萬一他們是騙子呢？”顧錦恩睇著我說。
我笑笑，“他們騙我什麽呢？我看得出來，他們都是內行。”
顧錦恩呼了一口氣，看小孩子似的看著我說：“你這麽一會功夫，就能看出人家是內行？現在騙子套路多著呢，你沒什麽社會經驗，防不勝防的！”
“那我總是要去積累經驗，總不能前怕狼後怕虎，止步不前。”我和他對視。
他微微皺眉，“你為什麽不和我合作，卻要和陌生人合作？你防著我更甚於防著陌生人嗎？”
我看著他沉吟，然後點頭，我覺得否定太虛偽。
顧錦恩的眼神有些受傷，他苦笑說：“你還是寧願相信顧承希，也不願對我有半分信任，可是他卻在毫不留情地傷害你……”
顧錦恩的話戳在我的痛處，我看著他，默然不語。
“對不起，”顧錦恩輕輕捏起我幾根手指，“好吧，我相信時間能證明一切，我不強求你。”
我把手指從他手裏抽出來，轉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眼睛有些酸澀。
“意茹，你想和誰合作就和誰合作吧，有我呢，隨便來個什麽鬼，我都能替你收拾。”顧錦恩走到我身邊，微笑著柔聲說。
我沒說話，我想著我不會這麽倒黴，剛起步就遇鬼吧，我希望我遇到的是貴人。
顧錦恩看著我，手臂張開，卻停在半空。
我轉頭看他，“幹嘛？”
“很想這樣摟著你的肩，讓你感覺一點依靠，但是你周身散發的冷低氣壓告訴我，我不能這般造次。”他凝視我，低沉溫柔地說。
我淡淡笑笑，走開一步。
我是想有一點依靠，但不是他，也不是任何別的男人，我知道，我無論多麽的痛恨顧承希，心底愛的，願意接納的，始終隻有他，所以我想我此生，可能注定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