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前生情債
我剛從鍾樓下來,發現四爺正站在鍾樓下,他招了招手,帶我來到一處偏靜的地方。
四爺凝視著我片刻,看得我心裏發毛,便說道:“老爹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他不慌不忙的從煙袋裏掏了小搓煙絲塞到煙槍裏,點著後抽了一口,才說道:“情況不容樂觀,眼前所做的一切隻治標不治本,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我疑惑地問道。
四爺眼如鷹目般盯著我,說:“你剛回來,唐叔就算出你會出事,所以我一直跟在你身後,不管是那天喝完了酒一個人出去,躺在岸邊做豔夢,還是兩去水鬼林撈屍,我都在你後麵暗中看著。”
“若你不是笨蛋,一定猜到七八分黃泉之花附在誰身上了,若不想整個鎮的人被拉去陪葬,告訴老爹,她是誰!”
我確實猜到了一個人,卻遲疑不說,老爹嗯的一聲點點頭道:“嗯,你不肯說的人隻有一個,我猜到她是誰了,難怪她再次回來後,給老夫的感覺如此的詭異!原來如此!”
事已至此,已沒什麽好瞞的,當下我便將這段時間夜裏鬼壓床的事跟老爹說了。
四爺沉默了一會,歎了一口氣,說:“這個夢魘就是逃掉的那一道魘魔殘魂,她已帶著黃泉之花奪舍轉生,眼前所發生的這些事情既是在泄憤報複劉清河,也是在故布迷陣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好給她轉生爭取時間。”
“因為她知道我和唐叔在暗中尋她。”
“什麽,唐叔還沒走?他在哪?”我不禁激動起來了,隻要唐叔肯出手,這魘魔殘魂定逃不掉。
四爺吐了口煙柱,說:“他前天故作離開,是為了讓夢魘無所顧忌的來尋你。既然你已自己猜到這夢魘是誰了,他應該真的離開了。此事是你和那魘魔前塵的事,我們不能插手,唐叔幫你暗中尋夢魘,已經是有違天機了。”
說到這,四爺看了一下時間,說:“還有兩個半小時,剩下的事情交給你解決了,時辰一到,若還解釋不了屍花的源頭,軍令如山,這裏將沒一個人能活著出去。”
說罷,四爺便抽著煙鬥離開了。
他就真的如此放心我自己去處理?
隨後我想起了一個問題,大聲問道:“老爹,我跟本就不是什麽劉清河,她為什麽要找我?”
四爺遠遠的回頭看了我一眼,問道:“你相信有輪回嗎?”
“莫非人真的有前世今生?若真如此,豈不是要還了她一命才能平息她的怒火?”
大難臨頭,人心百態盡現。
趙金寶的家在金沙街位置,府宅最大的那一家就是了,趙府對麵就是鎮長白一夫的家白府。
這兩家從祖上三代就是商場上的死對頭,你做瓷器我也做,你做皮革我也做皮革,你開生絲廠我也開生絲廠。
但趙家始終都被白家壓一頭。
金沙街又稱富人街,能住在這條街上的,都是瓷器口的富商人家。
可此時卻陷入了人間地獄。
人為了活命,什麽都做得出來,聽說珍珠是抵禦屍花生長的寶貝,不管有沒有被屍花感染,都恐荒地衝進金沙街洗劫珠寶鋪、洗劫富戶。
雖然大戶人家都有護院鏢師,也有槍,但能有多少顆子彈夠打?
被花感染的人,都快要死了,下手更是不要命,橫豎都是死,你不讓我活,我也不讓你好過。
“他娘的,平時沒少讓你李家的壓搾,現在一並給老子還回來,要麽給珍珠我活命,要麽給命老子墊底……”
有人是為活命,也有不少人趁亂混水摸魚。
平時看上去老老實實的自家鋪頭夥記,此時卻化身惡賊入室,無惡不作,劫財捋色。
誰家獻上了珍珠、銀子、藥材熬救命藥的,我都讓人立了一個功德榜,這些人劫財捋色也是挑著來的,凡是榜上有名的富人家都幸免於難。
明知他們的錢財都損出去了,誰還會吃飽沒事去跑空活?
慘叫聲絡驛不絕,我卻幫不上什麽忙,能救得了哪一家?
不多時,就聽聞槍聲和劉太奇的聲音:“他娘的,誰再趁機作亂,老子斃了你們。”
劉太奇帶人來金沙街維穩了,但也算來遲了,十家被搶了七家。
但詭異的是,白家都被洗劫屠戶了,磁器口第二富的趙家卻絲毫無損,而且大門正躺開著,卻沒一個賊人敢進去。
我從則牆翻了進去,剛落在趙家的院子裏,便聽聞鑼鼓宣天、鎖納如百鳥朝鳳。
昨天不是趙家的大婚日子麽?今天還敲打什麽?
而且外麵已亂成一窩粥,變怎麽還高棚滿座喜慶洋洋?
再抬頭看向天,天空一片青霧籠罩!
再仔細一看趙府內的賓客,頓時從頭涼到腳,這裏麵竟然沒有一個活人,全都是紙人!
但大堂中卻有幾個活人,不正是趙金寶一家子麽?
趙金寶和正室坐於高室,側室妾士坐在兩旁。
在大堂中還站著一個頭頂紅頭蓋的新娘,唯獨唯少了新郎。
那個傻子呢?我正感疑惑時,一把傻兮兮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嗬嗬,新郎終於來了,新郎終於來了。”
這不正是趙家的傻子麽?不對,他早已不是人,身上長著一朵朵黃色的屍花。
趙家傻兒走路像著猴子,拉著我走進了大堂,推到新娘身邊就站在一旁看著我傻笑。
“新主郎到!”大堂中,一個臉皮蒼白的紮紙人高呼道。
那聲音陰深宛如從陰槽地府裏傳來。
趙家赫然成了一處鬼宅。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新娘子必定是小蓮。此地不宜久留,也不容多想,我拉起她的手,說:“召儀,跟我,這不安全。”
話音剛落,我頓住了,召儀是誰?我怎麽會叫出這個名字?
就在此時,我聽聞一聲如銀鈴般清徹而細微的笑聲:嘻嘻,清河,你終於想起我了。
召儀?李召儀?我突然記起魘魔屍體上有個‘鴛鴦’香囊,一麵繡著清河兩字,另一麵繡著召儀兩字。
鴛鴦香囊名某名,一般戴此香囊的女子都召示他人,自己已有心儀之人,會將自己和對方的麵字繡在香囊之上。若是能和心上人在一起,成秦晉之美還好,若是不能,將丟聲譽盡丟,會被鄰裏講閑話,視若丟失貞節。
小蓮真是被魘魔走掉的那一道殘魂奈舍了?
這一刻,我已確定心中的猜測,那表晚上小蓮肯定出來找過我,隻是在半路上被老芋頭拖下水,拉到水鬼林裏,被魘魔的一道殘魂附身奪舍了。
魘魔棺之所以被我找到,完全是要用來轉移注意力,從而讓人突視了對小蓮的關注,沒人會想到她早已被某些不幹淨的東西附了體,更不會有人進一步思考,為什麽一個弱女子能抱著一根木頭從嘉陵江渡到長江下遊,如此急喘的江水,別說抱著浮木漂了,一船的小扁舟都不敢在江上走,一船遇到暗湧渦流,瞬間就被吞沒。
“既然你已在小蓮身上奪舍轉生,為什麽還要害死這麽多人?”我回頭盯著這戴著紅頭蓋的紅衣少女。
大廳中隱隱回蕩著一陣清沏動人而細微的笑聲:若不這麽做,你又豈會想起前生的劉清河?你又豈然來找我?
“我現在已來了,你可以收手了吧。”我說道。
忽然間一香菊花清香撲鼻,滲入心肺。
這是什麽香?
大堂外有陰風吹來,拂起了新娘子的紅頭蓋,露出半張臉及頭上戴著的大金菊。
穿上了新娘袍的小蓮好美!
妨然間,我的腦子裏像喚起了無數佰生而又熟釋的前陣往事,隱隱聽聞小蓮湊到耳邊低聲道:“清河,是不是想起了有關於我們的一切事情了?這世上,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有該死,因為他們沾汙了我的清白,隻有用血,才可雪洗這世間給予我的汙垢。”
“我在棺中等了一千年,隻為那一刻夙願!為此,我願萬劫不複,永不入輪回,至死不悔。”
那一刻,我的腦子裏被無數不屬於我的記憶占握了,腦袋就要爆炸了。
當再清醒過來時,耳邊隱隱聽聞有人在高呼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怔神一看,大堂內外高棚滿座,哪來的紙人鬼客?一片喜慶洋洋的,哪來半點陰森的氣氛?
腦子突然感到生疼,竟在夫妻對拜時和新娘子撞了一下額頭。
這才回過神來,我是劉清河,不是胡河生,以前所發生的事情,仿如黃梁一夢。
我若是劉清河,胡河生又是誰?夢一場麽?
“召儀,沒撞疼你吧。”我竟有些心疼地問道。
新娘子被撞了一下頭後,竟嘻嘻地一聲嬌笑,那扭擰的姿態讓人食指大動。
堂內堂外的宴客頓時一陣起哄。
隨後便聽聞一聲高呼:送入洞.房。
一個老媽媽背著新娘子走向新房,燭火映照之下,竟覺得老媽媽的背影如此詭異,像一個紮紙人兒似的。
正胡思亂想時,就被一座賓客拉去敬酒了。
最後被灌到走路打漂,約有五六分醉時,就被送回了新房。
新房裏紅燭一雙,身段兒苗條的新娘子襟坐在新床邊上,靜靜地燈著新郎回來。
昏黃的燈火將坐在床邊的新身子映得特別嬌美動人,約有幾分醉意的我,身體裏的欲念在燃燒著血液,欲將她按倒扯撕。
“新娘子,你好美。”我來到床邊,輕捏著她的下巴說道。
新娘子害羞地嬌笑了一下,扭擰著身子。
隨後我覺得好像差了點什麽,便拉起她的手,來到桌前喝起了合巹酒。
“合巹交杯與君醉雲霄。”
喝完一杯合巹酒後,我將新娘子一把抱到新床上,掀開了她的紅頭蓋。
那一刻,我看見了世上最嬌養的新娘,就像將要得到最心愛的人兒,一刻不想多浪費。
當我如野獸般翻到新娘子身上時,她嬌羞一笑,在我耳邊說:“相公,這一世,我還是完壁之身,溫柔點……”
本來我還生出一絲掙紮之心,這是小蓮,不是李召儀。
但我已非我,此放就點解釋了野獸枷鎖的鑰匙,血液被徹底點燃。
人生最美的時刻莫過於金榜提名時,洞.房花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