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將計就計
就在這千均一發之際,突然身子一緊,像被一隻無形的爪子拖拽出去,隨後感到身子一涼,被拽上了水麵,這才發現我們已經出了黃龍河,回到白水河河麵上。
黃龍洞中仍舊噴出大量沸騰的地肺之水,卻被喘急的河水給瞬間兌冷了一大半,隻感受到一股溫水在衝涮著身體,像泡在溫泉裏似的。
過了好一回,黃龍洞的地肺之水便停止噴發,我頓時明白關於黃龍洞的那個傳說,那不是黃龍在呼吸,而是‘地肺’在吸呼,呼入冷水,呼出沸水。
地肺者深三萬三千尺,有肺液溢出沸可脫肉,於地縫泉眼噴出,為之沸泉,兌凡水而冷,為之溫泉。
我們兩人的身體就像兩隻被煮熟的蝦,我有七百年憑空得來的道行護身,李大錘吞食了蛟珠,又有千年屍珠護身,隻要不是悶在鍋裏沸煮,死不了,最多是脫層皮。
過了好一會,體溫才算恢複正常,赤紅退去。
李大錘才驚魂未定地說道:“他娘的,難道那地縫地下真的鎮著一條龍?吸進去冷水,呼出沸水,他太娘的凶險了。”
我看了他一眼,說:“既然入了門,以後你有空就得多看書,漲見識,這世間還有大把光怪陸離的事情沒見識過。傳說雖誇大其辭,空穴來風並非無因,若是沒猜錯,這地縫的盡頭應該是地肺,而非鎮著什麽妖龍,人要呼吸,地肺也要呼吸,吸入冷水呼出沸泉。”
說到這,我死死地盯著黃龍洞,說:“那口棺槨之所有葬在那麽地縫之下,恐怕就是想用地腑之火鎮棺中之物。”
李大錘並不知道我在說什麽,現在也不是跟他在河裏嘮叨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停靠在河邊的煤船,說:“先回船上再給你解釋。”
說著,就拖著袈裟遊向煤船,袈裟裏還裹著一副骸骨。
李大錘不明白我為什麽要冒死帶一副死人骨頭出來。
我說:“這老和尚值得敬重,肯舍身鎮棺,必定是位得到高僧,他在水裏泡了那麽久,理應帶出來入土為安。”
話音剛落,我竟聽聞一聲佛號:喃嘸啊咪陀佛,施主功德無量。
誰在與我說話?我望眼四周,並沒看見半個和尚的人影,手裏卻拖著一副和尚的骸骨。
莫非是它在說話?
船停在河邊搖拽著,此時已是深夜,天空飄來一小片雲朵遮住了月亮,周圍的月色顯得有些陰涼。
船上有錯暗的燈火傳出,除了急喘的河水,還隱隱聽見幾個大老爺們打呼嚕的鼻鼾聲。
正欲上船上,李大錘便拉住了我,說:“小爺……”
他一張嘴,我就知道他想說什麽,便衝著船裏大嚷一聲:“老船家,我回來了。”
一把蒼老的聲音咽應道:“小閻王,你終於回來了,老朽給你們留了飯菜,快上來吧。”
我背著袈裟裏的骸骨,順著繩梯爬上了船。
船艙裏的門正敞開著,昏黃的燭火從裏麵傳出來。
“小爺……”
李大錘我和對視了一眼,我們之間早有默契。
哢嚓一聲微響,他的箭已上弦。
我一步步走向船艙,向裏頭輕呼道:“老船家,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睡不著,等你們回來唄。”
船艙裏傳出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就像一個孤寡老頭在寂夜裏獨自呢喃。
船身在水中微微晃動著,掛在天花上的火水燈在吱呀吱呀地叫著。
雖然裏頭鼾聲彼起彼伏,卻感覺不到裏麵有半點的人息。
我若無其事地走進船艙裏。
卻發裏船艙隻有一個老頭子側臥在草席上,背對著我們。
“他娘的,其它人哪去了?”他大錘疑惑道,我便來到老頭身後,蹲下身去,搖了一下他的身子,說:“老船家,其它人呢?”
話音剛落,老船家突然轉過身撲了過來,摁住我的肩膀,麵目猙獰地張嘴咬過來。其牙齒沾滿了血,還帶著些肉髒碎片。
眼看就要咬中我的脖子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早已暗地裏抓著青銅陽羅盤,猛在砸在他的麵門上,啊的一聲慘叫,就像打爆了一隻皮珠似的,從他的億萬毛孔中炸出了青煙。
附在老頭身上的髒東西被陽羅盤給砸到魂飛魄散。
老船家的屍體應聲而倒,落在船上後,身子迅速長出屍花。
快退!我急喝道。
正準備和李大錘退出船艙時,忽然後脖子一涼,回頭一看,一張七孔流血的鬼臉撲了上來。
差點就掐住我的脖子,張嘴就咬過來。
就在此時,啪的一聲,李大錘的駑箭猛地打穿了他的眉心,一縷青色怨氣噴了出來。
同時,我掄起青銅羅盤,大呼一聲:羅盤一震,魔邪肅清。
啪的一聲,巴掌大的青銅羅盤重重地砸在他的骷頂上。
這不比剛才上老船家身的那道陰魂,這是一具水下怨屍。砸一下震不死他,再砸第二下,第三下。
最後哢嚓一聲,砸破了他的骷頂,頓時青氣狂噴,船艙裏刹時間鬼哭神嚎,直到青氣散進,屍體才倒下去。
隨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這漂子的身了竟快速萌芽,準備長出什麽東西來。
是屍花!
我的目光突然落在他脖子上掛著的飾物,像一隻蹄質爪殼。我一眼就認出這是什麽東西來,驚呼道:“摸金符?他可能是盜走地盜魔棺的摸金校尉!”
“快去找鹽巴或是生石灰來,散在他身上,我要帶回去給鎮上的人辯認。”我急喝道。
我們來時已經準備好這些東想一,就在另一艘空船上。
這摸金校尉的屍體被生死灰埋了一層,立時殺死了屍花,不再繼續生長。
而其它人的屍體則在船的底艙裏發現,全都死狀淒慘,我的被咬掉眼睛,有的被挖了心髒來吃,此時都長滿了屍花。
為了防止成為新的屍花源頭,我們將剩下的生石灰全撒在他們身上。
做完這一切後,走出了船艙,呼的一聲長出一口氣,兩人頓時疲累地坐在甲板上,口裏含著的狗寶已完全含化了。
李大錘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船艙,說道:“現在連我們帶過來的人都死光了,怎麽回去交差?”
雖然這結果非我所願,卻要怪我們調以輕心,便自責道:“這次都怪我們不夠小心,要是早點覺察老船家被髒東西上了身,船上的人就不會死死光了。”
李大錘卻是惱道:“他大爺的,讓他們不要停下來,一直讓船跑到天亮,非要停在這裏找死。就算那老船家沒被鬼上身,最後也是一個死字。”
“唉,人死為大。等天亮後回到碼頭再說吧。”我歎了口氣說道。
這些船不是那些老掉牙的搖櫓、或是靠人力噔的水車漿船,而是要燒洋窩爐的蒸氣船。
我和李大錘都沒玩過,隻能在船上呆到天亮。
閑來無事,李大錘便問起了地縫及那口木棺槨的事情。
他一聽說那口失蹤的棺如此邪門,便一個激淩坐了起來,說:“這麽說來,一天沒找到那口棺,屍花這事不算完。”
我點了點頭,說:“我懷疑那口棺中鎮著黃泉之花,一天沒找到那口棺,隱患仍舊未消。不過黃龍洞這個屍花源頭應該是解決了。”
“從地肺裏噴出的沸泉,不但能將人瞬間煮到皮肉稀爛,就算是屍變的漂子也得煮沒了。”
我想了想,補充道:“而且黃龍洞的屍花源頭應該是在這五個盜墓賊身上,他們已經被我們搞定了。這段水域暫時安全。”
李大錘咬牙切齒道:“他奶奶的,這群盜墓賊真缺得,哪個墳不去盜,偏要來盜這口邪棺,害死了這麽多人,將他們淩遲千刀都算輕的!”
我回頭望了一眼被埋在石灰下的那條屍體,說:“當務之急是回去確認一下這夥人盜墓賊是誰,有多少同夥。沒十來人是無數將那從大的一口棺槨從地縫中拉出來的。”
隨後又想了想說:“能從那條地肺裂縫裏將此邪棺盜出來的,沒有點大本事、且精通水性的人,是幹不來的。而有一定要有工具,否則光靠人力是難以拉出來的。光是這三點,就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而且絕非新手,一定有人認識他們。”
我們兩人在船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著,臨天亮時,居然被我們在船艙底時發現還藏了一個活人。
是個約模十六七歲的小夥子,是老船家的孫兒,他是第一個覺察不對勁而在我們走後第一時間躲起來。
劫後餘生,卻是驚魂未定。
太陽初升,約摸早上六點半的樣子,便有大船經過黃龍洞,正好要去瓷器口大碼頭的,便順道將煤貨拉回去,還派了幾個船工過去開船,跟在後麵走。
這艘大船的老板也是個自來熟,名字老有錢。
百家姓裏有個老姓,卻是很少見,聽說整個甘肅就隻有幾百號人姓老的。
他聽說我是四爺的弟子後,便來了勁兒打探是什麽風將我吹到了黃龍洞,我指了指被將在石灰桶裏的那條屍,將近幾天來黃龍洞發生的事簡略說了一篇。
老有錢一拍大腿,有些慶幸路上有事擔耽來晚了一天,不然出事的很可能是他們的船,更慶幸的是,黃龍洞的屍花源頭和水裏的怨屍給被我擺平了。
“唉呀呀,小爺,您當真了不得啊,雖然那兩艘船上的人都死絕了,可這事真怪不了你,都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隻要那禍根解決了,以後便不會再死更多的人,這是造福積德呀……”
老有錢拍馬屁的功夫一流,說得我沒法反駁。
回到大碼頭時,已經是上午十一點,聽說我帶了一條厲害的河漂子回來,差點被圍得下不了船。
劉太奇和鎮長兩人也聞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