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陷井
我連忙拉著李大錘來到土地爺消失的草叢前,讓他跪下,朝著西南方嗑三個響頭,然後倒上三杯小酒,認個錯。
“土地爺,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嘴賤欠抽,您就原諒這一次吧。”李大錘剛認完錯,一道陰風吹來,那三杯小酒頓時幹了底,連他臉上的巴掌印也消失了。
“草叢裏肯定有東西,走,進去瞧瞧。”
看這個小碼頭的荒涼程度,至少也被荒廢了十多年,撥開比人頭還高的篙草,一直往裏走,約模走了二三十米的樣子,眼前終於出現一間屋子,紅牆綠瓦的,雖說不上氣派,卻比一般的屋子要大兩三倍。
這荒山野地裏怎麽會有問如此完好的大屋?我感覺有些不合常理。
“他娘的,那白眼狼不會躲在這裏吧?老子現在就進去將他揪出來,幹死他丫的。”李大錘啐了一口,說道。
他正想走出草叢時,卻被我攔住了,說:“先別過去,屋裏頭好像有東西。而且前眼這屋子有古怪!”
說著,我便抓出一把糯米捏成粉,口中默吟幾句咒語,向著大屋方向,滿地一灑糯米粉,低聲輕呼一聲:“破障!”
呼的一聲,憑地刮起一陣大風,將糯米粉吹酒,落在地上和屋頂上。
眼前這屋子立時現出原形,屋頂上雜草叢生,還長著灌木、荊棘和蔓藤。
麵前的地上現出了淩亂的腳印,有人的鞋印,也有野獸的爪印。
“小爺,怎麽會在這麽多腳印?”李大錘正欲驚呼出來,我立即捂住他的嘴,作了個噤聲狀,低聲道:“荒野棄屋匿遊魂,在野外死掉而無家可歸的遊魂,大多會匿藏在荒野之地中的棄屋、老屋之中,這很正常,隻要不進去過夜,不主動招理他們,一般沒事!”
隨後我又凝視著那些獸爪印,說:“剛才那招也叫仙人破障,可破迷障、顯陰邪之物的活動軌跡。“
“從地上的印子來看,這屋裏頭還藏著不幹淨的玩意!”
“什麽不幹淨的玩意?”李大錘問道。
我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說道:“一會就知道了。”
說著,我便奪過他的雙犀駑,伸出一根手指在旁邊的荊棘刺上紮了一下,然後以童子血在駑身上畫了一道符篆,又取點辰砂塗在箭槽上。
做完這一切後,便將便完給他。
“小爺,您這是幹嘛?”李大錘疑惑地問道。
我盯著地上那些淩亂的獸爪印,說:“這是雷電符,一會可能會遇上些比較難纏的東西,普通的箭傷不了她,增持了雷符的駑箭可以。”
李大錘有些惱了,小聲道:“你大爺的,她倒底是什麽東西,別給老子賣關子了。”
她就是……我正是說出來時,突然有一隻紅狐狸從屋子裏走出來,東張西望地看了看,最後盯著我們所躲藏的方向走了過來。
我立即掏出另一個小瓷瓶,打開瓶蓋後,一股騷臭撲鼻而來。
“他娘的,這是狗尿!”李大錘輕呼道,我立即往他嘴裏灌了一口。
這味哪是人能受得了,嘩的一頓狂吐。
那隻狐狸來到這堆嘔吐物前嗅了嗅,也作了一個嘔吐狀,又警惕地看了一看四周,確認沒有異常情況後,便轉走回去,到了大門前,突然化作一道紅影飄進了屋裏,隱隱聽聞大屋裏有女子吃吃的笑聲:“公子,該輪到奴家陪你了。”
李大錘吐完後,那眼神簡直生無可戀,有點想揍我的意思,抓著我的衣領,低聲怒道:“你敢給我灌狗尿?”
我瞄了一眼他,說:“要是你嘴巴幹淨點,沒那麽多廢話,我會給你喝這個?”
“下次再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驚動出來,那就不是喝狗尿了,得灌屍油。”
說著,我在兩人的衣領上、鞋子上及鼻子下抹了一點狗尿。
這玩意需騷臭,卻不像屍油那般會破法,還能辟邪。也是五大仙家最不喜歡的氣味。
“你就躲在這,我潛到屋子裏,一會無論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管,要是裏麵有東西逃出來,盡管射它,弄死一個當是替天行道。”
說罷,我便從側邊潛行過去。
天陰暗陰暗的,草野寂野,偶有幾聲鳥叫。
正要靠近舊倉庫時,竟隱隱聽聞女子快要死那般的喘吟聲,還有男子猙獰而粗獷的猖狂笑聲和粗喘聲。
我念指尖沾了點辰砂,往耳窩一抹,頓時聽聞一陣狐狸的叫聲,像要被人弄死那般激烈、痛苦。
這聲音越聽越覺得詭異。
這倉庫的窗是老式窗戶,窗的是窗紙而非琉璃。十多年過去了,這屋子的一切都年久失修,窗紙早就風化了小半,還沒風化掉的,用手指輕輕一搓成了灰焾。
我悄悄地湊窗前往裏看,屋子裏漆黑一片,沒有半點燈火,卻隱隱能聽聞有那些詭異的叫聲從裏麵傳出來。
莫非是幻聽?這屋子太大了,又黑咕隆咚的,普通人是看不見裏麵的東西。
我的看狗眼卻依稀看見黑子深處有幾個大木箱,箱子上躺前一光溜溜的人,身上蹲著一隻狐狸,正仰著頭,痛苦地嗚咽著。
不,應該是痛並快樂地享受著,像在吸汲著什麽東西。
而那男子則狠狠地用力抓著狐狸的身子,猙獰地笑著,蠕動著,周周還有五六隻狐狸圍著他,這裏舔一下,那裏舔一下,還有一隻黑色狐狸貼在他嘴巴上,吸取著什麽。
這還用問麽?這些狐狸在吸取男子的陽氣。
吸得最厲害的要數那隻白毛狐狸,一人一狐正合奏一曲十麵埋伏,正到激昂處時,白毛狐狸漸化成人形,發出女子的歡吟。
而男子似像失控一般,陽元瘋泄而出,竟變成驚恐而絕望地掙紮道:“不要,不要吸幹我,二娘,不要……”
屋裏隱隱響起一把嫵媚的女人聲:“你不是說過願意為我及姐妹們陽盡人亡麽?”
躺在木箱上的男子正是石頭,而那隻白毛狐狸則是白二娘。
眼看石頭 就要被吸幹了,我立即破窗而進,大喝一聲:“妖孽,休得害人!”
可我剛落在屋子裏,想去救下石頭時,卻發現屋裏頭黑乎乎的、寂靜一片,跟本沒半個人影。
既沒石頭的呼救求饒聲,也沒有嗅到半個狐狸的影子。
我立即吹著火折子,往舊倉庫裏四處照了一圈,連下十幾天暴雨,屋裏頭坑坑窪窪的積滿了水。
狐狸沒有,卻有蟾蜍青蛙之類的在裏頭跳來跳去,抓捕蚊蟲。
不一會,腳上就爬滿了黑色的水蛭,除此之外再無發現,我輕呼一聲:“不好,中招了!”
就在此時,一陣輕風吹進來,混身涼嗖嗖的,猛地回頭一看,昏的燈光下,地上、積水中,遊戈著一條條大小不一的蛇。
長在陰暗潮濕裏的蛇多是毒性陰寒之物。
除了蛇,還隱隱看見空氣中毒蟲密布。
忽然間後脖子一痛,下意識地一掌拍過去,火光一照竟滿手是血,還有十幾隻蟲屍,隨即就感受到身上像有無數隻蟲子在爬動,低頭地一看,我的手上身上、褲襠裏爬滿了密密碼碼的蟲子。
這些蟲子通體黑呼呼的,屁股後麵脹脹的,用手指一輾,爆出一團血漿。
我立即認出這是什麽蟲,是吸血蜱蟲!多長在陰暗潮濕的舊屋及腐草叢中,也會寄生在牛和狗身上。
更可怕的是,這些蟲子還會咬破皮膚,將身體埋在皮膚下吸血。
最後底頭往窪裏的水一照,臉上也有許多蟲子在爬,這屋子裏太多蟲子了,沒有百萬也有七八十萬隻,不多時身上就爬滿了這些東西,被咬到如萬蟻噬身一般,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就在此時,我緩緩抬起眼皮,暗地睜開妖龍異瞳,那一瞬間看透了迷心邪障,突然抓出一抓黃豆撒了過去,大喝一聲:“撒豆成兵,值日天將下凡來助我。”
啪的一聲響,豆子炸碎,憑地狂風大作,頓時招來雷公電母。
“妖孽,休得害人。”
隨即就是‘劈啪轟隆……’一陣雷電閃炸,從天空中連轟五六道口碗般粗的雷電下來。
頓時間炸得鬼哭狼嚎狐叫慘厲,同時身上的蟲子、地上的蛇通通不見了。
出現在眼前的有幾隻大箱子,一個瘦剩皮包骨頭的人正躺在其中一隻破木箱中,附近還有幾隻被雷電霹成焦灰的狐狸。
原來剛才破窗而進時中了狐妖的迷心幻術。
幻術被破,我猛地撥刀,大喝一聲:“刀仙助我。”
呼的一下,鬼頭大刀被我甩飛出去,在半空中竟化作一道紅色的天外飛仙,啪的一聲響,刀狠狠地紮進牆上,同時掉落一截白色狐尾。
又讓白二娘給逃了?
我正在屋裏四處錄找時,一道白影從身後掠過,欲趁機飛出去!
此時真恨不得從長幾條腿,這妖孽實在太狡猾了。
白影掠出門外的瞬間,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充滿怨毒與不屑。
“可惡!”
眼看就要讓它逃掉了,突然從草叢裏閃電般射出一根箭,將白狐射個通透,啪的一聲響,將其釘在倉庫門上。
隨後草叢裏又傳出一聲大喝:“你大爺的,想逃?給老子去死吧。”
又是啪的一聲響,一隻火狐狸被一箭盯在牆上。
李大錘也忒猛,我給他的駑上畫了道雷電符後,基本上一箭一個,連射四狐,沒一個逃掉的。
要是沒有雷電符,殺了狐妖,也會被詐屍逃掉,然後像白二娘這般陰魂不散伺機報仇。
其餘三隻妖狐是死透了,但那隻白狐,隻剩下一張狐皮。
看樣子,這次又讓白二娘逃了。
狐鬼果然邪門,比一般的狐大仙難對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