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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人麵獸心

  趙鐵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換作是平時,我能很冷靜地盆根問底,但村子裏頭慘死了這麽多人,就連牛剩叔這麽好的人,一家也死得那麽慘,此時如何能冷靜?

  我將趙鐵樹一把推到一邊去,指著他怒吼道:“你他娘的,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些人頭甕是誰招回來的?不然就把你扔回村子裏。”


  以前我就對這滑頭滑腦的家夥沒什麽好感,好事沒做過,貪心便宜小偷小摸的事倒是沒少做。


  趙鐵樹眼珠子溜了一下,說:“小爺,別誤會,這人頭罐不是我撈的,是黑狗見財起義,偷偷地撈起來的。”


  這家夥說的話我一點都不信,讓大錘將他帶回船艙裏看著,我則留在外頭審趙嘎娃。


  張漢卿在軍中見識過審犯人的手段,經過他連哄帶嚇的高壓手段時,趙嘎娃終於開口了,說:“昨天下午雨很大,水又急,我們在河邊栓船,忽然一艘船脫了繩,漂到江心去了,我們好幾個人上了船就駛出去追,船沒追上,卻發現從上遊衝下了十幾個罐子,老輩說那是人頭甕,裝著死人頭,不能撿,但其中一個甕子撞碎了另一個甕,從裏邊灑出了金銀首飾,我爹見不是人頭,就將從甕裏衝出來的金條一網撈了起來……”


  河裏撿到寶,問天問地要不回,誰撿到就是誰的。


  但是,除了這父子兩,沒誰起貪念,船上有個老頭要將這些金子扔回江裏,卻被趙鐵樹一槳打爆了腦袋,推到江裏,還吼道誰阻止他發財,這老頭就是他們的下場。


  然後就又撈了三個人頭甕上船,結果打開一看,裏麵裝的全是人頭,接下來邪異的事情就發生了。


  船上有一艘小舢板,父子倆搶到了舢板,不顧眾人安危,自個逃生,花了個把時辰就千辛更苦地逃回了村裏,當時已是晚飯時分,家家都呆在家裏煮飯。


  父子兩上了岸之後才發現有十幾個人頭甕跟著他們回來,飄在村外的水域上。


  本來隻要他們乖乖地出去受死,村裏平安大吉。但趙鐵樹怕死,懂得用羊尿淋身避人味。


  父子倆淋了一身羊尿後就躲了起來,到了子時三刻後,便看見惡靈上岸,百鬼屠村,整整殺了一夜。


  聽完趙嘎娃話後,我和張漢卿都同時衝進船艙,將趙鐵樹拎了出來,不由他解釋半句,就是一頓暴揍。


  我和他平時都不是那種容易衝動的人,此刻卻都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最後我一腳踩在趙鐵樹的腦袋上,怒道:“人頭甕本來隻找撈他們上岸的人替死投胎,若是有人躲起來了,就會找上他的族人。你明知道人頭甕這麽邪性,為什麽不乖乖的受死,還要跑回村裏用羊尿淋身掩蓋氣味,然後躲起來等人頭甕裏的惡靈屠村。”


  趙鐵樹也不怒,哈哈地狂笑起來,說道:“換作是你,做法也會跟我一樣的,誰願意死?誰會用自己的命去成拿別人活下來,當然是能從活一個時辰就多活一個時辰。”


  這話聽在耳朵裏格外刺耳,我抄起一根木棒就在砸下去,卻被趙嘎兒把住了大腿,哀求道:“河生,你放過我爹吧,誰他娘的想死啊,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們吧。”


  趙鐵樹卻是狂笑道:“哈哈哈,嘎娃,咱們別求他。”


  說到這,他眼神陰鬱地看著我說:“胡小爺,想必你也知道人頭甕的邪性,隻要我不知,去到哪就連累到哪,是你自己多管閑事救我們上船的,現在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就算你趕我下船,那些東西也盯上你們了。”


  李大錘的脾性是最暴烈的,聽完這話後,奪過我們手裏的木棒就是一棒子砸過去。


  啪的一聲響,生生把木棒給打折了。


  趙鐵樹以為我們真不敢殺他,立即求饒道:“別打了,別打了。”


  有句老句說得好,沒有最無恥的,隻有更無恥的。我們此前哪裏見過如此無恥的人,李大錘的脾氣一但上來,十頭牛都壓不住他。


  趙鐵樹被李大錘攆得滿船跑,最後差點就摔下水,幸好趙嘎娃急時抓住他,費了很大的勁才將他拉上來。


  就差一條腿就邁上來了,突然間,水下浮出一個腦袋,正是跳井找不到屍體的牛剩。


  “趙鐵樹,拿命來,你們父子兩人隨便再死一個就夠數了……”


  一個人頭甕九個腦袋,要抓夠九個人做替胎。此前他們父子兩一共撈了五個甕上來,逃走時又引來了十個甕,十五個甕就是一百三十五條人命。


  因為趙鐵村兩父子逃回了村裏,村裏一夜間被鬼屠光了所有人,共一百三十四人。


  隻時再差一個就夠數了,若他還不受死,就會害死我們整船人。


  牛剩很目怨恨地看著趙鐵樹,並伸出一隻手抓向他的腳。


  趙鐵樹怕死,更不是個會舍身伺虎的偉人,急燥之下,竟猛地一用力,將兒子拉下了水,自己則借力上了船。


  ‘咚’的一聲,趙嘎娃被他爹強行借力時,給順勢拉下了水,隨即聽聞他驚呼道:“救命,爹,救命……”


  他爹則縮回身子,不敢靠近船邊,聲音哆嗦道:“孩子,你要救命得找小閻王,爹沒那本事。”


  我來不及多想,正欲跳下去時,水下就冒出十幾個麵目猙獰的人,不正是那些吊死的村民麽?眨眼間就將趙嘎娃撕成了碎片,隻剩下一個腦頭浮在江麵上,無比怨恨地瞪著他爹。


  這可將趙鐵樹嚇到腿軟了,隨後他就坐在船沿上失了心瘋似的傻笑道:“哈哈,安全了,哈哈哈,安全了。死夠一百三十五個了,老子終於又能繼續活下去了!”


  他話音剛落,突然有一個人從急喘的浪頭伸出一隻手來,當這浪頭打在船邊上時,抓趙鐵樹的腿拉下了水。


  “救命……小閻王,救命……”


  趙鐵樹被牛剩拉下了水,不斷地撲騰著。


  那一刻我很想下水救人,牛剩叔卻半個身子露出水麵,雙眼流著血淚看著我。


  不知道是在向我道別,還是求我給他一個報仇的機會。


  船已順著喘急的江水漂得遠遠的,直到再也看不見大嶺村,從些世間再無此村。


  而趙鐵村則被惡靈吊死的村民們撕成了碎片。


  張漢卿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道:“河生,我們剛才算不算見死不救。要是將他救回來了,那些死去的村民會不會上船索我們的命?”


  答案是勿用置疑的。


  我想了一下,說:“他們被惡靈討了替,冤死在這,此村早晚會變成鬼村害人,繼續在江中討替,不然他們將無法再入六道投胎轉世。”


  所以我決定等回去見到四爺後,讓他來這做場法事超度超度。


  李大錘卻是呸的一聲,說:“救他?老子差點沒給他來一箭透心涼,害死一村人湊人頭,換來自己一人活命機會,他還高興得起來?就算沒被鬼抓去報仇,老子也要給那一村人報仇。”


  我們說了幾句後,就沒句繼續這個話題。


  這次進村不但沒找到吃的,還差點惹了大麻煩。


  江水喘急,時爾欣起一丈多高的浪頭打得船搖搖晃晃,還好我將鎮妖定水砣戴了出來,有這寶貝鎮船,再大的浪頭也打不沉。


  李大錘之前下水修了一下尾舵,勉強能用,等到了登龍鎮碼頭時,再找船工修一下。


  李大錘在船尾掌舵,我則在船艙裏部著小姍。


  她嘴裏含著火龍丹,身體暖哄哄的,卻脈膊孱弱,跳得非常慢,氣息也弱如遊絲。


  她脖子上那兩個獠下窟窿並不至命,隻算是皮外傷,上了藥有七八開就能好了。


  真至的致命傷是三魂被咬傷了一魂。


  妖王臨死前的怨念何其怨毒,近乎詛咒,火龍珠隻能暫保魂傷不會惡化得太快。


  事實上,虎妖的怨氣如同詛咒,還在一點點地蠶食著那一魂,若最後被完成吞食掉,人失了一魂,就算保住了命,也永遠救不醒。


  “杠精,我一定要保住你,哪怕上刀山下油鍋,隻要有一線希望,都不會放棄。”


  我抓著她的小手,忍著眶裏打轉的眼淚,說道:“沒有你抬杠,我突然覺得一點都不習慣,也沒了半點活著的樂趣,心裏很空!”


  張漢卿為張懷姍也滿是內疚自責,歎了一口氣後,就出去抽悶煙。


  以前沒發現這杠精對我來說有多重要,現在躺在自己麵前睡覺不說話了,卻覺得沒了她,整個世界都是空的。


  我跟她聊過很多不走心的廢話,也被抬過很多杠,她一天不抬我杠就不舒服,所以總想著用什麽方法將她弄啞,沒人抬杠耳根會很清醒。


  若她現在能醒來,喜歡抬一輩子杠都樂意。


  也不知陪她聊了多久,突然聽聞李大錘在外頭急呼道:“小爺,不好,船後麵有十來個人頭甕跟著。”


  雨早已停了,天漸漸暗了下來,此時已是酉時三刻掌燈時分,江兩岸本該稀稀疏疏的有村落人家的,卻是暗無燈火。


  再看船後麵,竟然漂著十來個人頭甕,漂行的速度幾乎跟船速一樣。


  李大錘的眼睛沒我的尖,再環視四周,江麵上竟然疏疏的漂著一個罐子。


  那不是人頭甕,是什麽?

  與其說是甕,倒不如說是一群出來碰瓷兒的鬼罐!萬一罐子被撞破了,或者被不知死活的人撈了上去,那就會被放出來害人討替胎了。


  我們這艘船不過是洽好路過這段水域,被這些東西盯上了而已,隻要不主動招惹它們、不讓它們自己撞碎,隻要避開了就不會有事。


  但人不想惹鬼,鬼要來招惹人。隨後就看見有更多的人頭甕向著我們這邊漂來,大有百鬼圍船碰瓷的意思。


  這可將李大錘和張漢卿看傻了眼,怎麽會有這麽多人頭甕漂到這來,少說也有三十來個。


  我凝視著喘急的江水片刻,說:“可能夔門下的人頭塔出了問題,鎮在塔中的人頭甕被從水衝了一些出來。”


  “一些?那是多少。”李大錘問道。


  我搖了搖頭,洪峰一波接一波,誰天道衝了多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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