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再遇人頭甕
古人雲,世上最逍遙的事情莫過於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若用李大錘的話來說,那都是屁,睡覺睡到自然醒,喝酒吃肉吃到自然飽,那才是天底下最美的事情。
女人和皇帝那都是富貴人家愛做的美夢,窮酸光棍隻求有睡得香、吃得飽就行了。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突忽感覺船體像撞到什麽東西似的,轟的一聲響,側那間如聽聞鬼哭狼嚎,我立馬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有怨氣!”
此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躺在了小姍身邊守著,腳丫正往在李大錘的鼻子前。
這家夥的鼻鼾聲就像打雷似的,深吸著我腳散發出來的香味,一邊張嘴呼嘯,並沒有半點被熏醒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直接給熏暈了。
“莫非是被這家夥的鼻鼾聲吵醒的。”
我正疑惑時,張漢卿也醒來了,他有些疑惑地張望四周,看了一下時間已是中午兩點多,末時四刻左右。
“雙喜哥,怎麽了?”我覺察到張漢卿臉色有些不對,便問道。
張漢卿神色有些恍忽,目光似乎在回避我,吱唔了一下,說:“沒沒什麽,剛才做了一個惡夢,夢見無數個人頭在江上漂著,跟著我們的船。”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莫非是這兩天所經曆的事情,將他嚇到惡夢連連,我連忙擺擺手道:“雙喜哥,沒事的,估計是你這兩天經曆的太詭異離奇了,就當作是一個奇異的經曆罷了,事情都翻篇了,沒秘要再回想,反正你也不相信神佛的。”
說到神佛,我並無信仰,所以昨晚才能破了夜叉所製造的幻覺幻聽,不然還以為十殿閻王真的來審我了。
一船人不會嚇瘋也嚇傻。
就在此時,船身又像撞到什麽東西:咚……
詭刻的是,那一刻間又覺察到滔天的怨氣,耳邊如有萬鬼淒叫。
“怎麽回事?船撞到什麽東西了?”張漢卿驚咦道。
“不好,船真的撞到不幹淨的東西了。”
我立即彈了起來,鑽出船艙們向外一看,船不知什麽時候漂流到了一段廣闊的江麵上,我來到船尾往後一看,隻見江麵上孤憐憐地飄著一個罐子,因為船順水而行,飄得太快,並沒看得清那是個什麽罐,心中卻有種不祥的預兆。
此時李大錘也醒了,也跑為船尾看個究竟,見江麵上沒什麽好看的,又跑到了船頭去。
“河生,有什麽發現?剛才船撞到什麽東西了?”張漢卿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好像是一個瓦罐子,但沒看清是什麽樣子的,總感覺有些眼熟。”
話還沒說話,就聽見李大錘在船頭驚呼道:“小爺,老二,快過來,你們看那是什麽東西。”
我們立即衝到船頭去,順著李大錘手指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前方江麵上飄著一個罐子,在江麵上隨波蕩漾。
看著這玩意,心裏總有種異樣感,說:“你們有沒覺得這罐子看著很眼熟。”
古銅色的,像個銅罐,罐身上還有兩個泥像抱著,因為在水中一蕩一晃的,看得不大清淅,卻是覺得眼熟。
李大錘道:“他大爺的,你記性這麽好都想不起那是什麽玩意,問我不廢話嘛。”
此時連張漢卿也看出點端倪來,忽然間,他指著罐子驚呼道:“它漂過來了。”
昨晚又連降暴雨,江水急喘,江麵上的東西都會被急速推走才對,就算東西沉,推得不快,也不至於往回走。
我也吃了一大驚,這罐子既然逆水而行,往我們的船上撞。
看著古銅色的罐身及那詭異的造型,一般人會以為那裏頭藏著什麽寶貝,當看著抱在罐身上那兩隻泥偶是隻麵目猙獰的小鬼時,我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了,驚呼道:“那是人頭甕,大錘,快去掌舵,避開它。”
李大錘衝到船尾後才驚呼道:“你大爺的,尾舵把手昨晚就沒了,掌個屁舵。”
我這才想起這事,看那罐子撞過來的速度,是想將人頭甕撞破,那裏麵裝的可是要命的邪門玩意,誰撞碎了,誰就得被討替胎當替死鬼。
千鈞一發之際,我的雙手下意識地捏出一個手印:外縛印。
疾呼一聲:皆!
九字真言,拆開來用各有妙法,合之神威莫測。這‘皆’字真言擁有讀心、控心乃至隔空控物、縛束的威能。
外縛印結成的刹那,感覺船中有千百條細線掌握在我雙手中,我張開雙手輕輕一彈,就像操控著無數條細線,操縱著一木偶似。
這不跟黃大仙那縛束殺人的邪法差不多嗎?
就在船撞猛猛地撞上人頭甕時,我手指輕輕彈動了一下,船頭竟無舵自擺方向,險險地避開了人頭甕。
李大錘兩人全都驚奇地看著我,像看著一個神奇之物似的。
“真是活神仙啊,彈彈手指就能讓船頭轉向,跟大仙那招差不多了。”李大錘驚呼道。
我跟大仙還差得遠,憑空得來的七百年道行跟大仙紮紮實實修行了五百年是有很大差別的。
真要跟黃大仙正麵鬥法,我不一定是它的對手。
九字真言雖神威無窮,其消耗也很大,僅是一招‘外縛印’操控船頭輕輕擺個方向,就已耗去了大半精神,人頓時精神萎靡,異常困頓。
九字真言並不消耗法力,而是需要大量的‘念力’,以極度的信仰及冥想凝聚的。
並不算是法術,更像是念力操縱之術,意念與信仰越強,真言之法的威力就越大。
就在此時,我猛地看向四周,這才意識到船不知跑到什麽地方來了。
“這是哪?”
李大錘和張漢卿也意識到不妙,四下張望。
船已經來到了一處灣道中。
我掏出青銅羅盤看了一下,又仔細地張望四周,船應該在三峽水域中。
在三峽一帶,有如此險要灣道的沒有幾個。
我忽然看見對麵山險上有一塊奇石,像一個童子坐在青石上臨江垂釣。
我認出這裏是什麽地方了,指著那塊童子垂釣石,驚呼道:“這是巫峽三大險灣的第一灣‘童子灣,那塊童子垂釣石就是童子灣的地標。此地離巫山縣城東大寧河河口有二十多裏的樣子,那裏有個登龍鎮,柳醫仙的化身就在鎮上行醫。”
聽說這離目的地不遠了,張漢卿的臉上也露出了幾份激動的神色。
就在此時,我的肚子不爭氣,傳來嘰嘰咕咕的聲音,就連張漢卿和李大錘都飽了。
昨天下午狼咽虎吞吃的那一頓早就沒了,而且還是被雨水泡到屎爛一般,經昨晚那般折騰,肚子裏的貨早就消化沒了。
“我要吃肉,還要喝酒。”李大錘說道。
張漢卿的眼睛也發綠,咽了一下口水,雖然假正經愛麵子沒說出來,他的表情與眼睛都出賣他了。
我想了一下,說:“過了童子灣,有條支流,河口邊上有條大嶺村,以前到這撈屍,經常去那噌飯吃。一會就到那整點。”
敢情這個好,張漢卿和李大錘兩人都點頭答應了。
船很快就駛出了童子山,我又憋了一口氣使了一回‘外縛印’裏的念力控法,控製著船的方向駛到岸邊,綁在大嶺村口碼頭的樁子上。
大嶺村建在山腳之上,此時的河水早已超過了曆史最高水位,差點就到村口。
這裏的水都淹到這麽高了,真不知道下遊慘成什麽樣了。
按照往常,這村子異常的熱鬧,村頭有小孩在玩鬧,江邊有婦人在洗菜洗衣服,老人三五成群的坐在村頭的石頭上曬太陽打橋牌。
但眼前這村子安靜之極,給人一種無比詭異的感覺。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經常來噌飯的地方?”李大錘很是疑惑地問道。
張漢卿謹慎地環顧四周,他覺得些地詭異,很邪性,讓大家小心點。
就連我心頭也有些不詳的預感,總想起剛才遇到的那些人頭甕。
忽然意,我看見村口碼頭不遠處的口河口邊上浮著一個罐子,走近前一看,三人大吃一驚,竟是個人頭甕,而且還被打開了,裏麵的人頭不知所蹤。
我們三人都覺得事情不妙了,這東西檢了就檢了,隻要扔回水裏就沒事,不打開蓋子就不會惹禍上身,一但起貪念打開,這禍就闖大了。
再回頭看向寂靜的村子,此刻竟感覺到眼前這村子裏詭寂到近乎死寂,像一條沒有活人的鬼村。
李大錘問道:“小爺,現在進去還能噌得到飯吃麽?”
張漢卿卻說:“河生,這裏太邪乎了,我感覺村裏頭還有什麽東西在,不如忍忍,到了登龍鎮正吃頓好的。”
李大錘雙手加雙腿高舉讚成,而我則搖了搖頭,並不讚同,說:“以前我和四爺沒少受到這村裏的鄉親接濟,雖然隻是些雞蛋米麵,受人滴水之恩豈可見危而忘?若裏麵真出了什麽事,我更不能坐視不理。”
說到這,我對他們兩人說:“你們先別進去,在船上呆著,若真有不妙的事情發生,我會第一時間回船。”
李大錘兩人卻不答應了,我看著他們兩人凝重地說道:“小姍還在上麵,我們要是全都進村了,誰來保護她?”
他們兩人商量了一下,想讓其中一個人障著我進去。
我還是不答應,說:“小姍要要守著,船也要人修。雙喜哥水性不太好,木工活更是不拿手,大錘,你留下修船,漢卿顧著小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