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萬鬼屠神
區區一顆火龍丹而已,隻要能保住小姍的命,金龍丹我都要去挖來。
果然,將火龍丹置入她口裏後,臉上漸漸有了血色,身子也有了些體溫。
我決定現在就抓緊時間離開飛猿村,回船去巴東找柳醫仙,因為這一次要第的三個幫忙鎮命的老仙家就是它。
猿老八卻攔下我,說:“現在就出去?你不要命了?狗兒村的鬼門已開,閻王爺已點名,要萬鬼索你命,一踏出這門口,所有人都要跟著一起死,這是救人還是殺人?”
我也是急胡塗了,連忙請教道:“請老爺子指點迷津。”
袁老八歎了一聲,掏出三根灰色的針刺交給我,這是要給柳醫仙看的信物。
袁老八說,這三根灰刺隻能給柳醫仙看,絕不能交給他,當是送給我的一點小禮物。
最後還掏出一隻龜殼,交到我手上,說:“你今晚就留在這裏,外頭的東西我還能擋一晚。明天一早,你就離開,出了門之後一種往村口走。待出了飛猿村,回了船上,在龜殼裏點上一劫‘命燈’,隻要你渡過了七月十五閻王索命劫,就能暫保小命。”
“記住,自打出了這個門口後,無論身後有什麽動靜,發生什麽事情,一概不能理會,更不能回頭,一直到渡過七月十五,不然後果自負。”
話音剛落,袁老八已消失不見,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看著手裏的龜殼,疑惑道:袁老八到底是誰?
李大錘腰間卻是多了一把三尺長的大煙杆,這正是袁老八所用的那一根。
此煙杆材質非金非木,天然生成的,說不出醜陋或是美感,入手卻很厚重,起碼有四十來斤重,要是砸在腦袋上,得敲個大窟窿。
再仔細一看,上麵竟刻滿符篆?可又不像是人功刻上去的,更像是天然生成的符篆。
我驚呼道:“大錘,這是件好寶貝,至於用法,得回去請教四爺。”
李大錘還在為自己撿到寶貝而千感思萬感謝,大讚袁老八是好人,他還沒高興完,就從煙袋裏掏出一封信,上麵寫著:物歸原主,四爺親啟,老八敬上。
原來這寶貝是四爺的,袁老八要我們幫他還給四爺。
可袁老八為什麽不自己還呢?此時李大錘的臉已成苦瓜狀。我也不好意思觸他黴頭,繼續糾纏這碴。
張漢卿卻是疑惑道:“河生,你有沒發現這袁老八跟玄武廟裏的那尊神像有點像?”
我這才想起來,不是有點像,簡真就是一個模子。
曆朝各地都有立廟貢奉大仙的習慣,遼東、山東、河北、湘西等地多貢奉五大仙,而靠近靠大山的鄉村父佬,則多貢河神山神,不同地方貢的河神山神不一樣,有些貢玄武、貢蛇、貢蛟、貢鯉、但多數會貢奉龍王。
每個貢奉的仙家都會被當地人賦予不同的形象,被貢的仙家顯靈時就會化成賦予的形象。
隨後我理念叨道:“袁老八?袁老八?老王八?”
既然他要隱埋身份,這袁姓肯定也是假的。
雖不太篤定袁老八就是那隻老王八,卻心裏有了幾分底。
李大錘拿起那隻像個小木盆般大的龜殼瞧了一會,說:“若袁老八就是老王八,他為什麽要把自己的殼送給你?”
我看著手中的三根灰刺,片刻後終於想起這是什麽東西了,說道:“我想,他一直都在等我們來,最後還是沒等到就壽衰而死,我們看到的是玄武老仙的執念殘魂,了斷對四爺的承諾就該散了。”
“那我們在玄武廟看到的老仙顯靈……”
我看了張漢卿一眼,嘿嘿一聲冷笑道:“那應該是白二娘搗的鬼。要是玄武老仙早就死了,是請不到他的。”
張漢卿一時間語塞,不知該如何麵對我的嘲弄。
我和他的賬,秋後再算,現在要做的就是渡過眼前這一劫,去巫山登龍峽找柳大仙救小姍。
至於那三根灰刺,我知道是什麽東西了,說道:“仙家每千過一次千年大劫,腦袋上就會長出一根灰毫,硬如鋼針,是仙家血餘所凝,又稱為仙毫,是件寶貝,四爺應該知道它的用途。”
我也隻是在古藉上見過仙毫的記載,野書上卻將仙毫描寫到神乎其神,說仙之一毫可化分身千萬,就跟孫猴子撥毛化猢猻似的。
三人都累了,便圍在小姍附近就地躺下。
屋中除了一盞油燈點著,就剩下懷表的滴答聲:滴答滴答……
很快就聽聞李大錘和漢卿的呼嚕聲,而我腦子裏卻滿是小姍,情不自禁地想起和她一起拜堂時的情景,那種感覺很奇妙。
當時我就在想,若是能取到這樣的姑娘,此生應了無遺憾,可偏偏天意弄人,天生神仙命,卻命裏無貴,就算能渡得過七月大劫,也要隻能撈一輩子死人活,沒有過正常生活的福份。
跟著這樣的人過一輩子,她苦,我心裏更苦。
“君若安好,便是晴天!”
想著想著,便悄然入睡。
蒙蒙朧朧中,看狗眼好像看見無數陰魂鬼魅將袁老八的家包圍了,不斷地衝擊著大門,卻都讓那道藍符給擋了回來。
飛猿村中鬼哭神嚎、四麵楚歌、八方鶴戾。
那陰氣之重,真位大雨結冰,如同冰雹般砸在屋頂上、村上……而我們幾人半夜被冰醒了。
小姍含著火龍珠,陰寒不侵。倒是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冷得直發抖,最後背靠背地貼在一塊,在各人手心中畫了一道真火符,才算免強禦寒。
萬鬼凝聚的陰寒之氣,不是火能禦,寒非冰雪之寒,而是透骨霜魂之寒。
突然呯呯兩聲,門被重重地踢了一下,有人在外頭叫著袁老八的名字:“袁老八,開門,半夜三更不睡覺的,鬼哭狼嚎的吵什麽吵,還讓不讓我們睡覺。”
隨後又是一陣緊急的叫喚聲:“袁老八,開門,開門。”
“小爺,是不是村裏的鄉親們受了驚擾,要來找袁老八麻煩。這門開還是不開啊。”李大錘問道。
我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說:“你傻啊,若袁老八是玄武老仙的執念殘魂,隻有我們能看得見,其它人跟本不知道村裏有袁老八這號人。”
“那此時外麵敲門的是……”
說到這,李大錘打了個寒戰,是個傻子都能猜到,那肯定不是人在敲門。
門在不停地敲著,最後連窗戶也有人在拍:“開門開門,袁老八,再不開們,我們就要燒屋子。”
這還得了?李大錘頓時跳了起來,就要抄起駑箭衝出去,怒道:“他大爺的,想燒死我們?老子不一箭插死你丫的。”
我立即將他按住,怒道:“你大爺的,是鬼在敲門,要是開了門,我們都得死。”
我剛按住李大錘,張漢卿又著邪了。
失了童子純陽的人,最容易撞邪,特殊是近段時間與鬼幽媾的,陽氣早已吸幹,遇到邪魅的之物必招鬼上身。
差點就讓張漢卿撕下寶符放鬼進來,我上去就是一青銅羅盤砸過去。
“羅盤一響,天下清明。”
啪的一聲,羅盤砸在張漢卿腦袋上,總算清醒過來,嚇得他連忙後退到張懷姍身旁。
萬邊敲門又拍窗,似乎隨時都要破門而進、
門窗都有縫,我忍不住好奇,想透過縫隙往往看看情況,忽然看見一隻滿頭是血的腦袋在門口盯著我,驚惶地叫道:“快開門,救命,外麵好多鬼,村裏的人快死光了!快救救我們……”
我心裏大呼一聲糟糕,連累這村子裏的鄉親父老了,得出去救人!
就在此時,突然感到手腕一陣生痛,紅袍小鬼竟爬到我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立即恢複清明。
外麵的東西果然不能偷看,看了會撞邪失魂,嚇得我也連忙退後。
隨後就響起了各種危脅聲,危脅我們若不開門,就火燒袁老八家。
“怎麽辦,他們要火燒這裏了。”李大錘頓時急了,就連張漢卿也坐不住了。
巴渝一帶的房子,都是木頭架、半磚牆結構,真要是一把火燒了,裏頭的人得烤得燒鴨,要是有點風,那就是火燒連營。
我突然對著外麵的人冷笑道:“要燒,你們就燒吧。”
“你……你還敢將他們的軍?萬一惱了真一把火燒了怎麽辦?”李大錘一時間坐立不安。
他們燒得著麽?我冷眼看著門外,張漢卿卻是冷靜地說道:“外麵雨這麽大,房屋都濕透了,他們怎麽點得著呢?”
屋裏頭還有些地方滴滴答答地漏著水。
答的一下,一滴水滴落在李大錘頭上,頓時清醒過來,摸了一下頭發,恍然大悟,惱道:“他奶奶的,這群死鬼敢耍老子,天還在下著雨呢,怎麽放火燒屋?”
此言一出,外頭的所有叫嚷聲嘎然而止,就像一個天大的謊言被戳穿了,無法再繼續接著這個謊言說下去。
平靜了片刻後,外麵便有人陰森森地說道:“胡何生,天命已到,這是命中注定的劫數,閻王要你三更死,留你不到四更,速速出來受死……不然,將連累這條村子裏的所有人。”
夜雨下又傳來一陣陣陰森森的怪笑,詭有嬰兒被惡鬼撕食,連骨頭都嚼成碎片。
隨後又驚聞村啊慘叫聲四起:有鬼啊……救命啊……
如有萬鬼屠村,到處一片森羅地獄。
一時間辨不出真假,又不能打開門看,心就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裏煎熬。
無論外麵動靜多大,拍門聲多響,就是閉門不出,就這般煎熬了近三個時辰,外頭終於傳來了公雞打鳴的聲響:喔喔喔……
雄雞一啼天下白,終於熬到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