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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密林秘蹤

  不一會,李大錘就從船上背著個大包袱下來,裏麵裝著的都是為那隻老龜準備的供品。


  看樣子有些沉,李大錘不免啐啐念道:“為什麽苦力都是我來幹?”


  “誰讓你塊頭大,不讓你當苦力,還讓小姍來背麽?”我瞟了他一眼說道。


  漫無目的找也不是辦法,我想了一下,說:“人居必靠水,不是靠河就是靠湖。隻要找到附近的村子問問,剛定有收獲。”


  說罷,便順著那個釣魚老者走的方向走去。


  林子裏野草比人高,荊棘密布,一不小心就會被刮到。


  人走留痕,可偏偏找不到那個老者留下的痕跡,而我們一路披荊砍棘前進,卻留下了不少痕跡。


  可那個老者就像從來沒出現過似的。


  張懷姍忽然說道:“河生,你在沒有發現那老頭的樣子很醜,跟本不像是人,就像……”


  “就像什麽?”我一柴刀劈開前麵的荊棘問道。


  “有點像個老野人,臉上長著很多毛,開始時以為是胳腮,但現在細細一想,感覺又像是隻老猿人。”張懷姍說道。


  山野深深,此時再回頭一看,我們幾人已經深入山腹中,被張懷姍這麽一說,連我也心裏打起了退堂鼓。


  我們幾人中,張懷姍最矮,比我矮半個頭,當時老都帶著避雨的鬥笠帽,並沒注意低頭去看看別人長什麽模樣。可她卻和那老者差不多高,一眼就能瞄到帽子下長什麽模樣了。


  李大錘哽了下口水,說:“小爺,我小時候可經常聽爹說,山有山精,水有水怪,這大山裏頭有很多人熊精、老虎精、馬猴精和山魁,特別是馬猴精,死在山裏的獵人有五六是被馬猴精裝成人精到猴窩裏害了,挖腦喝漿,跟吃豆腐似的。”


  說完後,他便將自己嚇壞了。


  張懷姍環顧四周,說:“這到處都是密林野草,哪是人住的?要是剛才有人走過去,應當然留下痕跡才對吧。不會真是一隻老馬猴,從樹上離開了吧。”


  “來都來到這了,不探個研究,就等於浪費半天時間。現在離七月十五不遠了,河生浪費不起這個時間。”張漢卿說道。


  張懷姍從她哥口袋裏掏出懷表看了一眼,已經中午十一點多了。


  他們每人都有焦急和猶豫,仿如前麵有可怕的人熊山魁馬猴精等著我們。但直覺告訴我,要找的地方就在前方,離這不遠了。


  我吹了一下口哨,從身後竄來一隻滑頭滑腦的家夥,不正是黃大仙麽。


  “大仙,到前麵開路,要是有危險就放暗號。”我對大仙說道。


  大仙人摸一樣的豎起大拇指,示意沒問題,然的嗖的一下鑽進草縱裏不見了。


  黃皮子怕我跟丟了,每走一段路都會留下一點記號,比如放點黃煙,那股騷臭的味道,隔老遠都能聞到,能把一片綠草熏萎。


  就這般,大仙帶著我們在林子裏七繞八繞的走了好遠一段路,偶爾隱隱聽聞山中有虎嘯狼嚎。


  雨下的林子裏最可怕的不是毒蛇猛獸,而是飛蛭毒蟲野蚊子。


  我使了點小法術,讓刀仙釋放出一絲煞氣,別說飛蛭毒蟲不敢靠近,就連山中的怪精也不敢來找麻煩。


  “河生,我們好像被什麽東西盯上了。”張懷姍走到我身邊,有些害怕地低聲說道。


  我剛才就已經注意到了,此時回頭一看,竟是一隻刺蝟,就躲在草叢的角落裏,像個臉盤大的刺球。


  我低聲道:“那是五大仙家之一的白仙兒,又稱保家仙或者藥仙。是諸仙家中最善良的。”


  說到這,我便讓李大錘從包裹裏取出一隻醬板鴨,來到那隻刺蝟一丈前停下,將鴨子放在地上,說:“白大仙兒,黃大仙兒隻是為我們引路,路過了你的地盤,無意冒犯,這是孝敬你的小小心意,請大仙保佑我們這一路能順利找到白雲湖。”


  說完後就準備轉身離去,這隻刺蝟卻依舊跟在我們身後。


  前方的大仙覺察到白大仙在跟蹤我們,就跑了回來。


  兩個大仙在林中對峙著,我知道白大仙一般沒有害人之心,便對黃皮子說:“黃大仙,你問一下這位白大仙家是否找我們有什麽事情。”


  黃大仙最具靈性,像個人一樣站起來詢問白大仙。


  那隻大刺蝟吱吱地叫了幾聲,黃大仙便手舞足蹈指手劃腳。


  “黃大仙兒在說什麽?”張懷姍問道。


  其實我也看不大懂,隻看出來那白大仙好像要求我們幫什麽忙。


  隨後白大仙叼起那隻醬板鴨調頭就走,三步一回頭的。


  黃大仙便對我們勾了勾手指,跟在白大仙兒後麵走。


  這隻刺蝟著我們走了沒多久,就來到一顆參天大樹上,離地麵兩尺的地方有個水缸般大的樹洞,洞裏還有另兩隻刺蝟,其中一隻老到毛發都白了,另一隻正卷縮著身子,痛苦地吱吱叫著。


  張懷姍見狀,立時湊到樹洞前,說:“看它大腹便便的樣子,應該是難產,生不出來。”


  剛才那隻白大仙躬著背站起來,連連點頭。


  張懷姍想了一下,對它說:“白大仙,如果信得過,我想給孩子他娘做一個剖腹產的小手術。”


  白大仙不知道剖腹產是什麽,張懷姍比劃了一下,它猶豫了半會,倒是樹洞裏那隻老刺蝟吱吱地叫了兩聲,那位白大仙才點了點頭。


  隨後張懷姍就問我要了針、漁線、酒、刀、火折子……


  幹我們這行當的,出一躺活,有時是十天八天的,針線要隨身帶,否則在野外被什麽東西刮了一下衣布,不及時補回來的話,口子會越爛越大。


  東西準備好後,張懷姍便將母刺蝟抱到樹洞口,先用手指輕輕的這裏摸摸,那裏按按,拿捏好小刺蝟在什麽位置後,便用酒精清洗刺蝟腹部,消消毒,然後點著火折子,在刀子上燒了一下,消消毒,最後便小心翼翼地下刀。


  小家夥身子骨脆弱,經不起拿捏,待她開了刀後,我便使了點小法術,將那一窩肉乎乎的小刺蝟攝出來,一共七隻。


  別看平時這杠精像個千金小姐,手無縛雞之力,此時展露的這手剖腹接生的本事,卻讓我另眼相看,不出半一盞茶的功夫就將刀口繞合好,塗上些消炎刀創藥就在我的衣服上撕了兩塊布條下來,給母刺蝟包綁上。


  我愣了一下,說:“喂,杠精,你幹嘛非得撕我的衣服。”


  張懷姍抬頭看了我一眼,哼的一聲道:“不撕你的,難道還撕我的?莫非你想看點什麽血脈噴張的美景?”


  這話說得讓我沒法接,張漢卿趕緊幹咳一聲。


  幫刺蝟接完生後,張懷姍就想使手去摸摸這些小家夥:“肉乎乎的,好可愛哦。”


  我立即抓住她的手,說:“別往它們身上沾人氣。”


  張懷姍惱了:“為什麽?寶寶是我接生的,為什麽不能摸摸它們?”


  有些話不方仙在這說,隻能向她使了個眼色。


  “你眼睛進沙子了還是有毛病?”杠精抬杠道。


  我之前說白大仙是五大仙中最善良的一個,她還以為是人善無害的,眼下也不方便跟她解釋。


  在深山老林裏,若遇到大仙求助一定得幫,雖得不到什麽大恩惠,但不幫一定會遇上些邪門事,輕則迷路重則丟命。


  都說欺山莫欺水,其實山裏麵同樣處處皆凶險,妖異之事更多。


  該幫的也幫完了,我便對白大仙一家拱了拱手,說:“三位大仙,小的們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山水有相逢。”


  說罷,就拉著張懷姍離開了。


  這杠精沒有摸到那些小刺蝟,手就像被無數隻螞蟻爬來爬去似的,癢得很。


  不但手癢,心也癢,在我耳邊啐啐念著,那個折磨人。


  離開了好遠一段路後,她見我不接半句話,便擋在前麵,張開手說:“你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過去。說,為什麽我不能摸那些小寶寶。”


  我回頭張望了一下,沒發現有什麽東西在身後跟蹤,然後才說道:“你知不知道狗仔剛出生時,身上的羊水被舔幹淨後,是不能再讓人用手去摸的?要是留了人氣在上麵,母狗會把那隻狗仔咬死吃掉。”


  我仍舊不敢直接說那隻母刺蝟,天知道會不會被那些大仙給聽去,隻能用狗來說事。要是她再聽不懂,那就隻能說明腦子進水了。


  她才恍然大悟,哼的一聲說:“算你做了件好事。”


  隨後我又對她小聲地說道:“當時你想伸手去撫摸那些小刺蝟時,那一家三口都目露殺機地盯著你。勿用置疑,吃掉染了人氣的小家夥後,下一個就是殺你報仇。”


  “這麽邪門!”張懷姍這才覺得山裏的可怕。


  這隻是我們進山路上的一個小插曲,命裏注定的劫數,躲是躲不掉,隻能掙命爭取那一線生機,天知道進山以後,前麵還有什麽東西在等著我們。


  四爺說過,白雲湖裏的老烏龜,在百多年前也是個興風作浪的妖仙,禍害一方幾十年,想用生魂抵擋天劫,豈料天劫加重懲罰,連龜壺都霹爛了,雖然最後渡過去了,卻奄奄一息,被山中的無數妖怪圍攻,都想吃上一塊肉以增漲道行。


  最後被四爺三兄弟巡視白雲湖時所救,此後不再為禍一方,整天縮在湖裏,生怕老天爺再霹他。


  從此也欠了四爺三兄弟每人一個情債。


  在出來時,三爺給了我三枚銅錢,無論是誰拿著其中一個銅 錢去找它,都會還一個人情。


  但是事過境遷,以這老龜的性子,天知道它會不會還這個人情債。


  我正想得出神時,已走出了山林,來到一條小山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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