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鎮墓獸馬腹
他以前沒進過地陵，我也隻是在四爺的那裏書裏看過，想了一下，便照本搬出來，說：“這叫神道，兩旁的神像石獸叫鎮墓獸，那些惡鬼神像則是十殿閻王！神道即是是進地下帝陵的通道，而我們剛才進來的湧道應該是天然形成的，這神道才是人工建造的！”
張漢卿不禁驚歎道：“光是挖這條神道，已不知動用了多少人力財力，古代帝王為死後享樂掏空了民脂民膏，窮奢極侈，如此封建王朝哪有不倒台之理。”
我嘿嘿一笑，說道：“一條神道已經嚇壞你了，一會到了地宮前殿，你會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比之皇宮前殿也不遜色絲毫。”
隨後張漢卿又疑惑地問道：“既然入口在水中，他們是如何建造如此龐大的地陵？光是開鑿神道就做不到了。”
我回想了一下那本古藉有關地下陵墓的說法，說道：“神道出口建在水下，就一定要從水下開鑿麽？古人的分金定穴之術無比精奇,能在上麵找到最精準的位置打一口地井下來，反過來先造寢殿、獻殿耳室、殉葬坑、墓道、再到王殿，前殿，而眼前這條神道是最後建的。”
隨後我又想了一下，說：“否是沒猜，我們應該處於山腹之中，此地陵的位置要比龍王峽的最高水位高出一丈，除非遇上百年大遇的水災，否則淹不了地陵。”
此次進來的首要目的是找回李大錘，並沒心思去細究神道兩邊的石雕。
地下陵不比地麵上建造的陵園，因為工程浩大，不可能像一般陵園那般縱貫二三十裏，光是進入陵園的神道就有五六裏。而地下陵，按我的猜測，最多百丈餘就封頂了。
人走氣氛如此肅穆、詭寂的神道上，免不了會抬頭仰望兩旁的巨大神象，就如同在神明腳下行走一般，不免會覺得自己如此的渺小。
走著走著，詭異的事呢發生了，這條神道就像永遠盡頭似的。
接道理，地下陵園工程浩大，整個縱橫線也就一裏見方，區區一條神道一盞功夫就走完了！我覺察到異樣，立即停了下來，當回頭一看時，嚇了一跳。
走了這麽久，湧道入口應該早被拋在腦後才對，可偏偏就在身後十來丈處。
張漢卿立掏出懷表看了一下，說道：“河生，這條神道怎麽如此詭異，都走了半個小時，才走出三十來米。”
這確實是詭異得很，張漢卿想了一下，問道：“我們會不會遇到鬼打牆了？”
我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羅庚看了一下，分金定穴隻隨四爺學過一丁點，給人尋龍點穴的本事沒有，但用來尋找方位、破陣、找出路的本領到有一點。
細看了一回羅盤後，還真看出一點問題來，可能問題並不出在地麵上。
我仰頭看著高大的鎮墓獸，心裏默數著：一步、兩步……
當走道一百步時，嘎然停下猛然轉身看向張漢卿，他就站在五步之外的麵位，同時腦袋感到一陣炫暈。
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一點兒，隨後張漢才告訴我，剛才隻走了五步。
“我明明走了一百步，怎麽隻走了五步？”
疑惑了一會後，便猜到了幾分，對張漢卿說道：“別抬頭看鎮墓頭的眼睛，這東西太邪了，會惑人的六識。一會無論感覺頭上有什麽東西看著你，都不要抬頭望。”
說罷，我便掩出一根紅繩係在兩人的一根手指上。
雖說這是座空陵，但藏於地下不見光，天知道這裏匿藏著別的什麽邪崇？
當下兩人便低下頭在諸鎮墓獸腳下走著。
越是低頭，越覺得頭頂上有什麽東西在陰森森地盯著我們，越往深處走，就越覺得不安，隱隱聽聞頭上有些異響，如魔音在召喚我們抬頭看。
“我妹有危險，她在上麵喚救。”張漢卿忽然有些失常的呢喃著，似乎忍受不了這魔音，正想抬頭時，被我一把摁住了，說：“你妹妹在外麵，不在上麵。”
張漢卿晃了晃腦袋才清醒回來。
我拉著他繼續低頭走，同時悄悄地取出一個杯子，倒上酒。
杯中立即現出倒映，清淅地看見頭上的鎮墓獸。
鎮墓獸依舊是鎮墓獸，隨著我們前進，不斷地往身後移，一個又一個。
就在此時，頭上又有聲音傳來，勾.引我們抬頭看。
“河生……”張漢卿壓低聲音，正想再說什麽，我作了個噤聲狀，眼角餘光悄悄地盯著杯中的倒映，忽然看見杯中倒映出現一隻人麵虎身的怪物，從一座鎮墓獸的頭頂上跳到另一座鎮墓獸。
此物落地無聲，比貓不敏捷數倍！張漢卿的眼睛餘光也瞄到了杯中倒映，忍不住拉了拉紅繩。
我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了，悄悄地靠進張漢卿，說道：“又西一百二十裏，日蔓渠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竹箭，君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洛，有獸焉！”
不用我說下文，張漢卿已經知道這是什麽怪物了，低聲接道：“其名曰馬腹，其狀如人麵虎身，其音如魔勾魂奪魄，直視之殺，食人腦。”
這正是山海經裏提到過的一種上古妖怪，後來被人捕獲用來鎮守陵墓，非上了規模的帝陵不用此獸。
據說此妖獸乃天地精靈，不能像其它野獸一般，隻要渡過了壽劫大關就能修練，卻天生比一般的千年老妖物恐怕一些，且神出鬼沒世間少有，若用來守墓，吸墓之陰煞之氣，能存活千年。
傳說馬腹殺人有一個習慣，隻挑看見他的人下手，而且隻吃麵和眼睛。
我地個乖乖，竟被這玩意盯上了。
此乃上古時間就流傳下來的真正鎮墓獸，隻要被盯上了，不想辦法甩開，就隻能原路退回。
“怎麽辦。”張漢卿小聲問道。
此刻我腦子裏轉過千百個念頭，不斷地想著甩掉馬腹的辦法，最終想到了一個笨辦法，對張漢卿小聲地說了幾句，然後從布袋裏此出一個碗，倒滿一碗酒放在地上。
隨後兩悄悄離去，此後每走五十步就倒一碗酒。
杯、碗、酒、香、燭、米飯、錢線、紅繩，都是在邪性之地行走必備的家夥。
為了此行，已作好了萬全準備，我的布袋裏一黃帶了六隻碗，這一路走來已用了五隻。
自從每五十步倒一碗酒後，頭上再無出現詭異的感覺，眼看出口就在百步之外。
而最後一隻碗剛才已用上。
一步、兩步……我和張漢卿一邊數著步伐一向聆聽著身後的動靜，不斷地傳來舌頭舔酒的聲音。
當走到第五十步時，口袋裏已經沒有碗了。
沒有碗隻能用幾個杯子代替了，可一搖壺中的酒，竟然沒剩多少了，最多四五杯的樣子，要是現在倒完後，後麵遇到要用酒的事，怎麽辦？
我們對望了一眼，張漢卿點點頭，當下心照宣，已開始盤算著下麵的應對之策了。
舔酒的聲音消失了，隨後就覺察到有東西悄然來到身蹲著，在盯著等待著下一碗酒。
馬腹不是妖邪之物，而是真正的妖怪，無法用香燭紙錢去糊弄。
一杯酒倒滿之外，兩人快速離開。
剛才還五十步一碗酒，現在卻隻有一杯。
呯的一聲響，身後傳來杯子碎片的聲音，同時傳來一聲嬰兒的悲哭聲，叫得讓人毛發悚然。
這一眨眼功夫，我們已衝出了三四十步，隻差十來步就踏出神道，進入前殿了。
與此同時身後就勁風呼嘯，眼看那妖怪就要發怒撲上來了，忽然間啪的一聲響，似有什麽龐然大物在奔跑中摔倒在地上。
回頭一看，隻見一隻人麵虎身的怪物倒在地上，雙眼迷離滿眼醉意，想爬卻爬不起來。
剛才在倒杯的時候，悄悄地放了些獨門配製的蒙汗藥，無色無味不易覺察，想不到這妖獸真能扛，一直喝到第六碗，整包蒙汗藥都給它吃光了。
要是再不發作，我們就要完了。
張漢卿正想趁機拉著我火速離去，但一想到後麵四爺還要趕過來，最後出去時同樣得走這麽道。
同樣的招用了一次，第二次就不靈了，一念至此，一個箭步衝到馬腹前，趁起不備怒把鬼頭大刀，同時吆喝一聲：“刀仙，助我斬妖除魔。”
那一瞬間，耳邊如聞鬼哭狼嚎，手起刀落，哢嚓一聲，馬腹的在麵虎頭應聲斷落，一路滾到張漢卿腳下，死死地看著他。
山海經有雲，馬腹好吃人，也貪懷，路遇此妖倒酒敬之，五十步一杯，千杯而醉，可真機逃之夭夭。
殺了馬腹之後，本想離開的，卻又想到四爺在上頭說過對付狐鬼的辦法：狐懼虎，可取虎皮縫袋抓取。
四爺說過狐懼虎，在下水前已經給了我和張漢卿一人一隻拳頭大的虎皮法袋，可我還覺得不夠。普通的虎皮隻能用來對付普通狐鬼。
千年狐鬼就得用千年虎妖的皮來收拾，馬腹本就擁有上古虎係血統，雖然靈智如嬰兒，但實力卻堪比千年虎妖。
我正想著如何能完整地剝取虎皮，一隻兩個巴掌大小的嬰兒卻爬到了馬腹屍首上，伸出一隻胖乎乎的小手，五隻小指頭突然長出利甲抓著虎皮，一點點地往後扯。
竟然將整張虎皮完整地剝下來，呼剩下一具血乎乎的屍體躺在地上。
隨後它又爬到馬腹的腦袋前，將整張頭皮完整地剝下來，宛如一張頭套，沒有掉落半滴血。
這一幕將我和張漢卿都看傻了，不禁背上滲出一層冷汗。
紅袍小鬼越長越可怕越凶狠，假如有一天控製不了小鬼，豈不反過來隨手能剝掉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