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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陰兵借道

  衝出石窟後,外頭陰風呼呼,棧道下河水喘急。


  李大錘不禁縮了回去,看著底下喘急的河水,喉嚨像抽風一般,吃力地說道:“你不說這裏是明暗八門陣的暗八門,下邊這河水是通往陰間的冥河麽?我們跳下去不找死?”


  我歎了一口氣道:“生門不在裏麵,那就在這底下這條河下麵。”


  “萬一不在河裏呢?”李大錘還在猶豫時,我看向張懷姍,問道:“小姍,你怕死嗎?”


  張懷姍看著我搖了搖頭。


  “好,要是生門不在下麵,我就倍你共赴黃泉。”說著,我就一把抱起她,說道:“閉上眼,不要看。”


  說罷,便抱著她往棧道下的陰河縱身一跳,至於張漢卿和李大跳有沒有跳,我不知道。


  跳下水的那一刻,咚的一聲響,像掉進了水裏,被四麵八方的水擠壓著,又像有無數鬼魂壓在我的胸口上,透不過半點氣,就快要窒息了。


  就在那瞬間,我聽聞‘呼’的一聲,一團火氣從胸口噴了出去出,最後身子一鬆,猛然紮醒。


  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發現張懷姍正死死地摟著我,此時她也‘啊’的一聲尖叫驚醒過來。


  隨後她便發現自己正躺在我懷裏,兩人四眼相望,男女授授不親,不免尷尬起來。


  李大錘和張漢卿也相繼醒來,以免被誤會,我和張懷姍迅速分開。


  待緩過神後張望四周,這才發現我們竟然倒在了囚龍灘懸崖壁上的那道暗門前,裏麵黑寂寂一片,如有無數遊魂野鬼在裏邊竊竊私語。


  張懷姍驚疑道:“河生,難道我們剛才並沒有進去過?隻是做了同一場惡夢?”


  真的是夢麽?這才聽聞李大錘聲音如同漏風,倒在地上痛苦地叫道:“我的喉嚨……”


  若隻是夢,李大錘又怎會真的被陰燭箭打穿了喉嚨?

  腦子子裏千百念頭閃過,我不禁大駭,驚呼道:“剛才那不是夢,其實暗八門陣隻是一個建在真實現世界背麵的虛無之境,若真的迷失虛無之境中就出不來了。”


  隨後我對張漢卿兄妹說道:“你們兩接住他的手腳。”


  說著我便雙膝跪壓在李大錘的胸口上,然後此取出一個小瓷杯,問張漢卿要了一把陰陽錐,放在杯子裏燒成灰。


  趁著杯子發燙之際,雙指夾成道指,夾著紮在李大錘喉嚨間的陰燭箭猛地一撥,黑色的血跟著濺了出來,隨即將杯子倒蓋在傷口上。


  這一招叫作血火撥陰毒。


  人之毛發為血餘,仍人的血之精華,童子的陰陽錐燒出來的火就叫純陽血火,燒成的灰便是克製邪毒的至陽之物。


  那一瞬間,李大錘混身抽蓄起來,就像被抽筋剝皮一般。


  最後杯子上蒙了一層寒霜,等他抽蓄停止後,猛然撥起杯子,竟吸了半杯子的黑血出來。


  我立即往裏倒了一杯烈酒,用火點著,呼的一聲冒出黑色的火焰,如在億萬怨魂在撕吼掙紮。


  李大錘中了陰燭箭,若非其血火燒天穹,換作普通人早就活人詐屍。即便保住了一命,也元氣大傷,一時半會無法轉醒。


  就在此時,放在一旁的蓮花燈突然啪的一聲響,裂開了,火苗也由紅轉綠。


  我猛地抬頭看向天,天上竟陰霧遮月,綠蒙蒙一片。


  好重的陰氣,這崖壁上的上百個洞穴裏有東西要出來了。


  我盯著其中幾個岩窟,突然想起了那位殊華公主說過的一件事,不禁喝道:“漢卿兄,扶起大錘,快跑!這裏的人已經被灃德老畜牲手下的邪道剝掉皮煉成人皮屍了。”


  可眼下能跑到哪裏去呢?我們剛扶起李大錘,就有無數鐵鏈拖行的聲音從主些洞窟裏傳出來,隨後走出一個個如同行屍走肉便的人,他們沒有眼睛,臉上和身體裏沒有半點肉,就像用人皮紙紮的空殼人。


  現在已逃無可逃,要是退進那麽通道裏,又會進次走進暗八門陣中。


  “河生,怎麽辦。”張懷姍焦急道,我抓著她的手拍了拍,說道:“別怕,有我,躲到身後去。”


  眼看著裏麵的東西就要走出來了,棧道下突然響起一聲哨聲。不知什麽時候,一船破爛的漁船駛到了棧道的下方,一個人模人樣的黃皮子在下邊向我們招手。


  掛在船頭的漁燈在船上搖晃著,燈火映照在水麵上,無數個麵目浮脹或是長滿綠毛的腦袋在水麵飄浮著。


  好多的詐了屍的漂子和水妖啊。


  陰風還在呼呼地嘯叫,讓人腦袋生痛,一張張毫無表情、眼睛空蕩蕩的臉從石窟的走了出來。


  這瞬間頭皮發麻,好多的人皮屍!崖族這一代算是絕了戶,果然全被煉成人皮屍。


  就在此時,我口袋裏有個小東西在煩燥地亂鑽,那隻小鬼回來了!


  小鬼能預知道我所看不見、覺察不到的東西。


  我下意識地側頭看向囚龍灘河道的另一頭。


  雖然月亮已被陰霧籠罩,將山間映照得詭綠一片,前方囚龍灘的另一頭卻像被黑暗快速地吞噬著,如同聽聞有千軍萬馬行軍的聲音傳來。


  我不禁驚呼一聲:“不好,囚龍灘還在龍門陣的古戰場範圍內,這是陰兵借道,人鬼退避。”


  “快跳!”


  說著,我再次抱起張懷姍往水裏縱身一跳,咚的一聲跳到了水裏,然後將她快速送回船上。


  接船又是咚的一聲,張漢卿背起李大錘跳到了水裏。


  這河道中到處都是水妖、漂子,河中跳下了幾個人,就像狂鯊嗅血,瘋湧而來。


  李大錘被陰燭箭傷了元氣,已經無法做到萬邪不侵,張漢卿到了水下就是紙老虎一隻。


  眼看他們兩人就要被包圍撕成碎片,我抄起閻王鉤在就如箭一船遊了過去,舞動著一對閻王鉤,一勾子一個,很快就開出一條道來。


  雖然水妖不像漂子,被閻王鉤傷了之後會怨氣狂泄,卻也會受傷,流出幽綠色的液體。


  這些邪祟償到了閻王鉤的厲害後,不敢輕舉亡動,將我們和漁船包圍了起來。


  待張漢卿和李大錘都安全上了船後,我才最後一個上船。


  身後陰兵借道的行軍速度越來越快,那些河屍和漂子也懼怕陰兵借道,紛紛四處逃散。


  囚龍灘的河道及兩旁的山都被黑暗快速地吞沒著。


  我和張漢卿沒了命似的劃動雙漿,很快就使到了囚龍灘的河道盡道,前麵就是山壁,無路可走了。


  怎麽辦?就連張漢卿也不免緊張起來,畢竟他是一個有抱負的人,就這麽死在這裏,肯定心有不甘。


  眼看陰兵借道行軍就要逼過了,河麵上那密密碼碼的漂子水妖也畏懼陰兵行軍,全都被逼到了囚龍灘的盡道。


  身後是盡頭,水裏有水妖,身的又有無數陰兵行軍而至,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船下傳來一陣異常的震動,隨後船身竟然緩緩旋動起來,速度越來越快。


  我忙急聲喝道:“大仙,幫我!”


  豈料這黃皮子抱著雙爪子站在船頭上詭異地看著我,耳邊如聽聞風聲在說話:“修仙之輩平白無故出手參予人間之事會遭天遣的,除非你答應代我出堂濟世行善。”


  它這是要趁火打劫,想讓我供養它成為我的出堂仙家!


  黃皮子在陸地上有些手段,可到水裏就廢了,於我撈屍無用,還要折福折壽折祿去供它,這買賣劃不來。


  而且按照師門規則,徒弟出堂所供的第一個仙家是由師父點頭同意才行,且大多數都是有師父幫預先掌好眼,有仙家先聯係上了,在出師宴上與仙家對得上眼就結仙緣,對不上再別尋投緣的仙家。


  仙家有凡人代其出堂行善濟世積德,對它的修仙之道大有益助。


  可要是不答應,這邪門玩意不見兔子不撒鷹。


  沒多少時間猶豫了,我把心一橫,正想答應時,突然身體一晃,整艘船被一股強大的暗湧漩渦掀翻了,將我們四個連人帶船一起吸了進來。


  在主這巨大的暗湧吸力下,我竟連自救的能力都沒有。


  嘩啦嘩啦的水流聲在耳邊湧動著,巨大的漩渦之力如同擰衣服,不斷地擠壓著我的身體。


  一股氣亡的感覺由然而生:“我要死了麽?”


  突然間,心裏如看見一雙血紅的眼睛,有把聲音如同從九幽之下傳來:“馬家的小子,我和你有仙緣,快放我出去,我會授予你所意想不力的強大法力。”


  這雙眼睛的主人是誰?我不是離開龍橋寨有幾十裏了嗎?


  猶記得在鬼村時,借用過這一雙眼睛的力量。


  它像長在我身上,從小到頭都相隨著,卻又不屬於我的。


  就在這猶豫之際,一道婧影出現在水底下,宛如水下的精靈,婀娜美曼,是無數男人心中渴救的嫵媚女人。


  “她的身子好美……”


  暗湧的漩渦之力宛如無成的絞刀,不斷地攪動著掉進水裏的一切,哪怕你是大羅神仙法力高強,掉進這暗湧裏就如同一切被不斷擰壓的毛巾,失去一切反抗之力。


  欺山莫欺水,所以四爺每次下河撈活著總在要河邊上放一碗大米飯,插上三柱香,這叫作敬河。


  現在臨時抱佛腳已沒用,若這次大難不死,莫說一碗大米飯三柱香,就算再來兩根紅燭都照樣燒。


  窒息的感覺就像一隻手扼住了我的喉嚨!

  眼看就要完蛋了,我確仍舊抱著張懷姍不撒手。


  在神識迷糊之際,感覺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包裹著我們,就像被裹進了一個氣泡之內,最後嘩啦一聲,被送上了水麵。


  下意思地在水中蹬著水車,過了半晌,將喉嚨裏的水咳出來後才清醒回來,第一時間發現張懷姍被死死地摟在身邊,這才舒了一小口氣。


  “大錘和漢卿呢?”


  我正四處搜尋時,便聽聞嘩啦一聲,一個身穿紅肚兜的女人拎著兩個人浮上了水麵,不正是李大錘和張漢卿麽?

  這個女人正是千年河妖胡滛蓮。


  她回頭衝我微微一笑,若傾國傾城一般。


  若她是活人,定可將我美倒,可惜是條千年老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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