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暗八門陣
“走,進去看看”
我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紅繩,係在每個人的中指上,這叫牽魂繩,能防止迷路。
然後又掏出四根紅燭點著,我和張漢卿兄妹各抓兩根。
張懷姍愣了一下,問:“我們又不是死人,拿這個幹嘛?”
我並沒有直接理會他,而是點著了三根八裏香,然後向著石洞深入拜了三拜,口中小聲念道:“小弟路過貴寶地,這是小小敬意,望各路野仙鬼魂借光讓道。”
念完又拜了三拜,才向張懷姍解釋道:“這叫‘向鬼借光’,就是俗稱的‘借光’。因為在一些邪門的地方不能點明火走,隻能以紅燭開道,想算有邪崇想害我們,也會等吃完香燭再害。”
隨後又將一把紙線交給李大錘,說道:“這是‘開路錢’,一會你在後麵燒,一張張地點著撒到地上。”
說完,便在前麵開道帶頭走。
這竟是一條直往裏麵走的通道,剛走出去沒多遠,還真的遇上事了。
洞內微風陣陣,如有無數人在耳邊竊竊私語。
在進來前,已分咐過大家,無論在裏邊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能理會,也不能出聲,更不能回頭。
走著走著,我就感覺到身後的人跟丟了,莫不是讓什麽東西給抓走了吧。
突然聽聞一聲女人的尖叫,我暗叫一聲“不好,小杠精出事了。”
正想回過頭救人時,突然發現手指間還係著紅繩,便輕輕地拉了拉,好像拉動了什麽東西,隨後又感覺紅繩的另一頭被拉動了三下。
這就是牽魂繩的用處。
我們走進這洞窟後就遇到了鬼打場,每個人都像迷路失散了,幸好有一根紅繩牽著,不然進來後發生什麽事,誰都保不準。
隨後又聽聞張懷姍在身後哭泣求救的聲音:“河生,你在哪?我迷路了,好害怕啊。”
“雙喜哥,大錘哥,快來救我……”
這一條路也不知走了多遠,身後各種淒慘的叫聲都有,叫得人心煩意亂,想回頭又明知道是鬼在叫魂,不理會又害怕是真的。
就在此時,又聽聞一聲慘叫:“啊,你們是誰?河生,雙喜哥,快來救我,他們是人不是鬼。”
“啊,不要脫,求你們不要脫……”
“什麽,這裏還有人?她有危險了!”我的神經被觸動了,可本能卻感到一絲不安:“這可能也是鬼叫魂!絕不能上當,先衝出去再說!”
這一刻,心忍受到了極點!在心中默念著請仙咒語,最後暴喝一聲:“北鬥七星引我路!”
手裏的七枚銅錢猛地撒了出去。
落在地上時,‘叮’的一聲響,就像在河裏中砸落七塊大石,麵前頓時出現一道暗光,七枚落地銅錢就像壓在河裏的七塊過河大石。
“給我衝!”我大喝一聲,腳踏七星步,每一步都踩在一枚落地銅錢上,最後一步踏出去時,耳聞轟隆一聲異響,就如同撞破南牆,隨後身體一鬆,此前那種邪惡陰森的壓抑感徹底消失。
這才發現已身穿通道的出口處,差一步就要踏出去了。
潺潺的流水聲從外麵傳來,還有呼呼的山風與朦朧的月光。
隨後便覺察到身後像有什麽東西有撞過來似的,不禁轉過身去伸手出去阻擋,卻被一道黑影直直地撲到懷裏。
一股子處子幽香滲入鼻子,沁人心魂。不禁說了聲:“好香。”
她不正是張懷姍麽?我以七枚五帝錢破掉鬼打牆後,也拉著他們一起衝出來了。
我還來不及推開她,又有兩道人影相續撞了過來。
“呼”的一聲,李大錘長出了一口氣,然後靠在地道口喘著氣,說道:“他娘的,這裏麵太邪門了,剛才差點就著道應了鬼叫魂,以為姍鬼子要被那個啥。”
張漢卿也是驚魂未定,滿額頭的冷汗。
“此地不宜久留,出去前,我幹什麽,你們就跟著幹什麽。”
說著,我便在洞窟門口跺了跺鞋底,然後才走出去。
張懷姍三人出去前也跟著跺了三下。
剛才他們兩個撞出來時撞到了張懷姍,我們的唇好像碰到了一下,此刻她就像個害羞的大姑娘,低著頭跟在身後不敢看我。
出去後,我們將手裏的殘香剩燭都紮在洞窟門口的一顆樹頭下,然後才帶著諸人離開。
山間月色朦朧,迎麵吹來一道涼爽的風,腳底是是一條長長的棧道,棧道六丈之下就是急喘的河水,借著暗淡的月色,能隱隱看見河麵上的洶湧波滔。
再往崖壁上一看,竟然有四層棧道,接我的推算,這四層棧道上肯定各有兩道暗門!
我不禁驚呼道:“我們來到反麵了!這就是明暗八門陣中的暗八門!”
明八門那一麵河水如同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流動,而反麵河水急喘,證明水有出口。
李大錘不禁罵咧道:“他娘的,那老太婆不厚道,明明有個暗道能離開,卻編編不告訴我們,就是想將大家夥困死在這鬼地方。一會看見她,骨頭都給拆來打鼓。”
他話音剛落,山間隱隱傳來一陣蒼涼而古老的歌謠,又如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婦在喃喃自語。
這不是那個老太婆的聲音麽?李大錘頓時打了個寒顫,恨不得把剛才說出去的話咽回來,隨後便縮到我身邊來,低聲問道:“小爺,那老大婆去哪了,這背麵怎麽連個鬼影都沒有?”
我底下頭來,劃著了一根火柴,在棧道上的石板仔細看了一下,竟發現本棧道上有一道道金屬拖行的刮痕,不禁說道:“這是長年累月累積下來的痕跡,日複一日,月複一月,一代複一代,不知道他們已如此往複多少年月了。”
張懷姍也很是疑惑地說:“他們重新幾十代人重同一件事,到底是為何?”
暗八門這一麵的棧道並不是建在崖壁上,而是依山而鑿!隻有到了兩峰之間的連接段才搭建一段鐵索橋。
我順著那一條條深深的鐵鏈刮痕看向深處,棧頭的盡頭處,沉思了片刻,說:“答案就在前麵,跟我來!”
說著,便帶著眾人向棧道深處走。
張漢卿看著群山上的四層棧道,不禁歎道:“如果浩大的工程,如果沒有巨大的人力物力支持,僅靠崖族那點微簿之力,一百年也完不成。”
眼下誰都知道那個老嫗此前在向我們撒謊,她說的到底有幾成真幾成假,這裏又掩蓋了多少秘密,一會找到她就知道了。
就這般,一路走了半個朋時辰,終於走到了棧道的盡頭,此時月上中空,已是子時時分。
鐵鏈拖行的痕跡也到此結束了。可眼前哪還有去路?
本來還以為有暗道的,所以李大錘這裏踩踩,那裏跺兩腳,折騰了老半天也沒有半點反應,不禁惱道:“他娘的,他們不會又憑空消失了吧!”
張漢卿卻是指著地上的鏈鐵拖痕說道:“看,這拖痕就像一直拖進石壁裏似的。要麽就是另有暗門,要麽就是穿牆過壁。”
李大錘輕輕地敲了一下麵前的石壁,惱道:“吖的,這是實的!不會真的穿牆過壁吧。”
眼下幾個人都策手無策。
就在此時,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說道:“你們還記得我們是怎麽闖進囚龍灘的嗎?”
此前進來時,他們是一路順著香煙飄動的方向駛船尋找出路,最後向著崖壁撞進來的。
他們三人麵麵相覷,輕呼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撞進去?”
龍王峽裏每一個地方都透著無論解釋的邪性,這似乎眼下唯一可行的辦法,我還沒決定好怎麽辦,李大錘便擼起卷子,輕喝一聲“小姍妹子,站到一邊去,讓我來。”
說著,就後退向步,向著石壁撞過去。
我突然聽聞山間傳來一陣異常而熟釋的響聲:嗒、嗒、嗒……
轉身一看,隻見一個小女孩在身後不遠處的一顆樹下踢著鍵子,我下意識地拉住了李大錘,輕喝一聲:“別撞!”
還好張漢卿也急時出手拉了一下,可這家夥一股鮫人的妖勁,還是轟的一向撞了個五彩繽紛鼻青額頭破,抱著頭,捂著腦袋直飆眼淚。
與此同時,那個小女孩竟不小心一腳將鍵子踢到了崖壁的樹上,眼巴巴地抬頭看著鍵子。
張懷姍可不知道這小女孩有問題,我還來不止阻止,她就已經著了魔似的來到樹下,說道:“姐姐來幫你拿下來吧。”
說著,便爬上了崖壁邊上的榕樹。
“不要爬上去,小姍,回來,這姑娘不是人……”我正想提醒他,卻感覺胸口壓了一塊大石,話說不出口,手腳又無法動彈,想上去阻止都不能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張懷姍如著魔一般爬到了一根伸到懸崖外的樹幹上。
她爬到樹上後竟回頭看著我們詭邪一笑。
不好,她撞邪了。
眼看著她就要往懸崖下跳下去。
突然間,我的胸口一熱,,就像有一團火要從心髒裏噴出來似的。
此有在石室時,我在牆的東南角立了一師盞油燈,底下壓著四個紙人,這是下茅秘術,叫作紙人壓勝辟邪法,被收錄進了彌生道妙錄裏。
現在肯定是此道壓勝術起效了,一股赤熱的火氣直接從我們四人的胸口噴出來,將鬼壓身的邪崇燒成了灰,身體恢複自由的那一刹那,我大聲吼道:“小姍,用火琉璃砸她!”
隨即聽聞‘呯’的一聲響,如有萬鬼厲叫。同時腦子一陣清醒,隻見張懷姍站在一條手臂大的支幹上,而樹下的那個小姑娘已經不見了,隻留下一堆紙灰和一小把玻璃碎片。
幸虧我給她做了三塊火琉璃,不然剛出就人出大事了。
就在此時,她一個站不穩,差點就摔到懸崖下,幸好在摔落時急時抓住了樹枝。
可骸然的事情發生了,隻聞哢嚓一聲,樹幹似乎不受力,被生生地墜了下來。
說是遲,那時快,我一個箭步衝過去,將她給急時抱了回來。
呼的一聲,兩人癱坐在地上喘著大氣,而張懷姍則驚魂不定,趴在我的肩頭上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我以為剛才要摔下去了,沒有你我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