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舍身掩護
話音剛落,山上陰風大作,將辣霧吹得四散,隱隱中看見錢寶人一腐一拐地帶著一群辮子會的人衝了下來,個個都用對頭巾捂鼻。
“來,小發,哥哥背你。”我正要蹲下身上將他背起來,豈料他退了兩步,看著我眨了眨眼睛,說道:“哥哥,我不能跟你走,會連累你們的。”
我心中一個咯噔,暗叫一聲不好,正想去抓小發時,他已轉身衝向錢寶人。
剛衝出去兩三丈遠,忽然呯的一聲槍響,錢寶人隔老遠開了一槍,正中小發的膝頭,頓時倒在地上捂著腿,咬著牙忍住不叫,卻撕心裂肺地嚷道:“河生哥哥,懷姍姐姐,你們快走,快走啊……”
要是見死不救,我還是人麽?正想衝上去救人時,山上又傳來一陣槍另一半:呯呯……
無數的鐵砂夾著鋼珠迎麵射來,眼看就要將我打成篩子了。
忽然一道身影撲了上來:“趴下!”
鐵砂子彈在我們頭上呼呼掠過,有的打在了驚慌失措到處亂跑的孩彈身上,有的打在山林間的樹木裏。
幸好他們用的是火銃,打完一輪鐵砂鋼珠就要再上一輪火藥。可對方實在人多,還有一群大兔糕子,真要被包餃子了,準打成螞蜂窩。
張漢卿的腿血乎乎一片,被幾顆鐵砂打進去了,我連忙將他扶起來。
那些孩子已經被嚇到驚慌四逃,任我們怎麽叫都沒用,山上又傳來一道道手時強時弱的電筒光柱和一陣呼喝:“就在下麵的林子裏,別讓他們逃了!”
眼下就情況已經沒辦法顧及那些小孩了,想顧及也及不上,我們幾人隻能很不甘心地往山下跑。
胡孟陽已失常,正被李大錘背著。剛才李懷姍想抱抱她安慰一下時,被當成要害她的人,抓著小辣椒的手咬了一口,留了一排血乎乎的牙齒印。
李懷姍很不死心地回頭看著倒在地上的小發,他正捂著受傷的腿,一聲不吭地看著我們越走越遠。
山林火光閃爍,人影綽綽,還有陣陣槍聲,我們一邊往山下亡命狂奔,一看回頭看,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逃竄的孩子被鐵砂打成螞蜂窩。
李大錘已經眼紅欲裂,恨不得現在就回頭做了他丫的,一邊背著人奔跑,一邊怒罵道:“真他娘,以後別讓老子抓住,否則抽筋扒皮喝血。”
就在此時,隱隱看見錢寶人來到小發身旁,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在黑漆漆的山林裏嚷道“小閻王,你們為了搶回這狗雜種父親的屍體而廢了我一條腿,我現在廢回他兒子一條腿,這很是合理,你說是吧!”
都說血濃於水,小發還是他侄兒,竟冷血如此不念半點親情,這賊子當不是人!
我們幾人不禁在山林裏停了下來,看著山腰上搖拽的火光和耀眼的電筒光柱。
錢寶人的聲音如同惡魔之音般在夜空下隱隱回蕩著:“聽著,我數三聲,再不乖乖地回來束手就擒,現在就打死他。”
我天生看狗眼,在夜下能看到很遠,而李懷姍他們卻不行。這畜牲竟抓著小發的頭發就拎了起來,拿槍對著他的腦袋。
第一個失控的是李懷姍,我死死地在身後摟住她,壓著滿腔的怒火喝止道:“別去,會送死的。”
“這畜牲,我要殺了你!”李懷姍在黑暗的山林中怒吼道。
就在此時,我突然看見周圍有十幾道用樹枝偽裝的暗影逼近,不禁大喝一聲:“快跑。”
說是遲,那時快,張漢卿已衝著某顆樹後開了一槍,隨後傳來一聲慘叫。
看來他的作戰經驗還挺豐富的。
與此同時,我手中的黃豆也撒了出去。
“三爺,請授我仙家法術,撒豆成兵,滾滾落石。”
呼的一聲,平地刮狂風,飛沙走石,潛藏在周圍的敵人頓時被狂風飛沙迷了眼睛,無數張開,隨即黃豆猶如滾滾落石砸在他們身上,痛得一陣鬼哭狼嚎。
與此同時,李大錘胸口的一團怒火也炸了,怒嚎道:“打死這群狗雜粹。”
說著,就拉開了那把雙犀筋筋,向山上的某團黑影射了地去。
嗖的一聲,疾箭如風,我的看狗眼在夜下山林中捕捉道一道疾影向著錢寶人飛射而去。
李大錘誤吞了鮫珠,發想怒來時,那氣勢活像一鮫人般凶殘。
漆黑的山林中響起一聲慘叫:啊……
畢竟林密天黑,距離月過百丈,這一箭打偏了,竟然隻射中他抓著小發腦袋的小手臂,順著努箭的力道,手掌被釘在了身後的一棵樹上。
頓時痛得這畜牲慘叫連開,隨即抓起擼子向開連天六槍,終於嚇到小發驚叫起來。
李懷姍聽著小發的驚叫嘶喊,即便被我死死地摟著,也不斷地怒吼掙紮著:“放我下來,我要殺了這狗雜粹。”
撒豆成兵的仙家法術隻持續半晌的功夫就消失了,我法力低微,又沒有出堂授法,三爺遠在七八十裏之外隻能幫這麽多。
那些人很快就要緩過神來了,張漢卿的小腿被幾顆鐵砂打中,雖沒傷到骨頭,走路也得忍著撕裂的痛,來到我根前,說道:“河生,你不會用槍,先帶著小姍撤,我和大錘斷後。”
誰讓我還沒出堂帶仙家,又不會槍法,那點小法術對付妖邪鬼怪還湊合,對付人畜的話,連隻雞都打不死。所以眼下也不矯情,帶著拉起吳芷姍就往山下飛奔。
有李大錘和李漢卿兩把槍斷後,我們一路撤到了山腿下的村子裏。
也幸剛才有那招撒豆成兵把藏在周圍的人整現身、還迷了眼睛,被他們兩人一通射擊,幹掉了八九個人,這才如此順利地撤了下來。
村裏的大戲還在唱著,這都已經是醜時三刻了,大半夜的鬼唱戲,樂曲聲在荒山鬼村隱隱回蕩,聽讓人毛骨悚然。
我在村裏打到了五副做工精尚可的短竹蹺,想必就這是前天鬼送親時,那群‘鬼’所穿的,所以在太陽落山那會看著就像群鬼送親進村、踏草無痕。
不知道的人從周圍潛進村,有死無生,不是混身長枝條,就是混身長草。隻有踩竹蹺進來才能避免。
來時怎麽進來的,出去時就怎麽進去的。
我連忙催促道:“漢卿兄,傻大個,孟陽,快把竹蹺穿上,我教你們走兩步,一會從村頭那條路走出去。”
李大錘哪裏穿過這玩意,立即晃著腦袋說道:“跑個路而已,穿這玩意幹嘛,打死不穿。”
這家夥要是耍起橫來,還真是十頭牛都拉不動。
漢卿兄倒是沒什麽異議,隻是腳被鐵砂打中了幾顆,別說走了,綁竹蹺都不太方便。
張懷姍幫胡孟陽綁好竹蹺後,便有怔怔地地看著山上,神色極其不甘,極之自責。
找到了小發卻沒能把他從那畜牲叔叔手裏救回來,誰甘心?
我拍了拍她的肩,說道:“快把竹蹺穿好,那些人很快就要追下來了。留得清山在不怕沒柴燒。我猜七月七龍王祭一定跟小發爹所提到的畫中之秘有關,他們想得到前朝入關時留下的秘藏,肯定得百童祭龍王,他們需要大量的童男童女,小發的性命暫時無憂,現在應該是七月三,離七月七還有四天,等出去後準備好萬全再來救。”
張漢卿的腿受了傷,不但不便穿竹蹺,還在呼呼冒著血,我便端蹲下去,撕下他帶帶的褲管,扔到一邊去,再問他要了一把煙,將煙絲取了出來,然後說道:“忍著,要用個土方子給你止血了。”
說著,就往他腿上的傷口倒酒。
從地牢裏帶出來的燒刀子實在是烈,差點沒裝他給痛到叫出來,隻死死地咬著牙忍奈著。
最後一把煙絲敷在他小腿上,撕下幹淨的布包紮好。
這隻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張漢卿就如同在水裏撈出來似的,汗裏外濕了個透。
雖說前邊消炎很痛,但煙土敷上不久後就沒之前那麽痛了,站在竹蹺上也能勉強走幾步,倒是李大錘這木榆腦袋不聽話。
不聽話?我想到了村口小路上的那幾具屍體,便說道:“你個傻大愣,小爺最喜歡治作死的人,一會兒有種就別穿,穿了就是小狗。”
估計這家夥是剛才看到我製止李懷姍衝回頭救人時摟了她的腰,正醋味上頭。
反正我對小辣椒沒那種想法,也不解釋,他愛乍想就乍想,扶起李漢卿就準備離開,忽然覺察到有些不妥,說道:“聽,村頭的鬼戲不唱了!”
沒有了鬼唱戲,村子裏反倒寂靜得陰森,連半點蟲鳴的聲音都沒有。
李懷姍沒扛我,這傻大愣吃了醋後反倒抬起杠來:“乍了,人唱一曲戲還得歇歇,難道鬼唱戲就不會累麽?”
這一嗓子在空寂的村裏傳得老遠,生怕沒人聽見他心裏的不爽。
我頓時惱了,低壓聲音道:“你娘的,嫌別人知不道我們躲在這麽?我告訴你,這村裏的髒東西多著,但願一會你還有這麽壯的膽。”
現在不止會有髒東西在找我們,還有那孫金貴的兵和辮子會的人在抓我們。
張漢卿連忙上來勸阻:“你們倆都別吵了,快走吧!”
可就是被李大錘這傻大愣拖了那麽一會,十幾個身穿軍裝的大兔糕子遁著他的聲音找到這,將我們給圍了。
“跑呀,你們不是仗著會點妖術障眼法,就很能跑麽?”一個長得有些奸詐的小頭目不懷好意地看了張懷姍和胡孟陽一眼,說道:“把這兩位姑娘帶到旁邊的屋裏去,軍爺我一會在讓她們見識點厲害的家夥,這三個男的就綁了,送到那麽老王爺那去,他點名要的。”
被十幾把步槍對著,一動就要打成篩子,眼看就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兵撲到張懷女用和胡孟陽身邊,我立即擋在她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