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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木蟻草蠱

  張懷姍不是笨蛋,猜到我剛才看出什麽名堂來,也嗅到一絲不太常的氣息,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說道:“要是心中有愧,我這輩子都會坐立不安,夜夜夢悔,你呢?”


  這讓我想起了湖南這趟差,臨出門前四爺最後說過的話:若是遇到該管的,隻要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


  心念千轉,最後咬咬牙,啐了一口,說:“他娘的,要是於心有愧天天悔青腸子,活著也不安生。”


  隨後對張懷姍一揮手,道:“跟我來,是龍潭就得闖一闖,是虎穴就去會一會,小心點不見得會死。”


  說罷,這小辣椒也像被點燃一團火似的,剛才那畏鬼俱邪的模樣也消退了幾分,跟著我重新來到那條被野草覆蓋的山路上。


  如果我猜得沒錯,亂墳地的那條通道也是通到這條村裏的,平時就是從那裏進出,就算被被人看見也能將人嚇個半死,不敢追究。


  想必現在那裏已布滿了人,以防再被人誤闖進去。


  而眼前這條路,在白天裏看似無路,可到了晚上卻瞞不過我這雙看狗眼。


  這條路確實不是給正常人走的!

  我饒著附著的草叢裏轉悠了兩下,看出了些端倪後不禁冷笑兩聲道:“原來是白蓮教支的障眼之法。”


  李敬山留給我的那本人皮書還真是寶貝,將白蓮教的法術都給收錄了。


  這附進有一片野竹林。


  竹子這玩意但耐旱,還很能長,旱個一年半戴還能蒼翠仍舊。


  我來到竹林裏砍了一棵竹子,花了兩柱香的功夫編製了兩副簡易的竹蹺,這才想起一個事,抬頭問道:“你會踩高蹺麽?”


  張懷姍連連搖頭。


  “沒事,我來教你!”說將伸手去抓她的腳,這可將她嚇的夠嗆的,正想縮腳回去時已遲了。


  抓著她的腳就往一隻竹蹺上綁著,然後才拍了拍地,說:“來,坐下,踩高蹺很好玩的。現在咱做的離地一尺,並不算高,這叫低竹蹺,高蹺藝人入門踩的低級貨。”


  說著,又抓起小辣椒另一隻腳丫子綁在竹蹺上。


  眼下竹林裏黑黑的,月光在頭上照著,依稀能看見人,卻看不清臉是綠還是紅,隻聽聞她聲音如蚊子般細小,有此扭捏地說:“站不起來了,扶我一下。”


  此時我已綁好竹蹺,站在地上轉悠了兩圈,覺得這手藝做得還挺穩當的,也沒覺察到她的臉是紅是的還是燙,答了聲好勒便將她拉了起來,教她踩起高蹺來。


  高蹺這們手藝看起來簡單,入門易容,但想精通就有點難了。三十六行吹拉彈唱評,都講究手藝高低,低竹蹺是入門,再精一點就是三尺木蹺,要是稍站不穩,屁股都得墩壞。


  比三尺蹺還高一層的就是一丈蹺,那個得手藝最精的高手才能耍得穩,不然骨頭都能摔碎,走起來就得騰去駕霧。


  戌時三刻月朗星稀,竹林裏隻有我手把把地教著張懷姍踩竹蹺,還有無數的蟲子在鳴叫。


  以前覺得她隻是有點潑辣愛抬杠,現在卻發現這小娘們有點兒笨,就像一盞點不著的濕水油燈,怎麽點都不亮,老愛讓我手把和地扶著才敢走,一鬆手就崴。


  半個時辰著,扶著她摔倒了四五次,每次都被墊背壓著。


  這妞笨是笨了點兒,但是那少女體香卻猶如蘭芝紛芳,總想貪婪地吸兩口。隨後便感覺不妙,這是要鬼迷心竅的前兆啊,四爺說女人如老虎,能不招惹則不招惹。


  我看了一眼頭上的月亮,這時候可不早了,既然教不會便不願再教下去了,當下把身子一蹲,背對著張懷姍,有些懊惱地說:“算了,既然你這麽笨,怎麽教都不會,還是背著你進去好了。”


  沒想到這句話可招了恨,這小辣椒把眼珠子一瞪,哼的一聲,說:“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姑奶奶早就學會了。”


  說罷,便踩著竹蹺走出竹林。


  四爺可說得真對,女人就是頭不可理喻的母老虎,明明學會了還讓我把著手教了半個時辰,這不耍猴玩麽?


  我心裏正嘀咕著,忽然盯著張懷姍的腿下,此時她正走在草叢裏,持上去就像雙腿離地,踏草無痕,山野間的風吹來,枯草隨風擺動,遠遠看過去就像一隻女鬼在草地上飄蕩著。


  這瞬是腦子一亮,今天傍晚看到的哪是什麽鬼送親,分明就是一副踩竹蹺裝神弄鬼的隊伍。


  一想到這,心下便有了計較。


  我帶著張懷姍重新來到鬼村的路口前,低聲說道:“請你看些好玩的東西,但是一會無論看到什麽東西都別慌,跟著我走就是了,聽到沒有。”


  說罷便拉著她的手一頭紮進那比人頭還高的草叢裏,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麵前的草就像活了一般,會自動讓道。


  她覺得地上有些異常動靜,便低頭一看,這才發現麵前的雜草並不是長在地上,而是長在獾子、狸子和一些蛇鼠身上、腦袋上!


  這可將張懷姍嚇了一跳,以為見鬼了,她以前哪裏見過如此詭異的事情。


  突然間,一隻獾子覺察到有生人靠近,便來到我們的竹蹺下,啪的一聲腦子自動炸碎,身肉濺到周圍的蛇鼠身上。


  竹蹺下也是鮮紅一片。


  更詭異駭人的事情接著發生了。


  濺到蛇老鼠身上的肉末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蛇鼠身上生根發芽,半晌功夫就出張一棵一尺長的野草。


  而那些蛇鼠的身體則在快速消瘦幹癟著,最後如同著魔似的,在臨死之前會主動靠近別的同類身邊炸裂,但凡沾了血肉粹未都會迅速發芽長草,……如此往複。


  而奇異的是,這些血肉粹未沾在竹蹺上卻沒半點異常。


  張懷姍快嚇到魂不附體,正想驚呼出聲,卻被我死死地捂著嘴,仍舊還能聽聞她吱吱唔唔地驚呼些什麽:“這到底是什麽鬼玩意。”


  眼前這一幕也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本來以為這隻是一條布滿蛇鼠蟲蟻的路,才想著穿竹蹺踩過去,沒想到竟遇到如此嚇人的一幕。


  背上不禁滲出一層冷汗,大感僥幸。


  光是這條路就有如此詭異的布置,真不知道村子裏還有什麽


  隻停留了這麽一然功夫,竹蹺下已圍滿了蛇鼠,這些玩意越想順著竹腳爬上來,我的臉毛刷的一下立了起來,低聲急呼道:“快走,別停留讓這些鬼玩意爬上來炸了,不然就得長成草人。”


  說著,我便抓起腰間那壺雄黃酒灌到嘴裏,往兩人的腳蹺一噴。


  雄黃驚蛇鼠,隨即拉起張懷姍就快速前進,不敢從多停留。


  姑娘家天生就怕蛇鼠之類,眼前所發生的事情比見鬼還感到恐怖,滿滿麻麻滿地的蛇鼠在地上爬著,身上長著草,就像一株株長了腳的幽靈草。這嚇得張懷姍差點跳到我背上來,走起路來也是驚慌失措的。


  我連忙抓緊她的手,說道:“別怕,有我在。”


  被安慰了這麽兩句,她似乎沒那麽害怕了。


  我倆竹蹺下有雄黃酒的味道,那些東西聞到這味兒後便遠遠地避開,主動讓出一條道來。


  看過去就像一簇簇會走路的草。


  兩人深一步淺一步地在這詭異的草叢裏撥涉前進,都想快點離開這鬼地快,卻像走上了一條沒有盡頭的路,煞是煎熬。


  走著走著,路上的草便消失了,一座破爛的牌坊歪歪斜斜的立在前方,暗淡的月光下顯得格外的詭寂。


  終於走出退出邪門的草叢,離村口就剩百步之遙了,張懷姍不禁捂著胸口,長籲一聲,看著竹腳上那一堆長出草芽的血沫,驚魂未定地說道:“終於安全了,以後我都不想看見這種鬼玩意。”


  說著,她就往往地上坐,我突然覺察到地上有些異樣,輕喝道:“這地麵很邪性,不想死的就別往地上坐。”


  此刻心中隱隱有種不詳預感,心在忐忑不安不安地跳著,四下觀望著地上的情況。


  這小辣椒本是個潑辣的杠精,要是平時,早就抬杠唱反調了,眼下卻又精神崩緊地問道:“河生,又怎麽了,你別嚇我。”


  嚇她?我盯著地麵下那些出洞覓食的小玩意,說道:“南山之北,有冬蟲死後長草,為之蟲草。北山之南,有蟻長菌,死後生木,為之木蟻,死前腦炸,菌種孢子飛彈,遇肉則長,為之為之肉粽!取孢粉與屍油製之為苗疆草蠱,遇肉瘋草寄長。”


  “所以,我們剛才遇到的陷阱應該是苗疆草蠱。而我們現在腳下的這些東西……”


  張懷姍怔怔地看著我,總怕從我嘴裏崩出什麽可怕的東西。


  啪的一聲響,地下似有什麽東西爆開了,張懷姍立即劃著一根火柴往聲音傳來的方上扔去,微弱的火光照耀下,火柴正好落在路邊一具屍體肚皮上。


  這是一具身穿紅肚兜、下邊光著的少女屍體,看樣子像剛死不到半天。好像是鬼送親的其中一個女孩兒。


  若沒猜錯,她們應該是辮子會紅燈堂的小仙姑們。


  就在此時,又是啪的一聲響,這小仙姑的肚麵炸開了一個拳頭大的窟窿,無數花生大小的黑蟻從裏爬出來,正以肉眼可眼的速度在背上長出一雙近乎透明的翅膀,不斷地抖動著,償試起飛。


  又是啪啪幾聲,她的眼窩子、胸口同時炸開,分別從眼窩裏、口中爬出無數的大黑蟻。


  一些黑蟻腦袋突然爆開,濺出一層白色粉未,落在屍身上時長出筷子般大小的枝條。


  與此同時,地麵上也紛紛從蟻窩裏爬出無數黑蟻,它們嗅到活人的氣息後,就如蒼蠅盯上了臭肉!

  這些玩意就是木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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