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惡行滔天
原來李敬山在參加義和拳時被官兵抓進大牢後打傷了命根,被救出來時那玩意已經廢了,回到寨子裏當了祭司後的第二年就收留了一個走難的女人,叫陳雅容,當時這她已經懷有身孕,還帶著一個三歲女孩。
那會誰不艱難,李敬山隻夠養活其中一人,便將那女童帶到縣上賣給了一戶有錢人家當童媳,而那楊雅容則嫁給了李敬山。
都說寡婦門前事非多,太監家裏取了老婆事更多,肚子見長後,各種瘋言瘋言隨之而來。
說到這,李大錘又唾了一口,恨恨地說:“搗他海子的,那老賊頭當時就是寨裏的一地痞無賴,名叫李敬天,因為我幹娘長得實在是美,人又知書達禮,氣質上佳,便惦記上她了。”
“一天晚上支開了我幹爹,潛進了他家,欲對其妻行不軌之事。豈料我幹爹也不是個吃素的,會點邪門兒的法術,養了隻山魁在家,專守在家中護著幹娘。李敬天那賊子進去後便偷雞不成虧把米,被山魁廢了一隻招子,幸好他逃得快,不然連小命都要丟掉。”
“自此我幹爹與他兩家便結下了梁子。因為這狗賊是上任寨主的兒子,深有地位,便在背後使勁造謠,幹娘也因此連家門都不敢再踏出一步。終於等到十月臨盆的那一天,豈料穩婆受了那老錘子的收賣,將孩子偷走賣給了拐子佬,自此不知下落。”
“我幹娘她也因失子之痛而瘋掉,第二天就投井自盡。從此以後隔三叉五總能在夜裏聽見她在屋裏唱歌。”
說到這,李大錘眼睛已紅欲滴血,強行忍奈著心中的怒火,而我又何何不是如此?這老賊實在愧為人子!
李大錘咽下一口惡氣,接著說:“因為逼於這狗賊家在寨子裏的地位,幹爹也隻好將這口氣忍了。這一忍就是十多年,直到一年半前,有一個走難而來的姑娘直接上門投靠他。原來這妹子就是當年幹娘當年賣去當童養媳的女兒,那戶富人家已經敗落死光了,她無家可依便又憑著童年記憶走了回來,這一路也不知受了多少苦難。”
“於是老爹就收她為女兒,隨他改姓李,名慧月。這兩母女長得實在太象了,李敬天這狗東西在當年在她母親身上的惡行沒得逞,還廢了一隻招子,這仇就記在了我妹身上。”
“而我幹爹養的山魁已老,不複當年勇。一天晚上,他又再次發病變成山鬼道人跑回了山鬼觀,而那畜牲便趁其不在家就帶人強闖他家,殺了老山魁,將妹子拖進了林子裏……當時我……”
說到這,李大錘那恨意滔天,實難壓製,咬牙切齒道:“我恨當時沒像哪吒那般有三頭六臂,被那群狗娘養的綁在了樹上,現在每天晚上做夢都是那一幕幕,我恨啊,每天做完夢後都恨出血來了,恨為什麽總跟幹爹唱反調,不跟他好好學點道行,不然當時老子就能弄死這些個畜牲。”
惡人我見多了,卻多沒見過如此惡行滔天的人,跟當年八國聯軍進京時犯下的畜行又有何區別?
過了好一會,李大錘才忍著胸中一口怒血繼續說下去:“這事情可將我幹爹氣瘋了,無奈何他的根在這,也這把年紀了,就算到了外邊當纖夫腳力都沒有要,我妹慧月受辱後又大出血,落了病根,還得了梅病,隻能含辱繼續留在這裏養病,可不幸的是三月後肚子見長,懷了不知誰的孩子。”
“那群畜牲都是趁著月黑風高,寨裏其它人入睡後幹的糟子事,自然怕寨裏的老人、自家的婆娘和孩子知道,見她肚子長了處便要脅不能將那事說出去,否則就是三屍四命。”
“而我幹爹在這裏當了十多年祭司,在十裏八鄉中也頗有聲望,以後不指著紅白事養活妹子娘倆,自然也不想醜事外傳,不然最後名節毀年的反倒是自家女兒。本以為就這麽忍氣吞聲就沒事了,但太監家裏的事非比寡婦門前還多,女兒肚子天天見長,各種流言蜚語一句比一句難聽。”
說到此,李大錘一個勁的拿腦袋撞牆,恨似悲泣:“我恨啊,我恨我空長了這身肉,對此沒半點作為,要不是幹爹壓著,爛命一條死就死,早跟他們幹上了。”
“我憋得實在是慌,後來喝大了,便當在一群老輩的麵將這事吼了出去,當時還有幾個過路的外江人在這。若是算起來,我妹還是這些畜牲的侄女、堂妹,老輩淩辱侄輩,這要是這事傳出去了,十裏八鄉的人都會將這寨子的男人脊梁骨脊破。”
“所以當時幾個倒黴的路人也是倒黴催的,被群畜牲給宰了。自此之後,老妹她也因而招來更毒的流言中傷,家家娘門都不承認是自家漢子主動犯的事,倒是賴她美得像狐狸精,賴她先勾引漢子……”
後麵的事我也忍著怒火聽完了,流言甚至砒霜一萬倍,本就是受辱在先,還沒等到孩子出生,她就受忍受辱往地井一跳!
她上輩子到犯了什麽孽,這輩子才要倒此惡罪。
隨後李大錘還說了另外一件事,李敬山犯病化身山鬼道人後,判若兩人,完全就是一個邪道人,與李敬天這群惡賊私下勾結,給他們提供各種邪門玩意拿去害人劫財,而這群麻匪則給他抓來活人煉邪術。
李大錘知道的這麽的就這麽多了,他並不清楚李敬山什麽時候在陰河下布的絕戶局。
不是他不知道,而是刻意隱瞞了李敬山造的孽,即便知道我能猜到真象,畢竟那個是他幹爹,手指往外掰的事不能做。
說完這些事情後,李大錘也不像過去一樣需東張西望,生怕被那窩子麻匪發現他通水似的,眼睛紅得跟個兔子似的看著我,說:“小爺,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您想到什麽解決的招沒有?”
聽完這些後,我胸口中有一團怒火熊熊燒燃燒,散之不去,要是我有一箱雷子,定要將這裏給炸個粉碎,但終歸還是幾百條人命,救也造孽,不救也造孽。
所以我問了李大錘一句:“滾刀肉的,既然你幹爹和妹子被害得如此的慘,隻要你說一聲不救,我立馬帶你離開。”
李大錘怔怔地看了我半會,眼中百感陳雜。
我從沒見過他如此情緒,不用這滾刀肉解釋什麽已猜到為什麽,根在這,故土難離,況山該死的隻有幾十人,剩下幾百號人跟著倍葬又於心何忍?
因此,我腦海又盤旋著一個問題,為什麽十幾年前布的局,到現在才發動。為什麽李敬山當初要留我下來把他女兒的怨魂給收了。
山鬼道人真的是犯病後就判若兩人,不記得這些麻匪對自己幹過什麽事嗎?
我正想著的時候,突然聽聞哢嚓一聲響,李大錘如同驚弓之鳥般轉過身上叫道:“誰!”
此時從身後一外暗角裏走出兩個人,竟是張漢卿兩兄妹,李大錘才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怒瞪著他們兩,像要殺人滅口似的。
這滾刀肉本身就是麻匪一個,雖沒碰過女人,人卻殺過不少,手起槍落不帶眨眼。當下抄起擼子就對準張漢卿的腦袋。
張漢卿卻是愣了一下,因為他掏槍的速度比李大錘慢了一眨眼的功夫,隨後便收回槍拍了拍手,說道:“兄弟,出槍速度好快,看你拿槍的架子,想必槍法也不差。”
李大錘哼得一聲得瑟道:“那是,老子爆狗腦的手藝的扛扛的,破眉心廢招子一棗一個準,你們要是不想死的,就趕緊將剛才聽見的忘掉。”
張漢卿還沒回答,張懷姍卻是憤怒難當:“虧你還是個當幹兒子的,那群群狗賊當真是惡行滔天,你竟然還顧及這顧及那,你不收他們,我就回去讓熊大帥帶兵來把這窩子惡賊全都斃了。”
李大錘一聽,這還得了:“敢情你們還是大兔羔子,敢把冷子叫來,老子這就將你們送回老家去。”
見此狀,我立即奪過他的槍,說道:“都是兄弟夥,把槍收起來。”
說實在,我也不喜歡別人躲在身後偷聽,更不喜歡被人跟蹤。但直覺這姓吳的來曆不凡,眼下多個朋友少個敵人
張漢卿並沒解釋什麽,知道李大錘不想提哪壺,便也揪了揪李懷姍的衣角,讓她別提這碴,然後就跟我聊了兩句,最後說道:“胡兄,我們也算是一見如故了,眼下這情況若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說。”
我倒想他們能幫得上什麽忙,卻又不想他們和這事沾上因結,便斷然拒絕了,擺了擺手道:“不用了,哪兒涼快哪兒趟著。若真的想幫忙,那就趁天黑前趕緊找地方躲起來,我沒閑功夫管你們。”
張懷姍一聽這話,不高興了,眼睛怒目一瞪,說道:“道歉,我要你為剛才所說的話向我少良哥道歉。”
我像瞄著個傻子一般瞄了她一眼,說道:“姑娘,抱歉,剛才是我不該嫌你們礙手礙腳,但現在小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沒功夫跟你閑扯,告辭。”
說著,便要告辭離開,豈料被她一把抓住,瞪著我說道:“真是好心沒好報,好心想幫你,還敢嫌棄我們?你知不知道我哥是他?他是東北第一少帥……”
她還想說下去便被張漢卿捂著嘴,尷尬地笑了一下:“她耍喜脾氣來就喜歡開玩笑。”
李大錘哼的一聲道:“老子喝高了還以為自己是鐵帽王李鴻章的兒子呢。”
現在已是申時五刻,趁太陽還沒下山,趕緊讓老賊頭將寨子裏的人都召集起來,將各諸事宜具體分咐了下去:各家屋裏的地上和床上散糯米,老人小孩女人太陽下山後入屋睡覺,每人手繞了黑狗毛的紅強綁手指,另一頭繞在床頭上,然後家家門前掛鏡、墨鬥線封門窗,門前有驢栓驢,沒驢的栓公雞。
最後在寨子的四個角點上白蠟燭,所有成年男人亥時後就開始圍著四方角繞圈子,左繞七圈右繞七圈,如此反複,不論路上聽見什麽看見什麽都不能停下,更不能亂了數序,否則就全都要繞到鬼門關裏回不來。
而李大錘的任務則是最重要的:守生門!
做法就跟昨天晚上一樣。
那老賊李敬天也算是個有點見識的老輩,我剛吩咐之完,他便輕呼道:“胡小爺,敢情這可是四方玄鏡困鬼陣!”
當下我已對他厭惡之極,卻又不能讓他瞧出點名堂來,便隨便回了一句:“嗯,對頭。”
其實這招我昨天晚上便小試牛刀用了一回,雖然還是死了三十多人,卻是因為昨晚沒作好準備,而現在……再壞的結果也不會死老人小孩。
背上扛著搶的那三十幾個麻匪並不相信這一套,聽聞要左七右七的繞一晚上,麵上很是不爽,心裏在想什麽就不得而知。
布置好一切後,便鄭重地重申了三次:今晚上晚所有男人不許回家睡覺,更不許和自家女人親熱,否則後果自負。
其實這些話是說給那三十幾個麻匪聽的,話我說了,愛聽不聽隨他們。隨後便讓寨裏的人各自忙活去。
其實四方玄鏡困鬼陣也隻能困陰魂邪氣,卻拿不住屍魔。即便解決得了鬼禍卻破不掉百屍圍村,到時這裏的人同樣一個都逃不掉。
一切皆有因果,所有問題的根源就在李敬山身上,過去他時而正常時而化身山鬼道人,是因為前者愛,後者恨。
恨時怒火焚心卻又不恨對故土下手,便化身邪道山鬼,極盡人間之惡。山鬼之所以醞釀了絕戶陣十多年沒發動,恐怕山鬼的心中還藏著一個李敬山。
而女兒的冤死終讓他心死如灰徹底化魔,沒有人能體會到他心中之恨與痛。
恨之極時,必也愛之極,若是山鬼道人對這裏仍存有一絲眷念,興許還能將李敬山重新喚醒。眼下趁著這些麻匪不注意,便悄悄潛去李敬山的家,我敢定,希望能從他家中尋找到一些可以喚醒李敬山的物件,一場百屍圍村便暫時化解於無形。
但天作孽猶可活,自作死天難救!我心裏的計劃正盤算得美美的,還沒來到李敬山家,便有一道通天火柱從李敬山家竄升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