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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請仙授法

  問香之法可辨香識鬼、問香辨冤。香色有橫、冤、善、凶、癡、怨六種,這綠色的煙就叫怨煙,別說胖子沒見過,我跟了四爺這麽多年也隻聽說過幾回,見得多最的就是橫、冤、癡三種!


  扶乩問香之事以前在四爺的指導下練過幾次,沒想到第一次獨自扶乩就遇上了最難纏的怨煙。


  現在鬼已請來,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上,在地上布了一層香煙,在身旁擺著一副鎮壇木,然後緊盯著煙的擺動,手指在灰土上無意識地胡亂劃動著,就像三歲小孩在地上鬼畫符似的,毫無規則可言。


  這女漂子好重的怨氣,估計想讓她乖乖地放棄心中怨念很難,隻能向她償試著討回那幾具屍體,當下便抓著鎮壇木用力一拍身旁的空心木,啪的一聲響鎮懾四方鬼魂邪祟,怒喝一聲:“大膽鬼魅妖祟,人死如燈滅,何必繼續留在人間禍害性命,還不速速交出被你勾走的冤魂,定為你設壇超渡,以來世再入六道超生,投一個好胎!否則休息仙家無情……


  後麵的震鬼詞還沒念完,突然啪的一聲響,香折斷了!

  人怕三長兩短,鬼怕一長兩短,偏偏就折成了一長兩短。


  一胖正灑紙錢的李大錘也聽聞了一聲淒厲的鬼啊,頓時嚇到躲到我身邊來,四處張望,咽了一口口水說道:“小小小爺,你和鬼談得怎樣,成了沒有。”


  我搖了搖頭道:“談個鏟鏟,掰了!敢跟小爺拽,下去幹他丫的。”


  地下的鬼畫符寫的是什麽鬼話也不用去看了,我直接抄起淨王勾子就要下去和那女漂子鬥一鬥。


  李大錘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角,驚恐地指著水潭的東南角,插在白米飯上的風車、撥浪鼓不見了,那一串冰糖葫蘆也隻剩下一根竹串立在地上,就連碗裏的米飯也被吃掉了。


  而地上還有隻見嬰兒的掌印和腳印,好似有一個嬰兒曾在那裏徘徊過。


  胖子不禁咽了一口口水,說道:“高人,鬼會吃飯嗎?”


  “鬼不但會吃飯,還會吃人!”我說著便拽起他就跑。


  娘希匹的,那隻子鬼終於出現了!子母鬼夾攻,大羅神仙也要被攆到滿山跑。


  這口水潭隻是暗河旁的一口陰龍潭,周圍都是石牆,逃無可逃之隻能重新跳回陰河裏,可這地下暗河一頭通到道底,該往哪跑?同時身後刮來一陣陰風,水下似乎有什麽東西追上來了。


  四爺下暗河撈金的那個故事已經被他反複說了不下十次,雖然沒明說是哪裏,現在卻基本確定就是這條陰河了,因為這裏的的結構環境跟他說的那個故事吻合了百分之五十。


  世間有那麽巧的事麽?腦子裏不禁搜刮著四爺說過有關這條暗河的細節,還真讓我想到了一些東西,不禁對李大錘喝道:“快往上遊逃命,龍潭之上千步之內必有地洞通山腹。”


  遲疑了這麽一片刻,身後的動靜越來越大,陰風陣陣的,就像有無數惡鬼追上來似的,當下兩人撥腿就跑,在水下逃命就如在黃泉上奔命似的,也不知跑出去多遠。


  身後的動靜太駭人了,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瞬間頭皮都要炸了,暗河底下的沉屍全都浮出屍麵了,睜開眼眼露出一雙雙泡到發白的眼睛看向這邊,而那道紅影就在黑暗的盡頭處看著我!


  平靜的暗河頓時翻起了水花,無數的漂子如同離弦之箭般竄了過來。


  在水裏和詐了屍的漂子比快,就跟在林子裏人和老虎比快,怎麽跑都是死。


  他娘的,四爺不是陰龍漂上遊千步之內必有‘地洞’通山腹麽,眼看就要走投無路了,也沒見半個岔道口的影子!

  眼看就要被陰河裏的漂子們追上了,李大錘不禁有些崩潰地嚷叫起來:“小爺,我年方二十八尚未取妻生子……”


  說是遲那時快,我從百納袋裏掏出一把黃豆摻糯米,口中念著請仙授法的咒語,最後大喝一聲:“撒豆成兵!”


  回頭猛地一甩,啪的一下,豆子如雷震子如海,頓時炸得水花飛濺陰風消散。


  追上來的那幾條陰河漂子像死魚一般浮在水麵翻了白肚。


  這可把一旁的李大錘也嚇傻眼了。


  這才宰了幾條詐屍漂子,後麵還有一對子母鬼和滿河的屍體,想想就頭皮發麻。在暗河裏沒法跟這些邪祟鬥,再找到不那個溶洞岔道離開陰河,我們兩人都得喂水鬼。


  就在此時,忽然聽見前方不遠處傳來狗呔聲,叫得非常急,而且聽上去非常耳熟,就像在召喚我們似的,剛衝出去幾十步,便發現前方不遠處的左測離河半丈高的石壁上竟有一雙幽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盯著我倆看,這可差點將李大錘嚇個半死。


  近在眼前,是鬼是妖都得拚了,我左手持著閻王勾就在衝上去給它一勾子,結果定睛一看,不正是被丟到潭子裏那隻黑狗麽。


  四爺果然沒有騙我,在暗河左則離水麵三尺高地方果真有一個溶洞岔道口,那畜牲也不知道是怎到爬到那上麵去的,正搖頭擺尾吐舌地看著我們,隨後就嗚咽一聲,往轉身往溶洞深處走,像是在招呼我們跟它走似的。


  這小畜牲成精了,居然會帶我們逃生,我和李大錘想也不想爬上了這條溶洞地道,跟著這畜牲往裏鑽,越往裏頭,道越闊,最後能夠四人並排走。


  曾記得四爺說過,巴蜀地下暗河縱多,有暗河經過之處必有地下溶洞,在非不得已下不能亂闖進去。


  山脈走勢為龍,所以山腹中溶洞又稱‘龍腸’,無數龍腸交錯縱橫猶如蛛絲密布,一但進了岔道就像鬼打牆似的,永遠都別想走出去了,可眼前也沒別的選擇,留在暗河下必死無疑,隻能往前走。


  九死必有一生,地下縱有千窟萬道也終有一兩條通到地麵上,不然這下麵哪來的氣!

  可要從這千窟萬道中找到一線生機,難啊,那得看老天爺保不保佑你了。


  這條溶洞像是一直往上延伸,走了半晌便出現了幾條岔道。


  接下來該往哪條道走?


  現在就是傻子也知道不往隨便亂跑了,否則就要迷失在這地下迷宮裏了。


  李大錘看了看身後黑漆漆的地道,咽了下口水說道:“高高人,現在安全了吧。”


  我低頭看了鬼燈籠裏的火苗,正直筆直往上冒,並沒有什麽異常,便對李大錘說道:“那些漂子大多數是‘水魚’上不了岸,沒追上來,暫時安全了,但我們也不能往回走,那些東西肯定守在暗河裏等著我們,便對李大錘說:“按四爺傳授的經驗,千腸萬道總有幾條能通往地麵的,選一條道走吧,興許運氣好能闖出一條生路。”


  說著,便伸手去摸百納袋,頓時遲滯了一下:完了,剛才走得奔命,把羅盤丟了。


  而此時胖子似乎想到了什麽似的,四處張望著,看了看前麵幾個岔道口,說道:“鬼不是能穿牆過壁麽?萬一他們在前麵等著我們怎麽辦。”


  他話音剛落,鬼燈籠的火光又變成了綠色,隱隱聽聞什麽聲音從前方幽深處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和胖子對望了一眼,他咽了一口口水,有些驚慌地說道:“小爺,這他娘的不是撥浪鼓的聲音麽?怎麽會在這裏出現?莫不成,這小鬼真的穿牆過壁遁著人氣找過來了?”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這聲音不緩不慢,同時從前方的幾個岔道口傳來,隱隱夾著嬰兒的笑聲。


  那隻子鬼就在前方其中一條岔道,同時又覺察到身後有什麽東西在緩緩逼近。


  老黑狗和籠子裏那隻雄雞在急燥地叫著,像在警示著什麽。但子母鬼最是邪性,跟本就不怕這兩畜牲。


  胖子急得滿頭冒汗:怎麽辦怎麽辦……


  能怎麽辦?以前倒是和四爺遇過被厲害的邪祟纏身的事,一想到這些,我腦子頓時靈光乍現,以前四爺怎麽辦,我現在也可以依葫蘆畫瓢,在幾個岔道口中間點了一根白蠟燭,再取出兩張紅紙,分別用兩人的血寫上各自的生辰八字,然後用紅繩係住雄雞的脖子,繩子的另一頭紮著我們的生辰紙,拉著它繞著白蠟燭左轉七圈右轉七圈,最後把它給放了。


  這叫繞鬼門關,能把雄雞指上黃泉道。


  這牲畜見我把它放了,暈乎乎的選了一條道就逃,眨眼間就逃得沒影。


  李大愣不禁問道:“小爺,這又是什麽招?”


  我看了他一眼,說:“雞是夜瞎子,被繞暈了之後卻能開第三隻眼,可看見黃泉道、鬼門關,我們把它放了,當然是有路就逃,這招叫移花接木引鬼通冥。”


  要是對望一般的陰魂,這招足夠了,但要對付子母鬼這等法力高強的邪祟還有點不足,我想了一下,又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瓷瓶,剛打開塞子就有一股腐屍惡臭撲鼻而來。


  李大錘差點就被這氣味衝暈了,立馬捂上鼻子低聲罵道:“仙人個板板,這是什麽鬼巴子,就像幾百個死人爛在裏麵!”


  我瞅了他一眼,有點嫌他沒見識,說道:“這叫老屍水,就是腐屍爛完後留下的那淌子濃水煉出來的。”


  說著,便用雞毛從裏麵沾了點黑色的液體出來,在兩人腳下畫了一個圈。


  即便隻沾了一點出來,那濃烈的屍臭味能讓人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就在此時,鼓聲消失了,胖子則驚慌地指著岔道口前方的那根白蠟燭說不出話來,火苗竟然由黃變藍,再由藍變綠。


  周圍的水氣越來越重,忽然間,蠟燭附近的地上出現了一個濕漉漉手印……兩個手印,然後是一對腳印,最後越來越多,像是一個嬰兒繞著白蠟燭左繞七圈右繞七圈,然後向著我們這邊爬來。


  此刻,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心裏念叨道:這招四爺以前沒少用,不會到我手上就不頂用了吧。


  旁邊的李大錘的身子也不禁抖了起來,死死地拽著我的衣服,屁都不敢放一個出來。


  要不是我死死地捂著胖子的嘴,他就要叫出來了。而那隻老黑狗卻像成精似的,把眼睛閉上盤在我腳下一動不動,連氣都不喘。


  水印在腳下的圈子前停下,我明顯感覺到像有什麽東西在身邊徘徊著,不斷地嗅著,不一會就往雄雞逃走的地方爬去。


  此地不宜久留,我立即掏出一把黃豆,稍用暗勁就將其捏成了一把粉,往三岔路口一撒,輕喝道說道:“仙人指路”


  呼的一聲,豆灰撒落在地上的那一刹那空洞來風,豆灰被吹散一地,我瞄了一眼地上的豆灰分布情況,拉著李大錘衝進了左手邊的岔道。


  可越往深處走,就越感覺不對勁,眼皮子不斷地跳著,一時間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背上還有四隻公鵝,此時不禁艱難地撕扯著嗓子叫了出來。


  鵝和鴨一樣,公的都是沙啞嗓叫不出聲來,所以有句老話叫公鵝叫喪!

  胖子一個激淩,有點不敢再往下走了,說道:“小小小爺,老輩常說公鵝叫喪,閻王催命,還要往下走嗎?”


  此時我心裏也七上八下了,前也不是,退也不行,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背上的鵝公卻越叫越淒涼,真的像在叫喪似的!沙啞而撕聲力歇的叫聲在山洞裏回蕩著,比哭喪婆哭的還難聽。


  看著前方無盡漆黑的山洞,胖子的心也開始打退堂鼓,生怕我指錯方現,不禁慌張道:“小爺,仙人不會坑你吧,我們會不會進了一條死路。”


  就在他這張烏鴉嘴話音剛落時,山洞深處隱隱有些異常的動靜傳來:嗬嗬……嗬嗬……


  就像什麽東西被切斷了氣管後紮掙的聲音。


  難不成前麵有什麽妖怪不成?這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忽然間,前方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地上撲騰著,這不是引開小鬼的那隻雄雞麽?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內藏已經被掏空了,到底是什麽東西幹的?

  這畜牲剛才不是把小鬼引到了另一條道上了麽?怎麽會死在這裏?


  就在此時,李大錘指著頭頂上的洞壁驚恐地叫道:“小小小爺,上麵有個洞,裏麵有東西把雞的腸子拖進去了,莫莫非裏麵有有有東西。”


  他主知音剛落,洞中傳來嬰兒尖銳的哭啼聲:哇哇……


  莫非那嬰兒就在上麵的洞裏?


  突然間,一張嬰兒臉從洞中鑽了出來,衝著我們咧嘴邪笑,露出一排滲血的銳齒,隨即猛地撲了下來,對著李大錘脖子上的血管一口下去。


  這一口咬實了,李大錘不死也要掉一大碗血。


  遲那時快,我一勾子劃了過去,直接勾破了這黑影的腦袋甩到一邊去,血濺了李大錘一臉。


  這才看清楚這團黑影是什麽東西:嬰兒臉、尖獠牙、混身猴毛長蝠翼!

  我不禁驚呼一聲:“這叫鬼臉猴蝠,叫聲如嬰兒啼哭,是天生的妖物,以挖吸血、挖食人畜內髒、腦子為生,常年穴居於陰煞之地,常人難得一見,因為見過這東西的人都已經成為這妖物的口糧了。\"

  更可怕的是,它們還是群居妖物!

  乍地一看,頭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猴蝠洞,探出無數張吡牙咧齒詭笑的嬰兒臉,卻笑如嬰啼。


  此地不宜久留,也不及給李大錘處理傷口,大呼一聲“走!”


  剛衝出沒幾步,就有無數鬼臉猴蝠從頂上的石洞撲出來。


  這些妖物如小狗般大小,一個不打緊,成千成上地撲上來時,大羅神仙都要也要被啃成骨頭架。


  兩人忙命地往更深處逃,身後跟著無數鬼臉猴蝠,李大錘跑著跑著就腿肚子發軟,眼看就要被這些東西給追上包餃子下菜了。


  這滾刀肉的竟喊著腿不聽使喚。


  就在此時,我腦子裏閃過無數應對的念頭。三年守屍四年扛屍,前後跟著四爺在水上水下混了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見的多了不用教都記在腦海裏,頓時想到了一個法子,便問道:“大錘,老實回答我,你還是不是個處的。”


  “老子長著這一副滾刀肉的大麻臉,鬼都怕我三分,哪還有女人敢讓我怕,上個月第一次上窯子破瓜,還沒進盤絲洞就把那小妖精給嚇死了。”李大錘罵喪著撕心裂肺地嚷道。


  看見這副滾刀肉的樣子就能當門神把鬼嚇跑,何況是二五姑娘?再見他掏個玩意出來,就整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不嚇死才怪。


  “那你最後那啥了沒有。”我急問道。


  “老子不好鹹魚。”李大錘剛搖了搖頭,我便遞了一個牛皮水壺給他,說道:“有三寶:天癸、童子尿、陰陽錐,越老的童子尿越利害,而陰陽錐則是下邊的小卷毛。”


  有時候你越想尿的時候就越尿不出來,李大錘把那一嘟囊對壺嘴死活憋不出來。


  就在此時,一隻雞正向我們慢悠悠地走來。


  這不是雞,而是那隻雞的魂!

  正常來說畜牲隻有一魂,死後會立即消散,但這陰煞之氣極重,死後陰魂不散而彌留在山中。


  這隻雞魂像是被什麽牽著溜達似的,脖子上係的那條紅繩另一端透盡前方看不清的黑暗中。


  不用問,那隻小鬼就在前方。


  被擔誤了這麽一會功夫,身後的鬼臉猴蝠已撲了上來,眼看要再次被包餃子了。


  猴蝠卻像闖進了猛獸窩似的,在兩尺之外停了下來,僅是盤旋了半晌,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笑聲,還有手鼓的聲音在隱隱回蕩著。


  咚咚……咚咚……像是在指揮著那漫天的猴蝠,鋪天蓋地撲了過來。


  李大錘以前哪經曆過這種陣象,頓時被嚇尿了,那一刹那飛流直身三千尺。與同時我也從百納袋裏摸出一把黃豆摻糯米,呔的一聲撒了出去。


  啪啪一陣作響就如子彈打在這些妖祟身上,頓時打出一個血窟窿。滿天的鬼臉猴蝠頓了一下,隨即被激怒了,將我和李大錘包了餃子。


  被阻了這麽一下功夫,李大錘也撒滿了一水壺童子尿,沒命似的滿天亂灑,就如同滾油潑在這些猴蝠身上似的,凡是沾了一點都掉在地上痛苦地打著滾。


  這二十八年的老童子尿實在是厲害!

  但這些妖物的數量實在太多了,沒一會這童子尿就灑完了,我帶下來的那一斤黃豆糯米也撒得差不多。


  此刻漫天都是刺鼻的腥燥味,對於那些鬼臉猴蝠來說就如毒氣一般,在頭頂上盤旋著不敢下來。


  李大錘早已被咬到滿身是傷,布滿了密密碼碼的抓痕牙印子,痛得他依呀慘叫,手裏還抓著個空水壺在地上邊打滾邊揮舞,狀態近乎癲狂。


  三十六走為上,我也顧不上李大錘什麽狀態,拉起他撒丫子就亡命狂奔。


  可剛我們奔出去沒多遠,又聽聞黑暗中傳來小手鼓的聲音和嬰兒天真無邪的笑聲:咯咯咯咯……


  聽聞這笑聲,胖子頓時打了幾個寒戰,從癲狂狀態中嚇醒了,我也心下暗道一聲不妙:“那隻子鬼又跑到我們前麵前了。”


  漫天的猴蝠就像聽到了某種命令似的,又撲了上來。


  兩條腿哪裏跑得過一對翅膀的?

  慌亂之中,李大錘這滾刀肉不小心左腳拌右腳,將自己給拌倒了,而我則鬼使神差地跑出去十幾步,聽著身後的動靜卻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眼看就漫天猴蝠就要撲上來將他啃過幹淨。


  若有他在後麵撐一下,興許我能逃到很遠,而且沒有了累贅完全有闖出一條生路的希望。


  想到此咬著牙又跑出了幾步,當聽見李大錘的慘叫聲時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此時他已經被密密麻麻鬼臉猴蝠扒在身上狠狠地撕咬著,那慘叫聲撕心撕肺,再不救他,不出半刻功夫就要被肯成白骨渣了。


  可要救他不但沒這個能力,還可能把自己搭上。


  當下情況危急,已容不得我多想,一咬牙一狠心,很不爭氣的從口袋裏掏出最後一把黃豆,口中默念著四爺教我的請仙咒。


  撈屍人也是有門戶的,四爺這一門叫‘鎖龍門’,出師叫出堂,出堂就要請一路水下仙家供奉,如果順利請到了,授了供奉就叫授法。


  三年看屍、四年尋屍!我九歲那年就開始幫四爺在船邊看守屍體,算起來已滿三看四尋,所以這趟去湖南辦差時四爺說了,回去我就選個黃道吉日幫我出堂授法,然後就可獨立下水撈金,不然碰到棘手貨時就像我現在這樣。


  請仙咒念完後,我便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吞在黃手上,大喝一聲:“三爺助我,請賜授仙法!”


  我雖然還沒有出堂,卻因為四爺與我如師如父,和他的仙家便攀上了叔侄關係,可通過這層關係花點代價請仙授法。


  我老爹叫四爺,他自然就是三爺了。


  那一瞬間,我覺察到有一股神異的‘氣息’附在身上,就像有一頭水下巨凶之物附身似的,狠狠地盯著那群鬼臉猴福,一把黃豆猛地撒向李大錘,並大呼一聲:“撒豆成兵”


  啪啪的一陣爆響,將趴在他身上的鬼臉蝠猴炸到皮開肉綻,血肉橫飛。附了仙家氣息就是不一樣,而剩下的滿天猴蝠卻像遇上了可怕的天敵似的,頓時逃到無影無蹤,任那小鬼怎麽叫喚都不再飛回頭。


  安全了麽?


  我脫力地從在了地上,感受全身的血液都流光了似的,一陣劇烈的虛脫感衝擊腦門,同時腦袋就像被雷霹中一樣,痛得捂著腦袋直冒冷汀,身體抖得像個筷子一般。


  李大錘雖得救了,卻被咬成了一個血人,拖著血肉模糊的身子來到旁邊坐下,驚魂未定地道了個謝,然後拍著胸脯說:“胡小爺,你今天救了老子三次,以後我的命就是胡小爺的,讓我往西絕不往東,上刀山刀油鍋萬死不遲……”


  他話還沒說完,我便喘著氣,看著前方無盡的漆黑苦笑了一聲,授著身子站了起來,說道:“可能這會要交待在這裏了,前麵打的都是小妖怪,真正的大王要來了!”


  前方的山洞黑洞洞的,寂靜得讓人感到一股壓抑。


  就在此時,一團黑影突然竄到身邊來,伸出舌頭舔了幾下。


  這可將我們兩嚇個半死,定神一看,原來是那隻黑狗,他帶我們上來後就逃到沒影了,還以為被猴蝠吃了。


  這畜牲搖頭擺尾地圍著我們轉了兩圈就向前麵走去,還回頭叫了幾聲。


  都說狗識回頭路,莫非這畜牲找到出路了,要帶我們出去?

  我和胖子都已筋疲力盡,正準備等死,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兩人不禁大喜,立即向那黑狗追去,若這小畜牲能帶我們離開,必定大魚大肉犒賞它。


  我強行借用四爺的仙家授法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大,不但頭暈目眩欲吐不能,難受得很,混身的血液就像被抽空似的,走了幾步路就要喘幾下,最後由李大錘背著走。


  這滾刀肉膽子不太行,跑路卻比兔子快。


  忽然一個不留神,像是撞到什麽似的,哎呀一下慘叫,將他撞到人仰馬翻鼻骨折裂,我也滾落在地。


  原來是前方沒路,到頭了!

  該死的,怎麽被這狗帶到孱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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